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輪解完手,很自豪地把雙手遞到混混的面前,說道︰「怎麼樣?我是個守信譽的人吧?」
混混豎起大拇指說道︰「還行,你只要不給我們添麻煩,我們也不來為難你。」左輪重新戴上手銬,喝了幾口水,躺在床上,一會兒就鼾聲如雷,門外的混混也暗暗佩服他的膽量,能在生死未卜的情況下睡得著的人才是真英雄,這個人的膽量大的可以包住天了,難怪敢刺殺阿祥,一次不成,還能再次出手。
成子離開了廢棄的工廠,心里也很為難,雖然捉到了殺手,卻像捧了一個燙手的山芋,仍也不是,捧著更不是。他想了想,還是先關押幾天,殺殺這個人的威風,山口組的威名全球的黑道都不敢小覬,他們又怎麼能跟真正的有組織的黑道幫派相提並論呢?
第二天成子才跟阿祥說左輪是山口組的事,阿祥也感到有些意外,他沉思了半晌,讓黛兒出去等一下,避開她說道︰「既然他是從日本來的,一定是木村干的好事。」心想,難怪當初他能那麼囂張,感情在他的背後還站著這樣一個強大無比的靠山啊。只是,在他眼里的靠山,在阿祥的眼里也許沒有木村想象中那麼高大。
對成子說道︰「你把他怎麼處理了?」成子囁囁說道︰「那個左輪放出了狠話,讓我放了他,要不然我們將受到山口組的報復,我也不敢把他如何了,現在關押在廢棄的造船廠里面,那里很隱蔽,暫時不會有事的。」
阿祥感到成子內心有了愧疚,安慰道︰「沒事的,先關著吧,就是山口組傾巢而來,別忘了,這里是中國的南京,而不是他們的東京,六十年前日本人在南京犯下的罪過我們還沒跟他們算清楚呢,如果他們敢再來一次大屠殺,我不敢保證日本不會遭受中國人的報復。」
有了阿祥放出的狠話,成子的心里有了底氣,他就是怕山口組真的敢來報復,會給阿祥增添很多的麻煩,倒不是他本人真的怕國外的黑幫,那些黑幫就是實力再大,到了中國也得拿出來一些真本事,是不是?畢竟中國是一個不允許黑幫存活的國家。
放下成子打來的電話,阿祥給鮑鐵打電話︰「喂,鮑鐵啊,那個木村請人要殺我,現在,我的後背中了一槍,還躺在醫院里,你想一個辦法,給木村那小子一個警告,這一次,至少讓他拿出一百萬的營養費出來,如若不然,就找幾個人打斷她的四肢,讓他這輩子都別回東洋的那個島國上去了。」
鮑鐵听說了阿祥在上海遭遇槍擊的事情,得知是木村拓二干的,驚出一身冷汗,急忙表態說道︰「好的,阿祥哥,我這就去辦這件事,如果,他敢不承認認,直接就要了他的命得啦,永絕後患。」
阿祥沉默了一下,說道︰「好,你看著辦吧,最好讓他知道,我不在乎什麼山口組,就是意大利臭名昭著的黑手黨來了,我也不會妥協的。」
鮑鐵回答道︰「好的,阿祥哥,我知道該怎麼辦的。」掛了電話,鮑鐵氣得把電話狠狠摔在地上, 里啪啦一聲響,怒聲罵道︰「他媽的,竟敢欺負到老子的頭上來了,小日本兒,我跟你勢不兩立。
他現在已經是日航酒店開發部的經理,從南京帶來的兩位兄弟是他手下的副經理,小小的開發部,只有鮑鐵自己還有一個秘書,此外兩個副經理,再也沒有其他人了,別的人曾嘲笑鮑鐵的部門只有干部,沒有當兵的,話語傳到他的耳朵里,鮑鐵只是笑了笑說道︰「沒有當兵的就沒有當兵的,只要級別擺在那里,只要相應的工資給到了,都是皇帝,沒有太監才好呢。」
