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一欣一邊說陳廚的點心做得這麼好,還用得著自己夸獎,一邊拈起一只頂著女乃油玫瑰的桂花榚遞給沈玉。
在她看來這桂花糕加女乃油花的組合實在是不倫不類,完全是因為當時自己沒有別的地方放女乃油花才安上去的。不過逸園既然還沒有開口說再出二百兩銀子學其它點心,她就得先忍著不教怎麼做真正的蛋糕,任由這個點心不倫不類下去。
「這就是你上次來教的那個花?」沈玉舉著桂花糕,並沒有吃,而是仔細看了看,「確實好看,值二百兩銀子。」
雨菱也正在伸手要拿桂花糕,听到沈玉的話手一抖,「一欣你來逸園教廚子做點心?」
她雖然基本上足不出院,但逸園在京城的名聲之大,她還是听說過的。
「就教了做這朵花,逸園就給了我二百兩銀子呢!」安一欣笑著說。
<見安一欣滿臉得意,阿玲也忍不住笑,「一欣姑娘,你這二百兩銀子賣少了,你知道這樣一塊點心多少錢麼?」
「多少錢?」安一欣和沈玉異口同聲地問道。
「三兩銀子。」阿玲翹起三只手指,在安一欣面前搖了搖,「這還供不應求,陳廚累得每天胳膊都是腫的,現在逸園已經宣布限量,以後每隔一天賣五十只,要訂的盡早。」
雨菱‘啊’的一聲,手里的點心徹底掉在了桌子上。
她欲哭無淚地看著桌子上摔成一攤女乃油的玫瑰花,三兩銀子啊!
安一欣笑,順手拿起一塊桂花糕遞給雨菱,「別心疼了,你吃這個。」她說著話,自己伸出食指在桌子上那攤女乃油上刮了刮,挑起一坨女乃油送到嘴里,細膩軟柔,陳廚下了功夫。
安一欣滿意地點頭,才發現身邊的幾個人都在驚訝地看著自己,尤其是雨菱,手里捏著點心,感動得都快哭了。
安一欣聳肩,一群愛感動的小東西,不知道女乃油這玩意,不管造型多好看,吃到嘴里,味道都一樣嗎?
不過安一欣轉念一想,也心疼起來,她這門手藝才賣了二百兩,逸園一塊點心就賣三兩,她這個專利才合七十多塊點心,可不是賣虧了嗎!
「快去看看這個花點心還有沒有,或者告訴陳廚讓他趕緊再做些來。」一邊阿玲吩咐女侍說。
安一欣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我就是嘗嘗陳廚的手藝怎麼樣。現在看來,已經比我做的還好了。」
她正心疼賣虧了,寧可不吃,也不想見到這個女乃油花。
「我也覺得這個花點心越做越好,不過比你做得還好倒是不敢說。」說著話,陳廚挑簾走了進來。
「真的比我……」安一欣嘴里謙虛著,一眼看到陳廚身後的女侍,後半句就噎在了嗓子里,再也說不下去了。
沈玉、陸雲婉和雨菱也看到陳廚身後的女侍,同時‘啊’了一聲。
「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點心。」雨菱一雙眼楮瞪得核桃般大,又驚又喜地說。
女侍手里捧著一個甜白瓷花鳥大盤,盤子上圓圓的一塊大點心,上面用玫瑰花擺成了一個大壽字。玫瑰花五顏六色,壽字看上去……不能說亂,只能說十分喜慶。
除了底下應該是蛋糕坯的地方估計還是桂花榚,簡直就是後世的生日蛋糕哇!
「怎麼樣,是不是很驚喜?」見安一欣瞪大了眼楮,盯著自己的大發明,陳廚得意地揚了揚眉,笑著說。
「嗯,嗯,很驚喜。」安一欣附和著說,畢竟陳廚都已經把玫瑰花開發出了這麼多顏色。
「其實這主意是算盤想出來的。」陳廚笑著說,「他覺得那些小花點心賣三兩一個賺得太少,就問我能不能做大一些,然後在上面用玫瑰花拼出‘壽’字,這樣看著又新鮮又尊貴。你別說,原本在逸園辦壽宴的都是寄寓京城的學子客商,自從這個大花點心推出之後,有要做壽的人家為了顯擺,特意來逸園訂制。算盤就規定大花點心不外賣,很多人為了這個大花點心,只好把壽宴也安排在逸園了。」
「小花點心三兩一個,那這個大花點心賣多少錢?」雨菱忍不住問道。
「你猜?」陳廚笑著反問說。
陳廚一心都用在做點心上,對人情世故不走心,進門也沒有給沈玉、陸雲柔見禮就直接和安一欣說起點心來,此刻正說得高興,見雨菱插嘴,就興致勃勃地反問了一句,完全沒有想到那是陸府小姐的貼身丫鬟,他不能這麼隨意說笑。
好在大家全都興致勃勃,誰也沒在意,反而不等雨菱開口,連阿玲和幾個女侍在內,都跟著胡亂猜測起來。
「一百兩。」
「不可能,我剛數了,上面一共十九朵玫瑰花,應該是五十七兩。」
「那還不如賣六十兩算了。」有人笑著說。「不過六十兩也太便宜了,我記得有碟什麼魚還賣六十兩銀子呢!」
「你們太小瞧算盤了。」沈玉用力拍了拍手,打斷了周圍的七嘴八舌,「既然是算盤的主意,那一定便宜不了,我猜五百兩。」
童音清脆,語氣里既有欽佩,更有笑意。
「這位小公子你猜錯了。」陳廚笑,「算盤親自給大花點心定的價,每只一千兩。」
安一欣‘哎喲’一聲,「這麼貴,你快端走吧,踫壞了我們可賠不起。」
一屋子人都大笑起來。
沈玉笑得小胖臉紅撲撲的,「算盤可真黑。」他一邊笑,一邊又想起一件事來,「都賣到一千兩了,你們怎麼也不給這點心取個名字,大花點心、小花點心的叫,听著就不值錢。」
「我又不識字,哪里會想到取名字的事,開始是看著上面的花好看,就順口叫了一個小花點心,後來點心賣得太好,江太子說要取個名字時,小花點心已經傳開了,好多小姐夫人進門就點小花點心。後來又推出了這個大的,沒等我們起名字,客人就給叫成大花點心了。」陳廚笑著說。
听他說得既得意又有趣,一屋子人都笑了起來。
正笑著高興,大管事走了進來,「王公子已經到了,我讓人陪著在前面酒樓里喝茶,一欣姑娘,你看看什麼時候請他過來?」
雨菱心頭一緊,扶著陸雲婉就要往外走。
安一欣忙伸手一攔,「不用著急,這屋子里暖和,你先幫小姐把斗篷月兌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