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招以退為進!阿嬌在心中暗贊王氏真真是好心機、好手段。
哪知,一旁的劉徹聞言,卻仿佛沒有听出自家母後的言外之意似的,滿意地笑道︰「呵呵,母後一向深明大義,朕相信,您是萬萬不會做出令兒子為難的事兒來的!」說著,對一旁簇擁著王氏的宮人道︰「你們還不趕緊地侍奉皇太後回宮?!」又抬眼看向王氏,目露關切地道︰「母後忙忙叨叨了這許久,想來也是累了,不若先行回宮歇息吧!這里有朕哩,您放心,朕自會把這些個小事兒處理妥當的,就不勞母您掛心咯!」
王太後聞言,抬眼瞥了一眼自家的皇帝兒子,眼神不住閃爍,半晌方笑道︰「哀家知道我兒一向孝順,生怕我這個做母後的有半點操勞。我兒的這片孝心,哀家自是要領的。然,今日之事,卻絕非微不足道的小事兒,而是外臣大膽妄為、意欲穢亂宮闈、致使皇室蒙羞的大事兒!哀家身為後宮之主,身系維護後宮秩序的責任,自然不能因著害怕些許操勞,而置皇家的顏面與宮規于不顧!」
「母後怎就這般確定韓卿對田氏欲行那等yin邪之事呢?須知道,有些事兒可不是乍一見到的情景便是真哩,正所謂偏听則暗嘛,這,偏見、偏信也不是沒有呀,嘖嘖!」劉徹聞言也不惱,只是好整以暇地撫模著自己光潔的下顎嘖嘖道。
「哦?!皇兒是說哀家未明是非,偏听則暗咯?」王氏聞言也是不惱,只是風輕雲淡般地笑笑,繼而瞅了一眼一旁在一眾宮人圍繞之下,正努力降低存在感的田良人道︰「彩蝶,你是這整件事的當事人,你倒是說說看,這韓嫣到底有沒有意圖對你行那齷齪的不軌之事?」說著,還不動聲色地狠狠瞪了一眼田氏。
田氏被自家姑母投來的狠厲眼神,弄得渾身發顫,忙不迭地隨著王氏的話頭連連點頭附和道︰「沒錯,沒錯,陛下啊,姑母她老人家一點兒也沒有看錯,這韓嫣,他就是想對臣妾行那猥瑣之事來著,臣妾當時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真真是害怕極了,幸好天可憐見,姑母並皇後姐姐、還有竇妹妹一行人過來正好撞破了韓嫣這奸人的惡行,才使他最終沒能得逞,臣妾亦最終得以幸免于難、保住了女子最最重要的貞潔。倘若姑母和姐妹們沒有及時趕到,那……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啊,嗚嗚嗚……」
一旁一直在極力掙扎喊冤的韓嫣聞得田氏所言,一直不住掙扎的動作就是一頓,一時間竟是忘卻了掙扎,只是杵在那里愣愣地看著正掩面而泣、在那兒兀自哭得梨花帶雨、仿佛有無限委屈的田良人,一時間臉上的表情竟是數變︰起先是深深的不可置信,繼而轉化為了了然和憤怒,最終化作了麻木般的面無表情、神情空洞。‘唉……呵呵’,半晌,韓嫣終是神情漠然地將心中的一切復雜情緒化作了一聲微不可察的輕輕嘆息,而後禁不住苦澀一笑,整個人仿佛一瞬間便失去了所有的生氣,如同一團爛泥般絲毫沒有任何形象可言地徑自癱軟到地上。
而田氏,則是在韓嫣的目光將將投到投這邊來時,便心虛地撇過頭去,竟是不敢再與之對視一眼,
劉徹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對還在猶自衣袖拭淚的田彩蝶冷冷一笑道︰「哼,照田氏你這麼說,爾還真真是一個守身如玉、貞靜守節的貞潔烈婦咯?!」
「臣妾出生侯門貴女,自小幼承庭訓,自然是明白何謂貞潔、何謂潔烈的!」田氏聞言,忙信誓旦旦地向劉徹回道。
「哦?!」劉徹聞言挑了挑眉,笑道︰「沒曾想,田氏果還是個貞烈的,嘖嘖,看來,田國舅、田丞相的家教還真真是不錯咧!」
「這是自然,臣妾在家時,父親大人就時常教導臣妾許多做人的道理兒,臣妾自小就明白何謂貞烈、何謂婦德、如何為婦。臣妾一直以來都恪守著身為女子的德行,一心做個貞靜守禮的好女人哩!」田氏聞到劉徹對自己個難得的夸獎(阿嬌︰那個,田氏啊,你真的確定劉徹這廝是在夸你嗎?而不是……咳咳……這智商,親,我真的只能給你跪了……),心中很是歡喜,一掃將將的委屈模樣,瞬間便變得喜氣洋洋、喜上眉梢,如同一只驕傲的小母雞般,高高揚起頭顱,挺了挺她豐滿的小胸脯,喜滋滋地又將自己和自家老爹一起表白夸耀了一番,只把他們父女倆說得好似那立志為了維護封建社會道德禮教的一代道德楷模似的。
「不錯,田氏還真是個節烈的哩!呵呵……」劉徹聞言,撫掌一笑,繼而面上陡然一肅,道︰「既然如此,田氏,你就自行了斷了吧!」
劉徹輕飄飄的一句話,如同一道響亮的驚雷重重地打在了田彩蝶的心頭,她睜大眼楮不可置信地愣愣地看著自己的這個皇帝表哥,半晌,才抖抖擻擻、滿目含淚、滿是不解地喃喃道︰「陛下、皇帝表哥,臣妾……臣妾究竟犯了什麼錯兒,您竟是這般狠心,竟是……竟是出言令彩蝶我自裁,嗚嗚嗚……臣妾冤枉,臣妾冤枉啊!」說著,田彩蝶又是一陣掩面痛哭。不同的是,上一次哭,完全是在矯揉造作地演戲,醞釀了老半天才勉強擠出幾滴眼淚來;而這一次卻是完全發自內心的慟哭,不到一會兒田彩蝶便淚如雨下,哭得全身抽搐,抽抽噎噎個不停。
劉徹卻絲毫不為所動,神情漠然地緩緩將頭撇到一邊,竟是擺出了一副完全不打算理睬田氏的架勢。
「皇兒,你就算如今再怎麼厭棄你的彩蝶表妹,也不能無端端地說出叫這孩子自裁的話兒啊,這也未免太過寒了咱們這些人的心了吧!不要說是彩蝶這孩子乍一听到這樣的話兒會嚇得不知所措了,就連哀家也是吃驚不小吶!想來,你那身在宮外的舅舅若是聞听此事也是不能理解的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