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了飯,香詩靚有心想避開阿祥和聶燁,無奈心中的疑惑總要揭開,硬著頭皮跟著二人回他們的房間,聶燁看到香詩靚緊緊相隨,連忙撇開阿祥過來陪著她,香詩靚的心里這才好受一些。
進了房間,香詩靚劈頭就問︰「阿祥,你是怎麼認出那幾個人是警察的?他們要干什麼?還有,你是如何跟他們搭上話的?」
阿祥無奈地搖搖頭,說道︰「詩靚,你這麼一次性問我這麼多的問題,讓我如何回答得過來?這麼跟你說吧,我有我的辦法,至于是什麼辦法,你還是不知道為好,至于公司的事,你回去問問董事長吧,我也不知道公司的生意是怎麼回事。也許,他們只是例行調查,不過,我不願意跟警察打交道,不太習慣。」
「你倒是推得干淨啊,一問三不知,你讓我回去,如何跟公司交代?興沖沖而去敗興而歸。我的面子在哪里?」香詩靚怒氣沖沖地說道。
聶燁也皺著眉頭,在屋里轉來轉去的,心里很不好受,阿祥對她說道︰「老婆,你別轉來轉去的了,頭要暈了,我說了沒事就沒事的,公司里的其他人愛咋看就咋看。」
香詩靚跺跺腳,沖上來擰住阿祥的耳朵說道︰「你說得可真是輕巧啊,你是一個司機而已,我是帶隊的,你當然會沒事了,我坐蠟了,你知道不知道啊?」
阿祥的耳朵痛,想推開香詩靚又不敢使大力,怕沒輕沒重的傷著了她,只好哀求道︰「詩靚,你放手啊,痛死了,痛死了。」
聶燁心痛阿祥,急忙上前勸說道︰「詩靚,你放開他吧,事已至此,還是想好如何善後吧,你就是把他耳朵揪下來,也不會解決問題的。」
香詩靚悻悻放開阿祥後,聶燁把他的頭摟過來,細細查看他的耳朵,看到上面紅紅的,心里暗罵香詩靚手黑。
香詩靚看聶燁那麼護著阿祥,心里直嘟囔,這一對狗男女,惺惺作態的本事倒是蠻高明的,真是害苦了我,坐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這才回到房間里休息去了。
她走了,聶燁這才問阿祥道︰「你是怎麼看出來那些人里面有警察啊?」
阿祥嘆氣說道︰「我說了,你也不會懂得的,你也知道,我以前是出來混的,在我們這一行,暫且稱之為這一行吧,反正我們出來混久了的人,對警察特別敏感,警察也對我們敏感,可以說,見了面不用介紹身份,那些警察的身上都帶有明顯的職業特征的,我們打眼一看就知道,誰是警察,誰是冒充的,他們也能在人群里發現我們這些出來混的人,怎麼說呢?我感覺就好像是帶有不同的味道一樣,我也怕看走眼了,隨後追上去試探了一下,那個女的看樣子沒啥經驗,果然讓我給試出來了,不過,我覺得一定是公司出了什麼問題,才會引起警察的注意,他們假裝跟我們談生意,就是試探我們的虛實的,找機會接近我們。」
聶燁听了以後,神色變得凝重起來,站起來,走了幾步,拿出電話,躲進洗手間,過了好一會兒才出來,對阿祥說道︰「我相信你的判斷是正確的,至于為了什麼,一時半會兒,還真是不好判斷,這麼著吧,我去找詩靚,在長沙玩幾天,然後回到公司,就說生意談崩了,遮掩一下就完了。」
阿祥搖搖頭說道︰「我看不必,直接回公司就好,在這里玩,會造成連環欺騙,沒那個必要,再說,你去跟詩靚建議,你的責任更大。沒啥大不了的,如果他們是警察,注定了不會談成生意,我已經說了自己是南京經濟警察,恐怕他們會跟南京的經濟警察聯系核對,等他們發現上當以後,還會有後繼手段的,這個,需要我們拿出一個應對的方法來,要不然,接下來就會步步被動。」
