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沈聖回來了,再看看時辰也不早了,安一欣叫了二個小丫鬟過來,一個負責燒火,另一個以前給她打過下手的負責洗菜切菜。安一欣重新系了系圍裙,活動了一下手腕,準備開工。
正好這時秋月走進來催促說︰「酒都擺好了,你什麼時候上菜?」
「你先把紅燒肘子和醬牛肉端上去,還有這碟素丸子,別的菜馬上就來。」安一欣笑著說。
鮮口蘑已經去柄洗淨倒扣在案板上晾干了。這東西太難得,摘下來的口蘑柄安一欣都舍不得浪費,就切成了細丁。泡好的干蝦仁同樣切丁,和肉末一起加調料拌勻,然後填到口蘑肚子里輕輕壓一壓。鍋里化一點黃油,再加一點豬油,小火慢煎。
負責燒火的小丫鬟笑,「這是什麼菜?做法好新鮮。」
「這是一個新鮮菜。」安一欣說完,心眼就活動起來。這個菜趙廚應該也沒有見過。可惜自己就要走了,否則又有四百兩銀子好賺。
唉,听說軍城特別艱苦,肯定是沒有逸園那種專宰冤大頭的大酒樓的,估計是沒機會賺外快了。安一欣心里想著,蘑菇特有的鮮香飄散出來,她的心情立刻好轉,沒關系,我還會回來呢!她心里想著,歡樂的一揮鍋鏟,給蘑菇翻起身來。
因為煎蘑菇要小火,另一口鍋空著,也不能炒菜,安一欣索性又化了一點黃油,煎起隻果圈來。
陸雲深走了進來。
安一欣立刻瞪大了眼楮。
中午老將軍那邊上的什麼菜?怎麼才這麼一會一只肘子二大塊醬牛肉就頂不住了!
「一欣,你這邊好了沒有?師傅叫你過去喝酒。」
安一欣伸手拍了拍胸口,嚇死寶寶了。
安一欣看一眼灶台,這二個菜都要再煎一會,她胡亂的抹了抹手,「我先去給沈聖敬杯酒。」
二個小丫鬟對安一欣能跟著公子上桌吃飯這種事已經見怪不怪,所以听說沈聖叫她去喝酒也沒有驚訝,還應了一聲,「一欣姐姐你去吧,我來看著火。」
「我馬上就回來,蘑菇不用動,隻果圈一變色就撈起來。」安一欣叮囑著,一邊急急忙忙往外走。
陸雲深盯著鍋里的蘑菇又看了看,這東西是蘑菇?怎麼肚子里還有肉?他暗暗的想。
安一欣走進正房,一眼先看見秋月侍立在陸雲深的空椅子後面,笑容端莊,眼神卻有幾分黯淡。
明天就要走了,還是連個座位也沒混上。安一欣心里想著,低頭見自己常坐的位子上擺著碗筷,酒也斟上了,就端著酒杯,笑著對沈聖說︰「沈聖,祝你一路順風。」她說著話,目光又向秋月看去。
秋月心中一動,就想去拿旁邊預備的空酒杯。
陸雲深正準備落座,順手就把自己的酒杯遞給了秋月。
安一欣的手一抖,連忙臉上加笑,穩住了心,穩住了手。
秋月和他昨晚已經洞房過了,用他的杯子算什麼,正經還應該借機補一個交杯酒。
秋月的心怦怦亂跳,忐忑的看了陸雲深一眼,見他嘴角噙笑,雖然沒有看向自己,但顯然心情很好,就壯起膽子接過酒杯,斟上了酒。
她沖著安一欣舉舉酒杯剛要喝,陸雲深一伸手,把酒杯拿走了。
秋月的臉瞬間通紅又瞬間慘白。自己誤會了,大將軍只是剛好拿杯讓自己倒酒。
這一幕時間極短,陸雲深和秋月又都沒有說話,沈聖等人都沒有注意,只有安一欣正看向秋月,所以看在了眼里。
陸雲深的神色沒有一絲異樣,好象原本就是打算讓秋月給他斟酒,只是秋月這臉色變化得……肯定有內幕。
安一欣心里各種念頭涌起,好在及時反應過來,把那句‘秋月也祝你一路順風。’咽了回去。
也不用起個哄,讓他們喝交杯酒了。她在心里說。
今天一天安一欣基本上都悶在廚房里,除了早上陸雲深說讓秋月去見大夫人時她在場,就沒怎麼看到過陸雲深,說的唯一一句話也是剛才陸雲深去廚房叫她過來喝酒時說的那一句。可是不管怎麼看,陸雲深都和昨天沒什麼不同,他對秋月的態度……沒有更好,反而象是眼里更沒有這個人了似的。
那麼昨晚陸雲深是真的酒後亂性?還是象沈玉說的,只是秋月在說謊?安一欣心里想著,悄悄看了秋月一眼,見她眼圈紅紅的,已經快要繃不住落淚了卻還拼命忍著,不由得更好奇了。
她悄悄踢了趙子言一腳。
趙子言一無所查,「我覺得紅燒肘子比這個蘿卜丸子好吃多了。」他笑著對沈玉說。
安一欣又踢了他一腳。
「哦,一欣你敬完師傅了,那我也敬一下。」趙子言說著端起了酒杯。
師徒二人喝了一杯酒,接著沈玉也要敬他爹。安一欣接過酒壺,給沈玉滿滿的倒了一杯酒,然後又下狠勁踢了趙子言一腳。
趙子言挑眼看向她。一欣你沒喝多吧?這麼一會踢我三腳了。
安一欣沖他做了個眼色,又笑著說了一句‘我灶上還有菜,你們慢慢喝。’這才轉身往後走。
她在門外等了片刻,趙子言果然跟了出來。
「你早上不是說要問你大師兄,他怎麼說?承認了麼?」安一欣立刻湊上去小聲問道。
趙子言迷惑的看著她。
「就是你大師兄昨晚有沒有那個,和秋月,那個,啊?」安一欣挑眉,二個拇指對在一起互相戳了戳,聲音卻依舊小小的說。
趙子言很想鄙視地瞪她一眼,小姑娘家家的,哪知道的這麼多?再說了,你想八卦也不挑挑地方,一門之隔,你以為你聲音小點我大師兄就听不見了?
「你是說讓我看著點大師兄,別讓他再喝醉了?你放心,我大師兄酒量那麼好,怎麼可能喝醉呢?」趙子言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笑著說。
安一欣恨恨地跺了跺腳,跟我裝傻是吧,那姐不問了。姐長脾氣了,明明跟姐半毛錢關系都沒有,姐問這個干什麼!
她瞪了趙子言一眼,氣勢洶洶就往廚房走。可是真的好好奇啊,她在心里說。
安一欣回到廚房,一眼看見二個小丫鬟湊在灶台前,正在小聲嘀咕,頓時就覺得心里一萬只草泥馬奔騰而過。完了,我耽誤的功夫太大了,這麼稀罕的蘑菇煎糊了。
陸雲深是不是酒後亂性,哪有這盤蘑菇重要啊!她在心里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