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兩個弟弟又鬧了起來,胤忙揉了揉額頭,臉色柔和道︰「十弟啊,你先去休息吧,我和你九哥再說會子話。」
見兩個哥哥又要將自個撇開,胤俄當下撇著嘴道︰「爺不,八哥,爺也是你的弟弟,憑什麼每次都不讓爺听,這次爺就是不走了。」
還不待胤開口,胤先便揮了揮手道︰「大人的事,小孩子摻合什麼,快回去多睡會,長長腦子是正經的。」
「八哥,你看九哥。」胤俄當下委屈的道。
胤忙笑著安撫道︰「十弟,乖,我們也是為了你好,別問了,皇阿瑪還罰咱們寫論語呢,我和你九哥自然是沒問題的,只是你嗎。」話雖沒說明白,但是胤俄這點事情還是懂的,當下便羞憤的道︰「爺不陪你們玩了。」說完又狠狠的瞪了兩人兩眼,這才轉身離開了。
待胤俄出了屋子,九阿哥這.+du.才收了臉上的笑容道︰「八哥,你看太子這是什麼個意思,好端端的今天這是鬧哪一出,我可從來不知道這位爺是個這麼對兄弟有愛的主。」
胤也是一笑道︰「何止你不知道,爺也是有些看不明白了,不過我倒是听說,前幾日索額圖進宮,仿佛是和太子要了兩個嬤嬤送到了安親王府,應該是那時候索額圖對他說了什麼吧。」
「索額圖。」九阿哥當下嗤笑一聲,這才接著道︰「這位主可是無利不起早的,論起算計人的本事滿朝文武也就明珠能夠抗衡一二了,只是不知道,往日里看都不看咱們兄弟一眼,今天這是怎麼了。」
胤倒是猜到了兩分,望著自個的這個九弟,好笑的道︰「有句話九弟卻是說錯了,恐怕這位索額圖看重的可不是咱們兄弟,只是你和十弟罷了,為兄倒是拖了你和十弟的福了。」
九阿哥當下一愣,等想明白了,更是冷笑一聲,很是諷刺的道︰「那他還真是作死了,這時候竟然就敢將這心思露出來,咱們這個皇阿瑪可不是吃素的。」說完又很是憤憤不平的道「還敢對咱們兄弟挑肥揀瘦的,也看不看他算是個什麼東西。」
見九弟越說越不像話,胤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忍不住打斷道︰「行了,九弟,這些混話你是從哪里听來了,以後可不許再說,免得丟了身份,至于索額圖,哼,有明珠在一旁站著,皇阿瑪是不會動他的,更何況,他上輩子什麼下場你又不是不知道,今世看來腦子更不清楚,你何必和他計較。」
胤冷哼一聲,頗有幾分憤憤不平的道︰「哼那索額圖就是個屬狗的,但凡聞到點腥味便沒有不粘手的,上輩子搶了爺多少東西,要不是如今爺還小,看爺怎麼收拾他。」
胤見弟弟竟然是因為這個,心中略略有些好笑,只對于弟弟想找索額圖麻煩的事情也沒有阻攔,好容易他們兄弟重生一回,自然不能憋屈的活著,當然是怎麼暢快怎麼來,既然索額圖如今算計到他們頭上,那就別怪他們兄弟了。
想到這,胤忙在胤的耳邊耳語了一番,便見胤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眼中也露出了一抹邪氣,笑著點頭道︰「八哥,放心,我倒要看看這次那索額圖怎麼辦。」說完,便笑著出去了。
第二日,在宮門外,便見一個七八歲的小子在街上四處逛著,慢慢閃身進了一個巷子里,又在一處朱紅色的大門前停了下來仔細的觀望了兩下,這才又匆匆離去了。不一會,這孩子便帶著一輛華貴的馬車又折了回來,這才上前「砰砰砰」的敲起門來。
不一會便听到門內傳來不耐的叫罵聲「哪來的混子,敢來這里撒野,也不瞧瞧這里是什麼地界,不要命了。」
隨著那人話音落下,朱紅大門也打了開來,立馬便有兩排護院跟在一人身後走了出來,只看那一致的步伐便知是訓練過的。
當前一人,見是個毛孩子,當下臉色便沉了下來,怒喝道︰「你是哪家的孩子跑到這里來搗亂還不快滾,惹火了老子,把你關到大牢里關兩日,便有你好受的。」