原來,他的秘書就是他的女朋友,整個開發部沒有工作,這個部門是木村拓二為了阿祥的契約而新成立的一個部門,自然酒店內的事物不願意讓鮑鐵等人插手,又不得不給鮑鐵一個顯赫的位置來堵住阿祥的嘴。他看到整天無所事事的鮑鐵心里就堵得慌,開發部里的每一個人,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鮑鐵等人要的是待遇,壓根就不想深入到酒店的日常管理中去,開發部的四個人上了班,就在辦公室里面打麻將已經是日航酒店公開的秘密了。有人向木村反應了開發部是一個開發麻將的部門,木村也束手無策,這個部門既然不能撤掉,也不能讓他們插手管理上的業務,只有忍受幾個人的胡作非為。
鮑鐵摔了電話,讓辦公室里其他的人嚇了一跳,他的女朋友看不過眼了,說道︰「阿鐵,你發什麼瘋啊?平白無故地把電話摔了,干嘛啊?」
鮑鐵心中的恨意未消,說道︰「木村那個家伙,對我們幾個人視而不見听而不聞,那也罷了,竟敢買通了日本國內的殺手暗殺阿祥,你們說說,是不是欺人太甚了?」
一個手下說道︰「是啊,大哥,木村那個家伙,故意不給我們安排具體的工作,分明是把我們當成廢物嘛,他打算暗殺了阿祥哥以後,就可以把我們踢出日航酒店了,這樣一來,我們的背後沒有了靠山,他就可以為所以為了。」
鮑鐵皺著眉頭說道︰「可是阿祥哥吩咐我,讓我從木村那里拿到一百萬的傷害費來,你們說說吧,我們該怎麼對木村那個狗東西下手?」
另一個副經理說道︰「如果當面跟木村要的話,他不承認暗殺這回事,咋辦?」
鮑鐵瞪著眼楮說道︰「咋辦?涼拌,把他的四肢卸下來,讓他永遠說不出話來,就是阿祥哥吩咐讓我做的。」
他的女朋友搖搖頭說道︰「我看,阿祥哥說的也是氣話,要一百萬元不是那麼好要的木村的為人小氣得很,就連飲食部一個星期有多少位客人吃飯,用了多少雙筷子都算計得清清楚楚的,從這樣吝嗇的人要到一百萬,的確很難,很難。」
鮑鐵沒好氣地說道︰「木村是什麼樣的人,我比你更清楚,你們就動動腦筋,想一個辦法出來吧,阿祥哥那邊要的是結果,而不是過程,既然我們閑了那麼多天,就該拿出點成績讓大哥看看,要不然,他會以為我們是吃干飯不會干活的窩囊廢。」
他的女朋友皺眉說道︰「要錢的話,唯一的辦法就是綁架了,我看,我們就假裝綁架木村,然後勒索一百萬元出來,再假裝撕票,把他折磨一下,當成是暗殺阿祥哥的代價,你們說好不好啊?」
鮑鐵重重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說道︰「好是好,就是他是外賓,如果我們下手的話,警察一定會雷厲風行地查辦的,我擔心,最終會查到我們的頭上,要知道,綁架勒索,再撕票的罪名是很嚴重的,鬧不好,我們的後半生就在監獄里打麻將了。」
一個手下插口說道︰「大哥,監獄里好像不讓打麻將的。」
鮑鐵瞪著眼楮說道︰「我還能不知道監獄里不讓打麻將?你豬腦子啊你,我就是那麼打一個比方。」
他的女朋友苦苦思索著說道︰「要不,我們雇人干吧,只要事後警察查無實據,就不能把我們奈何的了的。」
鮑鐵眼前一亮,說道︰「好了,此事到此為止,說也不許再議了,以後,不管發生了什麼事,都跟我們無關,知道了嗎?各位弟兄該干嘛就干嘛去吧,我跟小紅上街買電話去,你們兩個在辦公室里面好好呆著,只要不離開辦公室,隨便睡覺、上網、喝酒都可以。」
