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子開車,哈皮爾看到阿祥的車子,再也不懷疑他的經濟實力,心想,這下妹妹的病在資金上是沒有問題了,只要用最好的醫生,用最好的藥物相信治愈的幾率會增加好多,士為知己者死,阿祥這麼看重自己,雖然是沖著自己穿房入室的盜竊技術才這樣禮賢下士的,不過,也值得拼死相報的了。
哈皮爾在車里默默無語,阿祥看在眼里,以為他還在為妹妹的病情擔心,安慰道︰「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五十萬不夠的話,我還可以再追加,只要你肯出力,我就舍得付出。」
阿祥的話說得很明白,哈皮爾也知道他們之間就是相互利用的關系,馬上回應道︰「阿祥哥,我也跟成子叫你阿祥哥吧。」見阿祥點頭認可了,他繼續說道︰「我一看就知道阿祥哥是個直爽的人,我也不會藏私耍滑,這麼說吧,妹妹是我的*,為了她,我能不惜重操舊業,背過去立下的誓言,只要阿祥哥盡力了,不管妹妹的病能不能治好,我都會一輩子感激阿祥哥的,骨髓移植的成功率只有30%,風險很大的,我就想給她找最好的大夫,最匹配的骨髓,其他的一切,听天由命吧,只要阿祥哥一句話,兄弟的命就是您的了。」
阿祥很欣慰地笑道︰「沒你說的那麼嚴重,別說我不會要你的命,別人也不可能要你的命,我就是想把咱們的命運綁在一起,那句話怎麼說來的?嗯,叫同舟共濟,福禍與共,只要咱們團結,一切困難都是紙老虎。」
哈皮爾連連點頭,認同阿祥的話,成子雖然不知道阿祥收服哈皮爾要做什麼事,既然是阿祥要干的,就是自己堅決擁護的。
到了上海,根據車載GPS的提示,用最近的路線趕到了瑞金醫院,從後門開車到了住院部的停車場,哈皮爾的妹妹依朵就在7樓的血管內科住院治療。
阿祥讓哈皮爾帶著去見給依朵治病的主治醫生王璐教授,王璐是一位四十多歲的女人,面容姣好,膚色紅潤,有十多年的臨床經驗,一直在做骨髓移植的研究,在國內外發表了上百萬字的學術論文,在國際上享有很高的聲譽,哈皮爾經過很多繁瑣的手續,才算找到王璐做依朵的主治醫生,沖的就是王璐在醫學界的權威。
王璐剛從實驗室出來,就被守候在外面的哈皮爾堵住了,對王璐說道︰「王教授,您好,這位是我公司的經理王祥先生,听我說了依朵的病況,很是同情,要贊助依朵全部的醫療和手術費用。」
阿祥跟王璐握了握手,說道︰「王教授真是醫學界的奇才啊,久聞其名,剛才哈皮爾把您夸成了一朵花,今日一見,如雷貫耳,果然不凡。」
王璐的性格很開朗,阿祥對她這麼吹捧,顯然是完全沒說到點子上,只是把那些社會上的客套話死搬硬套地拿來用上了。她笑道︰「是嗎?我是什麼花啊,王先生,你說說吧。」
「這個。」阿祥顯然對王璐的問話沒有心理準備,撓撓頭,順眼看到放在走廊窗台上的菊花,說道︰「您就像這朵花一樣,鮮艷,美麗,大方得體。」
王璐哈哈笑道︰「得了吧,我可不是菊花了,都老嘍,可不像你們年輕人那麼活潑好動,既然你的來意哈皮爾跟我說了,那我就把依朵的病情給你說說吧。」王璐醫生顯然不太喜歡廢話。
