楚霖瞪大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持劍刺穿她心房的衛昱。那張經過改裝的臉,扭曲得不成樣子。
與此同時,黑衣人的劍也從衛昱的左肋穿過,從右前胸刺出。
戚霽只來得及給了黑衣人一針,並未能阻止黑衣人的動作。
但是,黑衣人卻是最先倒下的。因為戚霽直接扎了黑衣人的死穴。
黑衣人倒下了,小陽跟黎爹掙月兌眾人的拉扯,跑過來將黎小暖抬走了。
小剛還趁機在黑衣人的臉上踩了好幾腳。
似乎一切已經塵埃落定了一般,楚霖呆呆的問衛昱︰「為什麼?你為什麼就不能多看我一眼?為什麼你要遇見黎小暖?為什麼我會有個流落民間的姨母?為什麼?為什麼所有的壞事,都是我們母女倆做的?你就不能包容包容我,勸一勸我嗎?」。
說著,楚霖的雙目逐漸失去了光彩,雙瞳擴大,眼見已經活不成了。那些問題,已經沒人能給她答案了。
衛昱這時才艱難的出聲道︰「是我沒有勸你嗎?是我沒給過你機會嗎?是你,都是你自己作的。你明明知道,當初算計你的人是楚豐,但你還是要跟他沆瀣一氣,你讓我怎麼容忍你?所以,你有今天,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你怪不得別人。」
衛昱才說完這番話,楚霖便轟然倒下。衛昱的軟劍被動抽出,揚起一篷血霧,染紅了在場每個人的雙眼。
同樣的,衛昱身上那把將他刺穿的劍,也礙眼得很。
戚霽先是幫衛昱檢查了一遍,發現很是萬幸的,那一劍沒有傷到要害髒器,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小戚大夫,你快來幫我姐姐看看呀,我姐怎麼吐血不止啦?」那邊,小陽突然大聲喊道。
真是半刻也不得消停。反正衛昱也沒多大事,好好養個半月就能痊愈了。
戚霽丟下衛昱,進了里屋一看,黎小暖的嘴角果然在不斷的淌血。
本來已經醒來的蘇氏跟老太太見狀,又都暈了過去。
燒烤場上,小斯扶著衛昱也進了里屋,還指揮人將外面的三具尸體都處理掉。
屋里,大大小小幾家人都縮在了一起,現在才放下心來瑟瑟發抖,訴說自己的恐懼。
有看到被削掉手臂的楚霖的尸體的,都扶著牆開始犯起了惡心。
戚霽給黎小暖一診脈,就臉色大變。黎小暖這分明是中了毒,非常霸道的毒藥。
「師父,我姐姐中毒了,對不對?」小剛憋著一泡眼淚,問。
戚霽很想說不是,但又不忍心欺騙黎家眾人,給他們期望。
「這種毒,是南詔國的一種皇家秘藥,我沒辦法解毒。但是,這種毒是有解藥的。」戚霽蹙眉半晌,突然沖著門外喊,「快讓人搜那三個人身上,看有沒有解藥。」
衛昱在听聞黎小暖中毒的時候,就已經怒海翻波了。這時,他也不讓別人去,而是交代小斯親自去搜。他還讓小斯將那三人的尸體肢解了,拋到山中喂野獸。
衛昱惡狠狠的說完這一番話,在場的人就更驚恐了。
鄉下人多淳樸,在他們眼中,那人不管生前有多惡劣,死了便一了百了。
但是衛昱卻讓人將尸體斬碎,拋到野外喂野獸。這一做法,在善良的百姓眼中,那是相當的殘酷而可怕的。
戚霽沒有理會在場的人有什麼反應,而是拿出隨身攜帶的金針,幫黎小暖封住了幾個穴道,這才止住了黎小暖外流的血液。
但是,想要解毒,卻不是那麼簡單的。若是小斯沒搜到解藥,那黎小暖這一次恐怕就要魂歸西天了。
黎爹半抱著小剛,緊張的看向門外,相互依靠。小陽則是緊盯著竹塌上的黎小暖,心中有說不出的憤怒。
周菁菁見狀,趕緊收起恐懼,走過去牽著小陽的手給予安慰。
很快,小斯便回來了。從他空空的兩手,加上他那愁苦的臉上,黎爹他們看到了希望的破滅。
正在這時,北面的深山里,傳出了陣陣鼓聲。那有節奏的沉悶鼓聲,在這樣的晚上,傳得很遠很遠。
「該死的,居然選的這個時候。」衛昱側耳聆听半刻,就恨聲咒罵,那臉色難看得緊。
「公子,現在該怎麼辦?要不,我到城里讓戚大公子替你走一趟?」小斯也很是震驚的問。
「不用。戚霽,快給我拔劍,再幫我包扎好。我這一會得親自上北邊去一趟,至于黎小暖,她的時限還有多久?」衛昱斬釘截鐵,毫不猶豫。
「黎姑娘本就中了迷香,那種迷香對大腦危害大。再加上這種毒,恐怕就只能再挨兩天了。」戚霽沉聲說到。
