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自然知曉自家娘娘有多不待見這位竇瑤琴、竇美人,心道,要是自己是她家娘娘,恐怕也不會待見這麼個給點顏色就開起染坊、給點陽光她就立馬燦爛,一點兒眼力勁兒都沒有的人吧!還美人娘娘呢,她這個做奴婢的就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人!見我們家主子和善好說話,就把咱椒房殿當成了你家自留地、菜園門,成天的往這兒跑、沒事兒就來溜溜,真當我們家主子是那軟弱可欺的主兒呢?哼哼,先不說,自家主子好歹也是咱們大漢朝獨一份的一國之母——皇後娘娘,就是自己主子本身,也絕不是那軟面團似的可以任人搓圓揉扁的性子。也就是最近這幾年自家主子變得平易近人了些罷了,這往前上數幾年啊,自家主子的性子那可是……呵呵,可是連咱們的皇帝陛下都要容讓、退避幾分的咯!哼,就你一個小小美人也敢招惹她家皇後娘娘?不知死活的東西!
宮人一邊氣哼哼的在心中月復誹著殿外的竇美人的不識趣,一邊就欲往殿外走,完成自家娘娘交代的事情。不料,這時阿嬌卻叫住了她︰「算了,既然她來了,就讓她進來說話吧!把人帶到正廳里去吧,本宮隨後就過去!」阿嬌淡淡地道。
「諾!「宮人心中雖是詫異于自家娘娘轉變態度速度之快,但哪里敢造次出聲置疑自家主子的決定呢?便只好吶吶地行禮領命出殿去也。
待宮人走後,阿嬌寵溺地拍了拍火紅小團子的小腦袋,道︰「好了,我已經叫人放那竇氏進來了,阿烈倒是說說看,你今日為何非要見那竇氏不可。」
原來,讓阿嬌將將忽然改變心意,召見竇氏的原因不是別的,正是出自小團子烈焰的一再授意:
阿嬌本已打算叫人遣了竇氏回返了事,自己可不願意應酬這個不相干的人。可是,自己剛吩咐宮人去把那竇氏打發了,就遭到了平時一向不愛搭理深宮瑣事的阿烈的強烈抗議,小家伙一迭聲的強烈要求阿嬌一定要讓那竇美人進殿來,還說什麼他要好好觀察觀察雲雲。禁不住阿烈的糾纏,阿嬌這才勉為其難的妥協,令宮人帶竇氏進殿。
‘人是給你放進來了。但你老兄總應該給我一個解釋吧!’阿嬌就用這樣一副表情瞅著手中的小小團子,希望它能給自己一個明確的答案。
阿嬌面容不由一僵,心道,得!好嘛,我也成你姐姐了。呵呵……不過,貌似做你竇氏姐姐的人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吧?!君不見,親往日一直掛這嘴邊的那位田姐姐、田彩蝶不就在不久以前,飛來橫禍、死于非命了麼?不要啊,偶可是很惜命滴,可不想和你的好姐姐田氏一樣,做個苦命的悲具炮灰呀!
「咳咳,我說竇氏呀,你還是按照宮規尊稱本宮一聲皇後娘娘吧!」阿嬌輕咳一聲,淡淡地對竇美人道。這宮中最是講究尊卑有別,想她一個堂堂中宮皇後,是你竇氏這個小小美人能夠胡亂稱姐道妹亂攀扯的麼?!你想認,她陳阿嬌可不打算認。
竇氏聞言也不惱,臉上笑得那叫一個一派謙遜,亦不見有半點兒尷尬或不忿,她用柔女敕的小手輕輕拍打了幾下自己的俏臉,討好地沖阿嬌笑道︰「瞧婢妾這張破嘴,唉,真是口無遮攔,該打。真真是該打!皇後娘娘是什麼人,您乃是咱們這後宮之主,堂堂的一國之母,身份何其尊貴,豈是婢妾這等上不得台面的小小美人可以隨意稱姐道妹論交情的?!婢妾能夠偶爾得娘娘您眷顧得見皇後娘娘您的親顏,便已是婢妾莫大的榮幸咯!又怎麼能因著皇後娘娘您實在太過仁惠淑婉,令婢妾嘆服、傾佩,頓生仰慕、親近之情,而忘了您的尊貴與不凡,將您視為妾的親姐姐呢?婢妾何等微末之人,如此這般,不是生生折辱了咱們賢良寬和的皇後娘娘麼?就算皇後娘娘您一向和善,待咱們這些做嬪妃的一向寬仁和善,咱們這些宮妃也不應該忘了自己個的本分呀!唉唉,該打,婢妾真真是該打至極啊,還望皇後娘娘責罰!」一邊說著,一邊便欲跪下叩頭請罪。
這個竇氏……阿嬌被竇氏這一通唱念做打膈應得不輕,但面上卻絲毫不顯,仍是一副閑適風雅的世家貴女做派,她從容優雅的虛扶了竇氏一把,便自有機靈的隨侍宮人將竇氏徑直扶起。待竇氏站定,阿嬌才微微一笑,道︰「竇美人不必如此,你願意和本宮親近,那也是咱們今生有了那莫大的緣分,萬事自有天定,咱們隨心隨緣便好!然,不是本宮刻意要擺那正宮娘娘的譜兒,實在是國有國法、宮有宮規,就算爾私下里在心中再想與本宮親近,想喚本宮一聲姐姐,這恐怕都是極不妥的哩!正如爾將將所說的,本宮是這後宮之主、一國之母,爾等這些後宮妃嬪想要親近本宮,固然是好。然,卻不能逾越了祖制,逾越了尊卑。這畢竟啊,皇後就是皇後,妃嬪就是妃嬪,妻為正,妾為側,咱們還是各自都好好擺正了自己個的位置比較好。呵呵,竇氏,你說,本宮說的是也不是啊?!」
竇美人聞言臉上這才顯現了些許尷尬,不過轉瞬,便還是很好的掩飾過去了。只是,她變得更加恭謙起來,低垂著頭吶吶的連聲道︰「皇後娘娘說的極是!妹妹……哦,婢妾受教了!」說著,又向阿嬌深施一禮。
這次阿嬌不退不避,也沒叫人將竇氏直接扶起,而是坦坦蕩蕩站在那兒身受了竇氏一禮,待得竇氏禮畢後,她才笑道︰「好了,你的禮本宮也受了,你的拳拳之心,本宮亦已感受到了。今日個咱們就不拘那些個禮了,來來來,竇氏,隨本宮到殿內坐去!」說著,就一把拉起竇氏,不由分說的拉著她來到正殿之內。
經過將將那段小插曲,竇美人明顯收斂了許多,自是不敢再如往日那般自來熟的對阿嬌‘姐姐長,妹妹短’的亂套近乎,話兒也明顯說得少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