來到辦公室,王璐的秘書把依朵的病歷找了出來,王璐介紹道︰「依朵患的是急性再生障礙性貧血,由于發現得及時,病情暫時得到了控制,她這種病的癥狀是,發病急,死亡率很高,尤其不能讓她過于著急上火,注重心情的平和,辛辣刺激的食物也不能吃,如果醫治得當,治愈的速度也是很快的,唯一根治的辦法就是做骨髓移植手術,既然依朵的手術費用沒有問題的話,我就不多說了,我要跟你們說的是,如果能找到匹配的骨髓,這樣的大手術的成功率也不是100%的,它的成功率只有33%,甚至更少,希望你們作為病人的家屬有一個心理上的準備,還有,依朵今年19歲,很適合做移植手術,如果超過了二十歲的話,風險更高,好了,王先生先去住院部交四十萬的費用吧,聯系骨髓的事交給我來辦,依朵的病我會一直跟蹤到底的,」
王璐辦事效率很高,幾句話就把事情說完了,阿祥知道她非常忙,還有很多工作要做,跟她告辭以後,來到依朵的病房,這是一間安排了八個病人的普通病房,有一個哈皮爾聘請的中年女特護在照顧著依朵,依朵的臉色蒼白,正在睡覺,頭發稀稀疏疏的,像亂草一樣干黃,沒有一絲正常人的亮色。阿祥對哈皮爾說道︰「這個房間也不行啊,這麼嘈雜,不適合病人的休息,你找護士長換一個單間吧,要清淨一點的那種。」
那個特護看到哈皮爾,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說道︰「哈兄弟,你總算是回來了,哎呀,你不知道你這個妹妹真是難伺候啊,她每次都是小睡片刻,夜里也一樣,她睡著了,我不敢睡,她醒了,我就要看護,著實在是受不了了,你回來了,我就去休息一下了哈。」說完,不等哈皮爾同意,轉身走開。
阿祥一眼就看出這個特護屬于勢利眼的那種人,她長著圓鼓鼓的眼楮,薄薄餓嘴唇,南方人特有的前額,保養得很細膩的皮膚,自打阿祥一進門,她的眼楮首先從上到下很細致地看著阿祥的那套慰貼筆挺的朗格西裝,眼楮里露出敬畏的表情。哈皮爾到了上海人生地不熟的,找著一個特護也很不容易,連忙說道︰「好的,好的,你先去休息吧張姐,我回來了,咱們就可以倒班照顧我妹妹了。」他說這話的時候,叫做張姐的特護已經出了病房。
阿祥皺著眉頭說道︰「特護不是24小時都要陪伴病人的嗎?」。哈皮爾無奈地說道︰「按照講好的價錢是這樣的,不過,人嘛,誰也不能當真24個小時不休息,不是嗎?她也有家的,有親人,她幾天沒回去了,讓她出去透透氣吧,洗個澡啥的,反正我照顧妹妹也習慣了。」
阿祥覺得哈皮爾這個人很善良,處處能為別人著想,不像一個黑道出身的人,難怪他有這麼好的偷盜技術還會洗手不干了呢,如果不是因為依朵的病情實在嚴重,估計他這一輩子也不會出山了,那個特護分明是抓住了哈皮爾心地善良這個弱點,處處想投機取巧,就是有私事要辦,也要說一下依朵這幾天的病情有什麼變化再走也不遲啊,哪有看見家屬來了,立刻走人的道理?她連自己最起碼的職責都忘記了。
阿祥有點生氣地對成子說道︰「你去聯系一下,讓依朵直接住到特護病房里,哈皮爾可沒有時間天天在醫院里照顧妹妹。」成子點點頭,出去了。
阿祥對哈皮爾說道︰「你把東西收拾一下,等依朵醒過來就搬到新病房里。」哈皮爾愉快地答應了,開始把床頭的東西收拾在一起,不知不覺,他已經在按照阿祥的命令做事了。有一個好老板就是好啊,這個社會就是這樣的,有了錢,一切窘境皆能改變。
哈皮爾和依朵兩個人總共也沒多少東西,兩個很簡單的旅行箱就裝下全部的家當。成子領著一個眼楮忽閃忽閃的小護士回來了,說道︰「哥,這個是醫院派來照顧依朵的兩個特護其中的一個,叫海麗。」說完,悄悄在阿祥耳邊加了一句︰「我特地挑的最漂亮的兩個啊。」阿祥哭笑不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想,特護要的是看護病人的技術和愛心,長得漂亮有啥用?你當還是在迪廳里找小姐啊?