來到街上,陪著女朋友逛街逛到晚上,買了兩部電話,然後在地攤上吃了晚飯,開著車來到六孔橋附近,讓小紅坐在車里,他拿出一個涼帽戴上,在戴上一個墨鏡,對小紅說道︰「現在還有人能認出我來嗎?」。
小紅看了看他,說道︰「我看,只有我才能認出你來了,阿鐵,你要搶銀行嗎?」。鮑鐵滿意地笑了笑,說道︰「我不是要搶銀行,而是去搶錢。」
小紅正要問問他,鮑鐵豎起食指說道︰「噤聲,從現在開始,你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看不到,曉得了嗎?」。小紅乖巧地點點頭。
鮑鐵消失在夜色里,他知道,在六孔橋附近有一些流浪漢,他是混混出身,到了某一地,很注意這些被社會遺忘的人群,別人平時對這些人熟視無睹,鮑鐵卻早就發現了這些人的蹤跡,今天,他就是要讓這些人來完成自己不好出面做的事。
到了六孔橋,找到兩個流浪漢,拿出一萬元錢,對他們說道︰「兄弟,請你們辦點事,這一萬元是定金,事成之後,還有九萬元給你們,干不干?」
流浪漢看見鈔票,眼楮一亮,說道︰「干,干嘛不干?就是讓我們去殺人也不用這麼多的錢吧?」
鮑鐵陰沉地笑了笑,說道︰「跟殺人也差不了多少,去綁架一個人,這部電話你們拿著,以後幾天內,只有我打給你們,不許拿這部電話打給別人,只要按照電話里的指示做事就可以了,明白了嗎?」。
兩個流浪漢接過鈔票,一疊聲地說道︰「明白了,老板,你先說說,我們有危險沒有?」
鮑鐵笑了一下,說道︰「如果能舒舒服服地掙到錢,我自己不會做嗎?還用得著找你們來做?不過,事後,你們拿著十萬元跑路吧,換一個地方,不管是打工,還是做點小生意,都比現在要強啊。」
流浪漢喜出望外地說道︰「好啊,沒問題,老板,你不怕我們拿著這一萬元跑路了嗎?」。
鮑鐵拍了一下他的腦袋,說道︰「如果還有九萬元等著你來拿,你會跑路嗎?」。
流浪漢老老實實說道︰「不會,要跑路,也要等著余下的錢拿到了再跑路。」
鮑鐵滿意地說道︰「嗯,是啊,只要你們還想發財,就照我吩咐的話去做,我們聯手才能發財,事情要做得干淨才能平安長壽啊。」
離開六孔橋,鮑鐵回到了家里,睡了一覺,第二天,就讓手下的人盯緊了木村,看他在做什麼,到了晚上,木村要下班回家了,鮑鐵才用新換的不記名電話卡給流浪漢打電話︰「我是你們的大哥,現在,你們打車到羊尾巴胡同,看到一輛銀白色的尼桑車,一個人假裝生了急病,躺在路上,等車里的人下車,就把他綁了,困住他的手腳,堵住他的嘴,你們會開車嗎?哦,都不會啊,那也好辦,我就在附近盯著,綁架了人之後,我會把你們送到一個地方的,嗯,先這麼辦著吧,一定要嚴格按照我的話來做啊。」
放下電話,讓其中的一個手下開車,兩個人尾隨著離開酒店的木村,這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了,以往,木村都是這個時間離開酒店的,獨自一個人回到位于大柵欄附近的小區里居住,並不住在酒店里。
快要經過羊尾巴胡同這段黑暗的道路的時候,鮑鐵又給流浪漢打了一個電話,確認兩個人已經在附近了,讓他們趕緊倒在地上裝病,木村自己開著車,忽然看見前方一個人躺在路上,還掙扎著翻滾,看樣子是得了急病的樣子,他剎住車看了看附近,沒有人也沒有車經過,想了一下,才下車走到流浪漢的跟前,操著流利的漢語,說道︰「你的,怎麼啦?」