下午,他們才從長沙起程回到南京,這一次,香詩靚等人是乘坐飛機回來的,只有阿祥自己開車回去。阿祥到了南京,已經是半夜時分了,停好車,要開香詩靚的寶馬回去,明天一早還要去接她上班呢,模了模口袋,才發現,寶馬車的鑰匙扔在了辦公室里,于是,從後門進入了公司,到辦公室拿車鑰匙。
一個人站在電梯里,默默地看著樓層的數字變化,當看到8樓的數字的時候,心中一動,會不會是公司的財務出現了問題?他看看附近無人,那些加班的職員也都因為時間太晚,離開了公司。于是在數字8上按了一下。
到了位于8樓的財務室,他拿出自己的飯卡,這個飯卡是硬質的塑料,跟身份證差不多,看了看走廊里沒有保安出現,輕輕把財務室的門拽了拽,門是有一點空隙的,拿著飯卡沿著門鎖上方一尺遠的距離慢慢滑下,到了門鎖這里,輕輕滑動,讓飯卡頂開里面的彈簧鎖,門無聲地開了,阿祥的心里出了口長氣,如果門是反鎖的,他也沒有辦法了。
到了屋里,看了一下,找到經理辦公室,這間屋子沒鎖門,只是虛掩著的,他以前跟著香詩靚曾經來過,知道經理的電腦是那一台。
打開經理的主機,才發現,電腦設置了密碼,根本打不開,不由得暗想,早點跟聶燁多學學電腦知識就好了,在那些影視劇里曾經看到有黑客破解密碼的鏡頭,以為破解密碼也是需要技術的,豈不知,這些普通的電腦不需要高深的黑客技術,公司里的電腦密碼設置都是有跡可循的,數字也非常簡單,大都跟辦公桌上的內線電話號碼一致,如果是聶燁來了,試幾次就會打開頁面。
他放棄了電腦,拉開這位經理的抽屜,抽屜是上鎖了的,想了一下,看了看辦公桌,一使勁,把辦公桌的桌面掀開了,整個抽屜暴露了出來,原來,公司里的辦公桌的桌面是活的,沒有榫合也沒有用膠粘合,桌面下直接是抽屜,這不能說,不是辦事員的疏忽大意。阿祥是個見多識廣的人,知道像這樣的大公司,在安全上的管理不是很到位的,樓下有保安,外人進不來,對于家賊,就防不勝防了,因此,整個公司的管理是外緊內松的,只要進了公司內部,盡管可以為所欲為,只要不放火,就是一直從一樓到頂樓偷到天亮也不會被發現的。
經理辦公桌里果然有很多光盤,阿祥拿著光盤,來到香詩靚的辦公室,把十幾張光盤拷在香詩靚的電腦里,然後把光盤送回財務室,依舊把門帶上,消除一切進來的痕跡,這才離開,他拔下香詩靚電腦的插頭,扛著機器拿好車鑰匙,下樓了,看到值班的保安,點點頭,說道︰「電腦壞了,拿回家看看,修好明天再送回來。」
那個保安認識他,很熱情地跟他打招呼,對半夜捧走電腦一點不以為意,現在公司里阿祥的地位不高,卻十分出名,既是聶經理的男朋友,跟香詩靚的關系也好,上一次還打了保安,嚇暈了于分維,這一系列的事情,讓他不想出名都難。
回到了家里,聶燁還沒有睡覺,坐在電視機前等著他,看見他捧著一台電腦主機回來,問道︰「老公,你剛買的機器?」
「什麼啊,你看看,這是舊機器,是香詩靚的電腦主機,我不會拿里面的資料,你給拷貝到你的機器里面吧?」
「里面是什麼啊?這麼寶貝,是不是你下的*啊?」聶燁知道他上網主要是看*。
「我就那麼沒出息嗎?是我在財務室偷的光盤存在這台機器里面了,我不會把那些材料搞出來了,你看看,如果公司的財務有了問題的話,你能不能從這些賬目上看出來?」