不過看著這個身材苗條,皮膚如瓷器的小護士,心里還是愉快的,美女走到哪里都是受人歡迎的,只是臉蛋被口罩捂著,看不到她真實的相貌,單單露在外面的眼楮就夠吸引人的了。
海麗看成子對阿祥比較恭敬地說話,很特別地看了阿祥一眼,讓阿祥的心里多多少少尷尬了一下,不知道成子在人家小護士面前怎麼說自己的了,是不是說自己很色,讓海麗剛剛見面就對自己特別注意。其實,這個倒是他多慮了,阿祥本來就長得高高大大,加上一身不俗的服裝,更顯得卓爾不群,一個年輕的女子,多看他一眼也在情理之中,阿祥的多疑是因為成子壓低聲音說的那句話引起的連鎖反應。
海麗只看了阿祥一眼之後,就不去搭理他了,徑直走到依朵的病床前細細翻看她的病歷,看來她很敬業,不用吩咐就自動投入到角色里面了。
依朵正如張姐所說的那樣,很快醒過來,看到哈皮爾回來了,對他露出一個笑容,阿祥在一旁看著,醒來的依朵盡管還是掩飾不住滿臉的病容,不過,一個十八九歲的女孩子,還是很美麗的,尤其是那個從心底里發出來的笑容,竟似一朵盛開的蓮花,不但美麗動人,還有絲絲暖人肺腑的魅力,任誰看了這個笑容都會從心底里生出要愛護她,呵護她的念頭來。
依朵輕輕張嘴對哈皮爾說了一句維族語,語音溫柔,如翠鳥一般飛快,哈皮爾連忙俯身對她說了幾句同樣語言的話,估計是安慰依朵的吧。
哈皮爾指了指阿祥,對依朵說道︰「這位就是我的新老板,你叫他阿祥哥吧,這一位是老板的兄弟,成子,你叫他阿成哥。」
依朵的臉上飛上兩朵紅暈,叫了聲︰「阿祥哥好,阿成哥好。」原來她是會說漢語的。
阿祥矜持地點點頭,說道︰「依朵妹妹好,你安心養病吧,你哥哥已經幫你籌到了足夠的手術費用,你很快就會像正常人一樣生活的。」
依朵听了這話,不但沒有高興,反而擔轉頭看著哈皮爾,眼楮里全是擔心的神色,哈皮爾連忙說道︰「依朵,你別亂想,哥哥不會再重操舊業了,你的手術費都是阿祥哥給出的,他是個大老板,這點小錢完全不放在心上,就是讓我今後一直都在他的公司里做事,慢慢把你的手術費還上。」
阿祥心想,這個依朵也是一個小人精,怕是不好那麼好哄騙的人,知道自己的手術費是一大筆錢,首先想到的是哥哥是不是又去偷盜搞錢了,他接著哈皮爾的話頭說道︰「我跟哈兄弟一見面就很投緣,我缺少的就是像他這樣的對我忠心的人,當我听說他有個妹妹的病情很重,就主動要來看看你,看到你的病情之後,跟主治大夫商量了一下,由于你的身體已經不能再拖下去了,就預先墊付了手術費,讓你哥哥在公司里能安心工作,為了讓哈兄弟能多掙一些錢,我會給他安排一個經理的位置干的,每年的薪水有十幾萬吧。」
依朵被哈皮爾和阿祥的話蒙過去了,暫時放棄了懷疑,露出甜甜的笑容說道︰「謝謝您,阿祥哥,等我好了,也到你們公司幫著哥哥做事吧,這樣,我們欠你的錢就能快一點還上了。」
阿祥看著她病懨懨的身體,心想,你的未來還是一個生死未卜的未知呢,卻在想著替哥哥還錢了,真是一對患難見真情的好兄妹啊,就是哈皮爾不為自己做事,沖著這份人間少見的真情真意,也值得自己付出一點點錢來,維護住這對心地善良的好兄妹。