听了這話,小孩子倒也不懼,忙上前行禮道︰「給關統領請安,奴才是王管家的佷孫****,今日來卻是奉了叔爺爺的命令,來接二夫人回府的。」望著對方明顯不信的神情,****趕忙從懷里掏出一塊牌子來,那關統領見了,這才收了凶樣,又仔細詢問了些事情,見都一一對的上,這才放下心來,見這里也不是說話的地方,忙將人喊進了院子,一揮手,頓時兩排護院便將****團團圍了起來,這才皺著眉頭問道︰「王管家怎麼叫你來了,哼,說你到底是哪個派來的,若不然今天別想活著出去。」
****忙白了臉色,顫抖的道︰「我我我,真的是叔爺爺叫我來的,本來叔爺爺準備自個來的,可誰知臨出門的時候,福晉說是有事交代,便將叔爺爺叫去了,後來叔爺爺也找了幾個人,不過都被福晉指派了差事,老爺又不在府中,叔爺爺這才讓我來了,關統領要是不信,只看這馬車便知道了,這可是老爺往日里的座駕,本來福晉說是要換一輛更華麗的,只叔爺爺說是老爺的意思,就是怕來到這里不認,福晉這才讓我把車架來,就這福晉還說委屈了二夫人呢。」
話音剛落,便听一聲「嗤笑」,隨之,一位年約二十的年輕女子走了出來,僅僅是站在那里,便將滿園花草,趁的暗淡無光,便是****也驚訝的張大了嘴巴,那女子當下便又是一笑,眉間微挑,真是擋不住的萬種風情,「小毛孩子知道什麼,你家那個毒婦哪里是怕委屈了我,恨不得將我的面子往下踩才是真的。」
听這話說的不像,關統領立馬皺眉道︰「朱姑娘請自重。」
這話一出,那被喚朱姑娘的女子,立馬柳眉倒豎,搖著身子走到了關統領身邊,露出了一抹嬌艷的笑容,聲音柔膩的道︰「關統領叫我什麼呢,沒听連小毛孩子也稱呼我為二夫人嗎,怎麼莫非在關統領眼里我當不得夫人這個稱呼嗎。」
關統領見此,忙連連退後了幾步,躬身又道︰「朱姑娘請自重。」
「哼,裝模作樣,男人……」說了這麼半截子話,也不理關統領听了這話的反應,直直便走到了****的身邊,模了模****的臉頰,一臉戲謔的道︰「不是說來接我吧,那咱們便走吧。」
說完不顧關統領的阻攔,便直接上了馬車,在放下簾子的剎那,朱姑娘臉上的媚笑全都收了起來,只剩下了一臉諷刺。
雖人已經上車,可****可不敢這麼走,直望著關統領,等著對方發話,見事情已成定局,關統領自然不會為難一個孩子,當下便道︰「你去屋子里將朱姑娘的東西收拾一下,至于朱姑娘便由我們護送過去。」
****忙笑著點了點頭,恭敬的將人送了出去,又在屋子里磨蹭了一刻鐘的功夫,見果然沒人回來,便忙轉身出了院子,一溜煙的不見了蹤影。
另一邊,關統領帶著兩排護衛浩浩蕩蕩的來到了索府門前,門衛一看是老爺的馬車,領頭的又是關統領,自然不敢攔著,忙讓進了院子,因後院都是女眷,關統領不好進去只得讓人找了兩個嬤嬤來,將朱姑娘領進去,只說是老爺的命令,兩人自然不敢怠慢,直領著人往福晉那里去了。
索額圖福晉听人稟報說有人要見她,當下還很是一愣,待看到走進來的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婦人,便更疑惑了,尤其是此人還一身風塵氣,一看便不是好人家出來的,當下便皺起了眉頭,只到底做了這麼多年的當家夫人,自然不會莽撞,雖心中不屑,還是開口問道︰「不知道你是哪家府上的女眷。」
朱姑娘聞言,眉頭當下一挑,只以為是對方要給自個難堪,當下笑容更甚,攏了攏散落在頰邊的發絲,輕笑一聲道︰「怎麼說話如此奇怪,妹妹是誰能不知道嗎,再裝下去可就沒意思了,得了,我這一路回來,委實有些累了,可給我收拾好院子了,倒也不必太過精致,如這里這個一般便也將就了。」
索額圖福晉還沒反應過來,倒是身邊的嬤嬤立時怒喝道︰「你是個什麼東西,怎麼敢這麼和福晉說話,來人啊,還不將這不要臉的東西給我拉出去,別髒了福晉的地界。」
話音未落,便見兩個嬤嬤上前,想要將人推出去,卻听「啪」「啪」兩聲,每人臉上俱都得了個巴掌印,只將剛剛發話的嬤嬤氣了個半死,立時怒喝道︰「你們都是死人啊,還不上去將人給我哄走。」