聶燁這才重新審視了阿祥捧回來的機器,讓阿祥拿到書房里,接好網線,依照阿祥的提示,打開機器,找到了那些拷貝下來的文件,聶燁看了一下,說道︰「這些的確是我們公司的來往賬目,不過,要查細則的話,需要很長的時間,我哪里有那麼久的時間弄這個?」
阿祥皺著眉頭,看著那一行行的數目字,像天書一般,說道︰「你先拷到你的機器里面吧,明天一早把機器送回去吧,我還是想搞清楚那些警察需要什麼才會對公司有了興趣,才臨時去偷的這些材料嘛。」
聶燁像是沒听見阿祥的話,慢慢翻動著這些賬目,快過了兩個小時了,阿祥有些困倦了,正要催著她去休息,聶燁叫道︰「老公,你快來看,可能我們的公司要破產了。」聶燁的嘴唇哆嗦著,指著顯示屏說道︰「你看看,這上面都是這幾年投資失敗的記錄,從這上面看,我們的公司一直在靠銀行的貸款維持著運轉,假如,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麼只要有一筆大的貸款到期了,我們還不上,那麼流動資金的斷裂,從而誘發很多的負效應,就像雪崩一樣,公司只有申請破產了。」
阿祥裝模作樣地看了看這些數字,說道︰「破產就破產唄,那是董事長的事,跟我們沒有關系,大不了你換一家公司做事,我換一個地方開車,現在我有了車票,開出租也能養活自己了。」
聶燁像是沒听到一般,在電腦前,呆呆坐了半天,才沮喪地說道︰「老公,實話對你說了吧,我也是公司的股東之一,我,我那次跟**,我的老總要來的錢,都投在公司里了,我以為,公司的生意紅火,每年都能分到紅利,比放在銀行里面保險,加上我就在公司里上班,有了什麼問題,也會提前知道的,這下完了,公司破產之後,我就什麼也不會有了,我們就變回窮光蛋了。」
阿祥愣了愣,問道︰「你就是那個最神秘的自稱是上海的股東吧?」聶燁痛苦地閉上眼楮點點頭。
阿祥站起來轉了兩圈,說道︰「你的那些公司里的股票,能不能提前拋出去啊,我听說,咱們公司的股票很值錢的。」
聶燁眼前一亮,說道︰「對啊,我一時心急,竟然沒有想到此節,反正現在公司的賬目還是保持在盈利狀態,偷偷拋出股票,也不會引發大面積的動蕩的,恩,今天不行了,明天再說吧,我現在把這些賬目拷過來,把詩靚主機里的賬目給銷毀了。」
提到了詩靚,阿祥陷入了深思,竇齋襄一定會知道公司里的赤字情況的,他知道,財務室的經理也知道,說不定那些財務的職員也會有知道的,那麼,香詩靚是不會知道的,她不是那種心機深沉的人。想到香詩靚馬上要接替竇齋襄的位置,他的眼前跳出一個詞︰替罪羊。
是的,一定是竇齋襄想讓香詩靚來背這個黑鍋,那麼,竇齋襄的心機實在太可怕了,想不到,他連自己的女兒也要骨肉相殘。也許,公司造成現在這樣,他也是難辭其咎吧,現在只求月兌身,其他的什麼親情啦,誠信啦,原則啦都顧不上了。
看聶燁如喪考妣的樣子,只得放下心里的胡思亂想,出言安慰她。聶燁喝了一杯水之後,情緒穩定下來了,慢慢說道︰「當年,我請竇齋襄出面,就是怕自己單身一人斗不過那個混蛋,後來,在竇齋襄的幫助下終于拿到了200萬元的賠償,他說,這錢放在銀行里就是死錢了,不如拿出來投資。我問他,做什麼樣的投資最好。他說,股票是理財的一種非常輕松的方式。我問他,做哪個股票好呢?他說,如果你信得過我,就把手里的錢投在公司里面,這樣,你既是公司里的股東,也能看守者這筆錢不縮水。我經過再三考慮,還是听了他的話,這些年,我的薪水和紅利逐漸投入進去,也有了5%左右的股票,前些天,我算了一下,這些股票起碼值三千萬以上,現在,全完了,公司經營成這個樣子,竇齋襄是最大的罪魁禍首,老公,如果不是你,我還在夢中一樣呢。」
