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房殿
阿嬌處理完公務,正如同往常一般,倚靠在榻上小憩,便听得室外有一人急匆匆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的傳來,尋聲抬眼望去,竟是自己的首席掌事大宮女阿玥。
「娘娘,披香殿那位,將將誕下了一位小皇子,陛下親自賜名為據……」阿玥略帶著焦急的聲音響起,話一出口,又夾雜著幾許欲言又止。
披香殿,是衛子夫生子了麼?
「唔,連生了三個女兒,衛氏也總算為陛下誕下了一位皇子了,實在難得的緊,想來陛下的心中也必是歡喜的!」阿嬌淡淡的頷首道。
據兒麼,這孩子就是那個倒霉蛋‘戾太子’劉據了?!那個最後與衛氏一族一起起兵造反,為劉徹所鎮壓,只得自盡的‘戾太子’劉據。
哎,不過是一個炮灰命的小包子而已,其炮灰指數,和自己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阿嬌本尊有得一拼。只要對方不是和自己一樣芯子是穿越而來,又立志要來個逆襲改命,就實在不足為懼。
「……娘娘,陛下見得衛氏誕下麟兒,歡喜的緊哩,不僅當即便為小皇子賜了名,還……還親封了衛氏為夫人,賜居披香殿正殿了啦。」阿玥見自家主子好似沒有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不由再次添上一劑猛料。
「……哦?!是這樣啊?呵呵,衛氏生育皇嗣有功,且侍奉陛下一向盡心,陛下封她個夫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兒!」阿嬌聞言不僅絲毫不以為意,反而一派大婦派頭、頗有幾分欣慰的頷首笑眯眯的道︰「阿玥,你速速挑揀一二物什,著人送去披香殿吧!嬪妃生產、晉位這等後宮大事,本宮這個後宮之主,怎麼說也應該賞賜一二、有所表示才是,沒得傷了如衛氏這般嬪妾的心!」
美人也好,夫人也罷,不論你是位份低微不入流,還是位居一品的一宮主位,在她這個正宮皇後面前,都逃月兌不了一個‘妾’字。何謂妾也,不就是,她陳阿嬌坐著你站著,她陳阿嬌站著你跪著,她陳阿嬌吃著你看著嗎?哼,嬪妃就是嬪妃,再高的品級也只是個嬪妃,說白了,就是那三妻四妾中的‘妾’而已!
聰慧如阿玥,自然听出了阿嬌所言一席話中的深意,她莞爾一笑道︰「娘娘說的是!是奴婢疏忽了,奴婢這就到庫房里挑揀一兩樣好東西,遣人送去披香殿就是!得了娘娘的賞賜,衛夫人這做嬪妾的想來自也是極有面子的!」
「唔,你去吧!」阿嬌微微頷首道。
「只是……,娘娘,要說這衛氏出身低賤,本也不足為懼,奈何她有幾分手段,近年來在陛下面前都甚為得寵,否則也不會光皇子皇女就生養了四個。再加上她那個弟弟衛青,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征戰匈奴居然立下大功,收復河朔更是被陛下親封為長平侯,如今他在軍中可是積聚了一股不小的力量咯!
之前,這衛氏行事一向還算老實,對娘娘您也算得上恭敬,說不得也是因著她雖有寵于御前,也誕下了皇嗣,卻接二連三的生下的都是丫頭。如今,她有了皇子,這腰桿子也終于可以挺起來了,陛下又給她升了位份……一宮主位的夫人啊!這可是僅次于皇後這個後宮之主的正一品階位,她又有兒子傍身,娘娘您說,她能沒有什麼想法?!人心不足蛇吞象,要是這衛夫人真沒什麼想法,阿玥卻是斷斷不能相信的!「
阿玥憂心忡忡的道︰
「娘娘,對這衛氏,您不得不防啊!」
「阿玥,我自然知道你都是為了我好!」
阿嬌溫柔的拍了拍阿玥的手背︰
「我們主僕之間,私底下有什麼話不可盡說的?
你說的對,如今的衛氏,的確是本宮的一大威脅說實在的,本宮也不相信,她如今誕下皇子,又勢頭正好,會沒有點別的想法?!呵,這衛氏可不是什麼安分守己的人吶!」阿嬌撇嘴輕笑道:「她要真是個安分的,就應該好好呆著平陽公主府里,做她的歌伎,亦或是本本分分的呆在掖庭,盡職盡責的做個宮婢,何必幾次三番的‘出現’在御前?」
「正是這個理吶!她那樣的出身,那般的境遇,都能幾次三番想到法子接近陛下,來個麻雀變鳳凰,此女心機手段可見一般。何況,無論是她的家族,還是她自己,前景都是一片大好,她又生下了皇子,奴婢著實擔心她會成為娘娘您的心月復大患,危及到娘娘您的皇後之位啊!」阿玥聞言,大點其頭道。
「本宮不能生養,這就注定了這後宮之中任何一個有點地位、或是得寵、或是有點家族背景的嬪妃,一旦誕下皇子,都會直接威脅到本宮的皇後之位!」
阿嬌悠悠一嘆︰
「畢竟,無子的皇後,與眾人眼中便似那無根的浮萍,虛立在半空的城堡,輕輕一推便能霎時間土崩瓦解、頃刻間灰飛煙滅!不是那些嬪妃沒有取我而代之的心,而是她們手上的籌碼還不夠,在她們手上籌碼不多之時,與我面前伏低做小表表忠心尚可;然,一旦如衛氏這般,內有帝寵、位份、皇子傍身,外有其弟衛青這般的寵臣兼能臣照應,她要是對本宮的這後位沒有什麼想法,那反倒是奇了怪了!」不想做皇後的嬪妃,不是好嬪妃,這才是後宮諸人們千古不變的人生信條吧!
「那……娘娘,如今我們該怎麼辦?」阿玥聞言眉頭緊鎖。
「還能如何?為今之計,自然是以不變應萬變咯!」阿嬌淡淡一笑︰敵不動我不動嘛!
「娘娘……」阿玥不由蹙眉。
「阿玥,現在敵暗我明,與我們所言,只怕是做多便錯多哩!」
阿嬌伸手替阿玥輕輕撫平其深鎖的眉頭︰
「所以,咱們現在最好就還是靜觀其變,見招拆招的好!處在我如今這個位置,最要不得的便是行差踏錯,而不是這後宮之中任何女人對我的挑戰與威脅,你可明白?」
語畢,阿嬌鳳眼一眯,目光灼灼的睨向了阿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