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這便是我這些年寶貝著一路呵護著、扶持著的寶貝兒子,這便是我一直寄予厚望,將一切全都傾注在其一身的好兒子。呵呵呵,好啊,真真是個好兒子呀!他,他,他這是為了自己能夠逃生,竟連我這個生身之母都可以視而不見、不管不顧了呀!呵呵呵,是呀,只要他還活著,便還有東山再起、卷土重來的可能,只要能夠坐上那個至高無上的寶座,死個把人又算得了什麼?更何況,還是如同我這樣一個毫無用處、只會平白拖累他的老太婆?!呵呵呵,好呀,好呀!真真是好得很呀!」衛子夫笑得前仰後合,禁不住淚如雨下。
青衣靜靜侍立在一邊,想要開口勸上幾句,卻又不知該從而勸起,嘴唇微微蠕動了幾下,終是輕輕嘆了口氣,繼續閉口不語。
而就在這時,桂枝悄悄走至青衣近前,輕聲在青衣耳畔嘟囔道+.++︰
「青衣姐姐,如今,我們該如何是好呀?看娘娘這情形,事情似乎很不妙哩!我們,啊……」話還未說完,便是一聲慘呼,直直的栽倒在血泊之中,而此時桂枝的胸前赫然深深插著一枚明晃晃的金叉。
「哼!」衛子夫冷冷的走至近前,踢了踢倒在血泊之中的桂枝,方冷冷哼道︰「死賤蹄子,竟敢生出背主之心,真真是死不足惜!」
說著,又冷冷的瞥一眼,一旁一直冷眼靜靜瞧著這一切的青衣,冷冷一笑道︰「爾都看見了?這,便是背主的下場!爾,是不是也想跟著嘗試嘗試呀?」
「奴婢侍奉娘娘數十年,也曾風光過,也曾失意過。而無論是風光也好,失意也罷,這一切都完全是依仗著主子您才得以得到的!唉,而如今……傾巢之下焉有完卵,桂枝她就是不明白這個道理!」青衣淡淡掃了一眼倒在血泊之中的桂枝,悠悠一嘆道︰
「我們都是經年服侍娘娘您的老人了,早已打上了披香殿的烙印,這手中也是佔了血的。娘娘與我們而言,豈是我們這種身份的人想要擺月兌就能擺月兌得了的?就是……就是如今想要戴罪立功、棄暗投明、再投命主,到得如今也早已是不能夠了!如今,奴婢唯一的出路也便只有陪著娘娘您了!您若是能殺出一條血路,奴婢便也跟著您多享些這世間的繁華,若是……您逃不過今日之劫,奴婢便與您一同赴死,黃泉路上也好有個伴兒,不會顯得太過寂寞不是?」
「……好好好,沒想到,臨了臨了,我衛子夫倒得了個忠僕!來呀,扶本宮進去,本宮要好好的梳妝打扮打扮,臨了臨了,本宮總不能走得太過邋遢了不是?總得要精心打扮一番,風風光光的才好,也算不辜負了我這堂堂皇妃的身份!」衛子夫聞言笑著將手伸向青衣,後者自然而然的接住,于是主僕二人便就這樣相攜著往後殿而去。
甘泉宮
沁芳閣
這里是位于甘泉宮南邊的一偏僻宮室,自從劉徹也遷到甘泉宮養病之後,阿嬌便讓出了起先自己居住的甘露殿,遷居到了這座地處偏僻的宮室來住,每日深居簡出的將自己拘在這個小小宮室里,先閑來便與烈焰玩鬧一番,也算是自得其樂、樂在其中。
這一日,烈焰正與往常一樣在與阿嬌說笑。突然,眉心一動,繼而突兀的道︰
「女人,宮中那名和你的本體命格有著莫大糾葛的凡女如今命數已盡,這說話間便要歸于黃泉咯!
阿嬌︰……呃。
見阿嬌滿臉的疑惑,一臉‘你這家伙是在說什麼啊,完全搞不懂’的表情。烈焰被逗樂了,不由笑著解釋道︰
「就是那個叫什麼衛子夫的女人吶!通俗點來說,就是她馬上就要去見閻羅王了。這下,你懂了吧!」
「什麼?!」阿嬌聞言不由驚呼一聲︰衛子夫就要……如果可以,她真想去看看,她想要知道這樣一個為了追求榮華富貴而甘願拋棄一切的女人,到得最後究竟是個怎樣的光景,此刻,在她的心中,會不會有那麼一絲悔悟?!
正這麼想著,阿嬌只覺得身子一輕,眼中景物一閃,再回過神來發覺自己已然處在一個陌生的宮門前,抬頭一看,宮門前的匾額赫然寫著三個大字︰披香殿。
~~好嘛,她居然是來到了衛子夫的宮室!
「阿烈~~」阿嬌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斜睨了一眼就在自己身旁的烈焰。
「呵呵,阿嬌,你不是想來看看那女人麼?想來就來唄!我送你過來就是!放心,這宮中亂糟糟的,不會有人注意到你的。」烈焰模了模鼻子道。
頓了頓,又無比真誠的道︰
「阿嬌,你實在無需委屈著自己,想做甚便盡管去做!只要是你喜歡的,無論是什麼,我都會將它們一一捧到你跟前的!」
「阿烈,你……」阿嬌聞言不由俏臉一紅,心中卻猶如吃了蜜糖一般生出一絲甜意。她干咳一聲,避開烈焰灼熱的目光,道︰「那我就先進去了,你,不必進來!」
「嗯,你放心,我就在這里守著你,若有什麼危險,我會第一時間出現在你身邊保護你的!」烈焰聞言微笑著頷了頷首道。
阿嬌腳下一頓,迅速的閃身進入披香殿內。
披香殿內室中
衛子夫身著一品夫人的華麗宮裝端坐于銅鏡之前,任由青衣為其戴上華貴的六尾風簪。
「好了,娘娘瞧瞧,奴婢的手藝可還令您滿意?」插好風簪,青衣左右打量了一下,方柔聲對衛子夫道。
「唔,你的手藝自是沒得說的!只是,這六尾風簪,終是寒磣了點兒,倘若有那九尾風簪斜插在頭,本宮也就不妄此生了!」衛子夫模弄著頭上熠熠生輝的風簪,終究是覺得差了些什麼,不由意興闌珊的唏噓道。
「娘娘……」青衣的嘴唇囁嚅了幾下,終是不知如何勸慰此時此刻命在旦夕卻依然對榮華富貴如此執著的自家主子。九尾風簪啊,那是只有正宮皇後或是太後才能佩戴的飾物,娘娘這是……還想著要坐上那個寶座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