這邊那嬤嬤的聲音還未落下,一陣「 里啪啦」的聲音不斷襲來,接著那嬤嬤便發現除地上多了許多碎片外,竟然還有花瓶朝著福晉頭上飛去,當下唬的不輕,忙用身子擋了上去,立時「哎呦」一聲,伸手模去,卻已然見了紅。
不過這聲「哎呦」卻也將索額圖福晉給喚醒了過來,看著眼前一片狼藉的屋子,眼中也是陣陣發黑,立時怒喝道︰「來人,給我將這個賤人立時攆出去。」
「我看誰敢,我可是老爺明媒正娶的二夫人,哪個敢攆我出去。」朱姑娘見人都圍了上來,又砸了些許東西,震了震場,這才開口道。
屋中眾人頓時一愣俱都望向了安親王福晉,當下便將安親王福晉氣了個半死,「好好好,我就不信了,我還收拾不了你。」
正要動手,便听外面有人傳話道︰「福晉,老爺回府了」
話音剛落,便見索額圖已然大步走了進來,還不待福晉開口,朱姑娘已經撲上了前去,一把抱住索額圖的胳膊道︰「老爺你可回來了,若是你再不回來,可便見不到我了。」
索額圖當下便有些愣神,隨口便道︰「你怎麼在這。」還不待對方搭話,便听一旁的福晉顫著聲音道︰「老爺她是誰?」
聞听此言,朱姑娘頓時將索額圖摟得更緊,一臉挑釁的道︰「怎麼還問這話,我拜見的時候,不是早說過了嗎?我可是老爺明媒正娶的夫人。」
話音剛落,便見索額圖福晉的臉已然扭曲了起來,死死地攪著帕子,恨恨的道︰「嬤嬤,將屋子里的人都帶出去吧。」
即使心中恨得要死,索額圖福晉也不允許自個在下人面前失了身份,待眾人都退了出去後,索額圖福晉這才將頭抬了起來,直視索額圖道︰「老爺可否為我解釋一下,如今到底是個什麼情形,老爺何時置的外宅,我竟不知。」說完,眉眼不屑的望了朱姑娘一眼,冷聲道︰「只老爺,這眼光也太差了,大家閨秀良家女子多得是,何苦尋個揚州瘦馬似的人物,沒得失了老爺的身份。再者說了,若老爺實在喜歡這樣的,只帶回來便是,何必養在外面。」
索額圖福晉這一連串的冷嘲熱諷,是個人就听的懂,不待索額圖有所反應,便見朱姑娘冷笑一聲道︰「你當我想進來怎的?我才不想進來呢,我在外面好日子過著,當家夫人當著,又沒有什麼鶯鶯燕燕給我添堵,日子不知道過得多舒服,今日若不是老爺派了自個的馬車去接我進來,就這種地方,我才不稀罕來呢。」
說完,又對索額圖拋了個媚眼,笑道︰「老爺你說可是?」索額圖聞听此言,卻將尷尬收了兩分,換上了一臉的疑問,忙皺眉問道︰「你說是我派馬車接的你?」
朱姑娘嘴角微扯,肯定的點頭道︰「當然是,馬車還在那擺著呢,要不然關統領能跟著我一起回來?」
索額圖福晉此時切听出些不對來,強壓住心底的恨意,忙不迭的開口問道︰「老爺可是有什麼不對?」索額圖嘆了口氣,望著自家福晉的眼神,很是滿意,心中暗道︰「到底是大家出身。」口中忙答道︰「我從來未派過馬車,去將慈心接回來,看來是有人在爺的眼皮子底下搗鬼呢。哼!真是不知死活,看來爺這些日子是太好說話了,縱的有些人心大了,既然如此,爺便讓他們看看,得罪了爺的人是個什麼下場。」
正說話間,便听外面家人報道︰「啟稟老爺,明珠大人來訪。」話音剛落,便听外面一聲朗笑,「索額圖,你個老貨,還不出來見我,難不成,這閉門不迎便是你赫舍里家的待客之道?」
見明珠突然到訪,又望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朱慈心,索額圖咬牙道︰「明珠,老夫和你勢不兩立。」說完忙吩咐自家福晉將朱慈心帶到後宅,等明珠走後再說,可惜朱慈心根本不配合,索額圖福晉又養尊處優慣了,自然拉她不動。
就在這爭執間,明珠已然走了進來,一看這架勢,立馬笑道︰「喲,索相這是唱哪一出呢?」見明珠大喇喇的樣子,索額圖當下便黑了臉,也不客氣,直接便道︰「納蘭明珠,這里可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明珠當下便是一噎,心中雖略有幾分尷尬,卻也知道這里確實不是待客的地方,且一下子還見了兩位女眷,倒真是他失禮了,只想看索額圖的笑話的念頭到底佔了上風,明珠當下厚臉皮道︰「這倒是我失禮了,不過索額圖,這不是我太想見你了嘛,這才闖了進來,放心,大不了下次,我也在這種地方待你便是了。」