看著她殷勤的笑臉,阿祥報以同樣的笑容,說道︰「好啊,我的身邊真的還缺少一個秘書,你的病好了,就來給我當秘書吧,現在,你的工作就是安心養病,按照大夫的話去做,知道嗎?這樣,你的病才能快一點好起來,你的病好了,就能幫著哥哥做事掙錢了。」
依朵很開心,調皮地說道︰「可是,阿祥哥,我不會做秘書的工作啊。」
阿祥哈哈笑道︰「秘書不難做的,只要提醒我一下,下午兩點有一個談判,三點有一個人要見,五點有一個飯局要出席,就可以了,我很忙啊,記不住這些瑣碎的小事,你的工作就是幫助我提醒一下,這個工作不難做吧?」
依朵也笑嘻嘻地說道︰「我知道啦,還要提醒阿祥哥,晚上八點有個漂亮的姐姐去接她下班,是不是?」
阿祥愣了一下,伸手刮了一下她瓷白瓷白的小鼻子,說道︰「是啊,當然要提醒,要不然啊,阿祥哥連漂亮的姐姐也會忘記了。」
海麗在一旁輕輕提醒道︰「病人需要休息,你們幫著把她送到特護病房里面吧。不能再多說話了,她的身體很虛弱。」阿祥這才注意到,依朵的額頭果然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心里又是一陣心痛,這一段時間過去,他已經把依朵當成了自己的親妹妹看待了。
病床是可以推走的,卸下在病房里的固定裝置,阿祥親自推著依朵到了14樓的特護病房里,輕輕跟成子兩個人扯住行李的四個角兜起依朵輕飄飄的身體,輕柔地放到特護的病床上,這期間依朵一直盯著阿祥看,等阿祥安頓好了自己,對阿祥說道︰「阿祥哥,那個姐姐一定很幸福,是吧?」
阿祥開始不明白她的所指,轉念一想,她是在問剛剛跟自己談話的繼續呢,于是說道︰「是啊,真的是很幸福的,等她有時間了,讓她來看看你,她很漂亮的呢。」
依朵笑道︰「那我一定祝福阿祥哥和姐姐白頭到老,一句架也不吵。」成子卻看到在她笑臉的背後,有一點掩飾得很好的酸苦。
阿祥拿出紙巾,給她輕輕擦拭了一下額頭的汗珠,說道︰「好,我回去跟姐姐說,把你的祝福捎回去,依朵,護士姐姐可是讓你安心靜養呢,你安心養病,不要再說話了,好嗎?」。
依朵點點頭,順從地又閉上了眼楮。阿祥舒口氣,看了看這間病房,有全方位的應急設備,如果病人有了突發的病情,可以就地采取緊急救援,比普通病房快速爭取了搶救的時間,室內有恆溫和干濕度控制儀,無論是溫度還是病房里的干濕度,都會根據病人的需要來設定,對病體的恢復也有極大的益處。房間的另一邊有陪護休息的床,不必再跟病人搭邊睡在一起了,顯然這是一個豪華而先進的病房。至于不菲的價格,阿祥半點也不放在心上。
忙完了依朵,阿祥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傍晚了,對哈皮爾說道︰「咱們出去吃飯吧,給依朵打盒飯捎回來好了。」海麗在一旁說道︰「你們去吃飯吧,不用給病人打飯,她的伙食是由醫院里特意定做的,都是不刺激病情的飯菜,你們就是打回來飯菜,也不會允許病人吃的。」
阿祥笑道︰「那麼,海麗,你喜歡吃點啥,我們帶給你好了。」
海麗搖搖頭說道︰「我的伙食也是在醫院里吃的,你們吃你們的吧,只是,最好不要喝酒,酒精的味道對病人沒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