此刻,他也在為自己的學術不精感到憋屈。
「北面是南詔國,剛剛的鼓聲,是邊關的戰鼓,對不對?衛公子,你帶我去吧,我去把那些個王八羔子全都打死。」小陽額上跟頸上,青筋直爆,那怒紅的雙眼,看得周菁菁心口一顫一顫的。
「小陽,你別添亂。要去,也是爹去。這該死的南詔國,為什麼要害我小暖啊?」黎爹蹲在地上,雙手抱頭嘶吼著。
小剛從旁邊抱住黎爹,哽咽的說到︰「爹,哥哥,你們都別去。南詔國的人可會使毒了,你們打不過他們的。讓我去,我也會下毒。」
憶樓很是不安的在屋里走來走去,抓耳撓腮的看著衛昱欲言又止。
最後,他還是忍不住走上前對強撐著讓戚霽拔劍的衛昱說到︰「你們別去北面,那是陷阱。我以前在京城的時候,有一天晚上偷偷的跑出去玩,在那個管家的書房窗外听到的。他們說讓南詔國假裝攻打,然後再讓交趾國跟西遼的大軍從西邊水路打進府城,打通南邊的關隘什麼的。里面的人還說了,讓西北邊拖住祁宋大軍的人,就用那些被拐了親人賣到祁宋的草原上部落里的人,那些人凶殘。」
衛昱靜靜的听完憶樓的話,有些意味不明的看了憶樓一眼,問︰「為什麼到現在才說?之前在京城的時候,你為什麼不告訴靖王?」
憶樓頹然的往黎小暖榻邊一坐,說︰「我外祖母所在的部落就是那些部落其中的一個,我怕害了她。」
「小斯,西面的水路,都有哪一些,你可清楚?」衛昱顧不上指責憶樓小孩子拎不清,直接忽略了他。
「回公子,現在那些交趾大軍跟西遼軍士恐怕已經在邕州境內的水路上了。北邊戰鼓已響,那些軍隊應該會在後日左右就能到達這里。也就是說,那些人,現在應該是在邕州西部的左江流域屯兵。」小斯分析道。
「那我們該怎麼應對好?」衛昱蹙眉深思,竟不再急著拔劍了。
「依我看,他們這一次的來人一定不少。畢竟他們是打算從這里打入祁宋內部的。所以,那樣多的人,也只能駐扎在樂山一帶。那里幾乎沒有人煙,又離河道近。並且,那里有一處峽谷,很適合隱蔽屯兵。」小斯分析道。
作為他們這樣的人,肯定是要對所處的環境了如指掌的。更何況,小斯是這方面的翹楚。
「衛公子,那個地方我知道。因為當年,官府曾想讓我們這些災民到那個峽谷落戶。只不過,那個峽谷經常被水淹,不適合居住。」黃大叔說到。
「水淹?你是說,那里蓄水,難疏通?」衛昱似乎抓住了什麼。
「對,那里就像一個大海碗,四周的高山把那里圍得死死的。山谷下也沒有大的洞口通水。所以,每一年左江的水上漲,都要淹滿那個山谷,直到左江的水位回落,那些水才能降下來。」黃大叔據實以答。
「行,謝過這位大叔了。等我軍大勝,我必向聖上請功封賞大叔。大叔可是幫了祁宋大忙了。」衛昱面上終于現出一絲快意。
但是他回頭看了看榻上的黎小暖,那眉眼又泛起了仇恨。
黃大叔驚惶的擺擺手,連聲說使不得。不過是說了幾句自己知道的東西,哪里就能邀功了呢。
「戚霽,黎小暖有沒有內傷?剛剛那個賊人打了她一拳呢。」衛昱擔憂的問。
「胸骨裂了兩根,肺部被震傷了。不過,並未有大礙。就是那個毒棘手。」戚霽垂手站在衛昱身側,等待派去取他藥箱的人回來。
這時,該處理的處理了,該接受的也都接受了。黎爹跟小陽商量了一下,就勸周嬸子等人先回村去了。
周嬸子他們見在這里也幫不上什麼忙,便听話的走了。
魚婆婆臨去之前,還解釋說不放心楚燻兒自己一個人在家,畢竟她懷了周柳飛的孩子。
衛昱讓小斯安排人出去相送,一定要親眼見所有人都安安全全的回到家里,才能回來。
不多時,送周嬸子等人回去的人就回來了,還拿回來了戚霽的藥箱。
戚霽就問怎麼回事,去取藥箱的人呢?
「村里也有許多的黑衣人,他們不僅進了黎家大肆搜檢,還妄圖躲進一戶人家家里,被我們的人踫上,惡斗了一場。」那個提著藥箱回來的人回到。
「那些黑衣人都處理好了?他們想躲進哪里?」衛昱的聲音虛弱了不少,想來這一劍其實傷得還是不輕的。
「明面上的黑衣人都被鏟除了。那些躲在暗處的,現在正在搜檢當中。」小斯道。
「你自己看著辦就好。戚霽,快給我拔劍。」衛昱看著胸前的劍尖,很是不耐的說到。
戚霽將用具跟藥品準備好,就叫上小剛打下手。握劍正準備拔,門外就有人大喝一聲。
「住手,千萬別這樣拔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