對于明珠如此說詞,索額圖絲毫不領情,冷嘲道︰「爺可不是那種不講禮數的人。」赤luoluo的嘲諷,卻沒有讓明珠有絲毫變色,反而笑道︰「你何苦如此刺我,我這不是關心你嘛,今日听說你的座駕從外面回了府里,只那時候我卻是知道,你還在太子身邊呢,這才怕有人盜用了你的座駕,匆匆來給你報信,你如今的表現,可不像是感恩的模樣。」
索額圖心中冷笑,嘴上卻答道︰「倒是勞你費心了,只我赫舍里家的事,老夫還能自己處理得了,便不勞你每日抄心了,有這功夫,倒是應該多和大阿哥在一起多讀讀書才是,听說前幾日大阿哥在課業上竟連三阿哥都不如了,納蘭家好歹出了個納蘭容若,雖早夭沒有留住,但也到底讓你葉赫家風光了一場,也算值得了。有此前車之鑒間,倒也說明這大阿哥身上還是有讀書的天分的,只不重視罷了,不如你親去教導一番,想來也會有所成就。」
「索額圖……」明珠在听到索額圖提及自個兒子時便已然變了臉,此時更是已然怒極,兒子的死是他心中最大的痛,如今被索額圖大喇喇的再次提起,明珠又如何受得了,更何況對方話里話外的意思,便是讓他辭官專心當個教書先生,明珠又如何能忍,當下便一拳揮了過去。
索額圖再沒防備,明珠會突然動手,當下便被打了個正著,心中焉能不怒,在加上他以認定今天這事,便是明珠動的手腳,當下也不客氣,立馬揮拳迎了上去,兩個年約半百的老頭子,便如同那三歲之兒一般,扯發、口咬、抓、捏、揉、打,各種手段是通通用上了,不一會,兩人身上便掛彩無數,狼狽不堪,還好索額圖福晉從震驚中醒了過來,忙大叫道︰「來人,快來人,快、快將他們拉開。」
眾人听了吩咐忙趕了進來,只索額圖畢竟是家主,下人們也不敢大動作,只將明珠拉的死死地,如此一來,索額圖可謂大佔上風,又猛對明珠揮了幾拳,這才擦了擦嘴角的血跡道︰「納蘭明珠,你太放肆了,老夫好歹是一朝重臣,你盡然敢在老夫的府邸毆打老夫,我絕不與你甘休,老夫這便進宮去,求萬歲爺給老夫做主。」
說完也不管此時明珠正被自家的下人拉著,轉身便往外走去,納蘭明珠狠狠地掙扎了兩下,將人甩了開來,立時怒喝道︰「好你個索額圖,竟敢惡人先告狀,難不成當老夫是死的,既然你要告,那便告好了,老夫倒要看看,萬歲爺知道你做的好事,還會不會為你做主。」
說完冷哼一聲對著索額圖福晉一拱手道︰「告辭!」待出了門外,也不整理自個,直接騎馬入宮而去。
索額圖與明珠二人前後腳進了宮門,只把宮內的侍衛唬的不輕,這兩位當朝的首輔大臣是怎麼了,怎麼這麼一副模樣就往宮里跑,也不怕皇上治他們個失儀之罪。
二人雖不是同時進宮,卻是同時見到了康熙,一見兩人此時模樣,康熙驚得連手上的汝窯茶碗都給摔了,震驚的問道︰「你二人這是怎麼了,怎麼傷的如此嚴重,誰這麼大膽,敢對你們動手。」說著又忙吩咐一旁的梁九功道︰「快去尋御醫來。」
這邊梁九功一走,那邊明珠立時跪了下來,氣道︰「萬歲爺給臣做主,微臣冤死了。」
見明珠一個大男人竟然不要臉的哭了起來,索額圖當下氣了個半死,也忙跟著跪下道︰「求萬歲爺給臣做主。」康熙一愣道︰「兩位愛卿放心,朕自然會為愛卿做主,說吧是誰這麼大膽,敢對兩位愛卿動手,朕這便差人將其抓來,交給兩位愛卿處置如何?」
索額圖、明珠兩人互相怒視一眼,俱是冷哼的指著對方,異口同聲的說道︰「就是他。」這下子康熙可是更愣了,後仿佛又想起些什麼,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怒喝道︰「你們二人成何體統,身為當朝首輔大臣,卻與市井小民一般大打出手,我****大國的威儀還要不要了,還有臉來找朕評理,朕都替你們臉紅。」
越想越氣,康熙隨手拿起桌上的奏折便砸了過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