流浪漢張了張嘴巴,喉嚨里呵呵直叫喚,就是說不出話來,木村彎下腰,正要查看他得的是什麼病,忽然從陰影里竄出一個人,手中提著木棒,朝他的頭頂狠狠敲了一下,木村連叫喊聲也沒有發出來,就軟綿綿地倒在地上。鮑鐵遠遠看著,吩咐手下的弟兄開著自己的車,他依舊遮住了半邊臉,下車,走到流浪漢的跟前,看看木村還有氣息,說道︰「趕緊把他抬進車里吧,放在後排,你們倆個一邊一個看著他,我來開車。」
鮑鐵開車,把他們送到早就準備好的位于郊區的一個空房子里,讓兩個流浪漢住在空房子里看住木村,三個人暫時不準離開這個房子,他們的飲食鮑鐵早就在房子里給準備好了。
鮑鐵出來以後把木村開的車交給手下處理,讓他連夜把車開到去往保定的公路上,扔掉。他自己回到了家里,像沒事的人一樣,第二天一早,給木村的家里打了一個匿名電話︰「是木村家吧?」
「哈伊,您是?」
「我是誰,你別管了,木村現在在我的手里,要想贖回他,你準備好一百二十萬的現金,別報案,報案了,木村的小命立刻就沒了。然後,等我的電話,明白了嗎?」。
「不明白,喂,喂,你說的是什麼話啊?」不等木村的老婆問一個明白,鮑鐵已經掛斷了電話。
木村的老婆究竟怎麼著急的,他已經不再關心了,跟手下的兩個人,還有小紅依舊在辦公室里面打麻將,四個人跟往常一樣玩得聚精會神,談笑風生。
轉過一天,鮑鐵才給木村的老婆再次打來電話︰「錢,你準備好了嗎?」。
「好了,剛剛湊好的,請你一定不要傷害木村君啊。」
「好,只要你配合,就不會有讓你擔心的事發生。」
再次掛斷電話,到了下班以後的時間,鮑鐵給流浪漢打了一個電話︰「你們那里還好嗎?那個日本人,醒過來沒有?」
「已經醒過來了,他許諾給我們三十萬,讓我們放了他,我們擔心,放了他,一轉眼他就跑到警察那里報告了,我們逃也沒處逃了。」
「嗯,很好,日本人的話,沒有準確的時候,當初,他們侵略我們中國的時候,沒一句真話,只有我們才可能是一條船上的人。」
「好的,我們知道的老大,您有嘛事嗎?」。
「嗯,你出門左拐三百米左右的地方,真古寺的外面,有一個垃圾箱,你在那里等著,有一個人會放下一個黑色的旅行袋,你等他走開以後,拿著旅行袋離開住的地方,到時候,會有人接應你的,明白了嗎?」。
「明白了,那個包里全是錢吧?老大?」
「嗯,差不多吧,今晚過後,你們都遠走高飛吧。」
鮑鐵緊跟著給木村的家里打電話︰「把錢放進一個黑色的旅行袋里,出門,打一個車,向四元橋方向走。」
鮑鐵開車等在真古寺的附近一個樹蔭下,小紅也在旁邊,兩個人像一對情侶似的,鮑鐵接著接到在木村家門外監視的弟兄打來的電話︰「只有木村的老婆一個人,提著黑色的大旅行袋,出門了,打了一輛出租車,向北開過去了。」
「好,你離開吧,到平房鄉亮馬廠的路口盯著,一會兒,這輛出租車回經過那里。」
鮑鐵算計著出租車走的路段,需要的時間,約模差不多了,給木村的老婆打電話︰「好了,到了四元橋了嗎?」。
「什麼?還沒到?真慢,好了,現在交接的地點改了,你馬上改道,到平房鄉,奔常營的方向去,我就在那里等著你,快點啊,再慢的話,我會懷疑你的誠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