阿祥坐在椅子上,撫弄著下巴,說道︰「公司的其他股東一定還不知道財務赤字的情況,如果,他們知道了,會怎麼做?」
「除了竇齋襄之外,只有那個新加坡的商人手里的股份比較多一些,其次是香港的那位女人,我猜,如果,他們都知道了這事,可能要把公司重組,盡力挽救公司的現狀,把竇齋襄的權利收回來,另一方面,會向法院提交申請,讓他承擔應該擔負的責任。他們手里的股份太多,如果拋出去的話,會引起股市的動蕩,並且,他們身為公司的大股東,這樣做,明顯有欺詐的行為,也是要承擔法律責任的。」
聶燁長嘆一聲說道︰「我們做事也要秘密進行,別讓人家抓住把柄,要不然,我也是難辭其咎啊。」
阿祥點點頭,說道︰「我有分寸的,你的股票放在家里了嗎?」。
「我的股票在證公司了,想拋出,難度也很大,畢竟我是公司的高級管理人員,如果,把股票一次性拋出,無疑會引起證公司的注意,如果,讓證監會的人知道了,一定會引來麻煩的。」聶燁很快冷靜下來,開始考慮以後的事。
阿祥想了想,說道︰「沒事,只要你寫一個書面證明,要把這些股票當做抵押,交給銀行做貸款的憑證,我就有辦法套出股票,偷偷賣出去。」
聶燁看了看他,說道︰「不會連你自己也跟著陷進去吧?」
「我不會陷進去的,只是,你放心我拿走這些股票嗎?我也有可能卷款私逃的。」阿祥戲謔地看著她說道。
「唉,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你去吧,反正,這些股票也快要變成廢紙了。」聶燁心灰意冷,已經沒有心思想阿祥的忠心與否了。
阿祥看她失魂落魄的樣子,只好說道︰「老婆,你也別這樣了,讓我看著好心痛的,就算你失去了一切,不是還有我在嗎?」。
「你?你有什麼用?沒有錢,我什麼都完了,我過去吃得那些苦,遭受的屈辱,就是為了以後有一個無憂無慮的生活,難道,以後我們倆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地過日子嗎?」。聶燁的情緒開始失控了,大叫大嚷地說道。
阿祥的心里有點生氣了,自己當初也不是看中了她的錢,才住進來的,倆個人的年紀還輕,憑什麼不能東山再起啊?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至于嗎?
他悶悶地說道︰「老婆,你現在就是生氣著急也是沒用的,我保證把你的那些錢掏出來,在公司里,你盡量拖著,讓香詩靚延緩當上公司的法人,只要竇齋襄不能月兌身,公司赤字的問題他就有辦法遮著。」
聶燁深以為然,她也有些不明白,原來蒸蒸日上的公司,怎麼會一下子變成空殼了呢?還事先沒有听到一絲風聲,這里面是不是有什麼陰謀啊?
當下兩個人商量了一下具體的細節,天也大亮了,阿祥對她說道︰「你睡一會兒吧。天也亮了。」他的心頭有了一抹陰影,聶燁對金錢的重視程度,超過了他的想象,在他的人生中,固然沒享受過醉生夢死的有錢日子,總是抱著千金散盡的態度,在他看來,只要有人在,只要還能打拼,就是天塌下來,也沒事的,而聶燁不同,在她的世界里,那些投在公司里的錢,遠遠超過了人的價值,金錢的位置凌駕于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