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眨巴下眼楮,在確定慧敏此時不像開玩笑的時候,忍不住滿頭黑線的道︰「怎麼想起驗毒這事來了,便是真有人下毒,也不會對我這個什麼頭餃都沒有的光頭阿哥動手吧,再者我才幾歲,誰又沒事,冒著全家掉腦袋的危險來收拾我這個母族不顯的皇家阿哥,又不是閑著沒事干了,你啊,別操這些無謂的閑心了,我告訴你,毒殺我的事情真的不太可能發生的。」
慧敏挑了挑眉,將胤從頭到尾掃視了一遍,這才接著道︰「那可未必,人人都知道柿子撿軟的捏,這皇上和其他各位阿哥都在宮里,那些子討厭愛新覺羅家的人找不見他們,可不就是要找你個軟柿子了嗎,我看啊,我這嫁過去,不僅碗碟都要換成銀的,便是這護院也要找幾個厲害的,若不然真出了什麼事情,我也太虧了些吧。」
胤眉毛往上一挑,嘴角咧出了一抹邪笑,淡淡的輕「哦」了一聲,這才慢悠悠的道︰「原來在慧敏眼里我是軟柿子啊,這還真是新鮮的稱呼呢。」
慧敏暗道不好,正要跑開,便听一個嬤嬤從外面匆匆的趕了過來,直接走在了胤的身前道︰「八阿哥吉祥,王爺讓奴婢來和你說一聲,兩盞茶的功夫到了,請八阿哥盡快回府。」
聞听此言,慧敏很是松了口氣,沖著胤露出了抹討好的笑容道︰「郭羅瑪法說的對,胤你快回去吧,王嬤嬤快去將我今日新學做的點心,給八阿哥帶幾塊回去。」
王嬤嬤聞言,笑了笑,不一會便提了一個食盒走了過來,順手交到了跟著八阿哥來的小內侍手上,忙笑著道︰「八阿哥,這是格格新學的點心,你嘗嘗味道怎麼樣,這可是格格特意按著你的口味學著做的,一點都不甜,還帶著股果子的清香,奴婢嘗了,覺得很好吃呢。」
胤這才收回了望向慧敏的視線,又是一派風雅的道︰「那我可得好好嘗嘗這里面的味道了。」說這話的時候,胤的眼神很是意味深長,眼楮更是沒離開過慧敏半分,說完,便轉身離開了,只不過在經過慧敏身邊的時候,身子略停留了一下,仿佛嘴唇動了動,片刻功夫便錯身而過了,兩位嬤嬤倒也沒在意,只勸著慧敏快回去吧,這繡活雖因慧敏年齡小,大多都有繡娘做了,但是到底要慧敏親自動兩針才好。
回到屋中,慧敏臉上的溫度也沒有降下來,腦海中都是胤臨走時候撂下的那句話,整個人都恍惚的不行,呆愣的接過王嬤嬤手中的針線,手指不自覺的動著,第一針下去,立時便「嗷」的一聲叫了出來,望著已經沁出血珠的手指,慧敏真是欲哭無淚,好在這一扎,也將她的思緒都給扎了回來,不********想著胤的話了。
王嬤嬤見了,忙用干淨的布給慧敏擦拭著,嘴中忍不住念叨道︰「哎呦,我的格格,便是見了八阿哥一面,你也不用這麼神不守舍的,你看看這大婚前見了血多不吉利啊。」說著,忙將慧敏手中沾血的鴛鴦枕套取了出來,皺著眉頭看了半晌,見血珠已經沾了上去,忙對著下面的小丫頭道︰「你們快去找安親王福晉,請她讓針線房的人抓緊時間再繡一對來,如今這個沾了血,可是不能用了,要不然可是不吉利的,哦,對了,順便給格格打盆水來,這針扎的傷口可要好好洗洗,你說說,格格都要大婚了,這可怎麼是好。」
慧敏聞言,忙好笑的道︰「嬤嬤,哪有那麼嚴重,不過是個針眼子,一會子便好了,何必勞師動眾的,再者說了,我看那枕套上也不過滴了個血珠,讓丫頭們洗洗也就是了,這一個月來,針線房的人給我做了多少東西,那****見了,一個個跟紅眼兔子似的,可見多累人了,如今好容易都置辦全了,還是不要勞動他們了,讓她們好好歇歇是才是正經的。」
這邊慧敏話音剛落,王嬤嬤便已領將枕套奪了過去,略有些無奈的道︰「哎呦,我的格格哎,這種事可將就不得,再沒听說過這結婚的枕套上能帶血的,那可是頂頂的不詳之兆,再者說了,這一對枕套能花多少時間,那麼多人便是輪流動手,今晚也該弄好了,這事格格便不要管了,嬤嬤會處理妥當的。」說完,便將手中的枕套遞給了小丫頭,交代她讓針線房的人還照著這個圖樣繡,明天前必須辦好,可不許耽誤了。
小丫頭忙領命去了。王嬤嬤這才嗔怪的瞪了慧敏一眼,笑著將一旁的喜帕拿了過來,在慧敏的頭上仔細的試了試,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又將結婚當日的東西全都檢查了一遍,見沒有什麼紕漏,這才笑道︰「格格,所有東西都置辦妥當了。」慧敏點了點頭,長長的出了口氣,心里卻是沒有松快多少,反而更緊張了,畢竟沒幾天就要出嫁了。
很快便到了大婚這日,一大早慧敏便裝扮了起來,所有的親朋好友都已經到了,慧敏小小的身子乖乖的待在了屋子里,而在給女方添妝那邊,郭絡羅家這次確實是大手筆,直接拿出了二十萬兩,當著眾人的面,塞進了慧敏的私房匣子里,當下便將眾人給驚住了,回過神來,便是一陣夸耀聲,只覺得這郭絡羅家真是大手筆的很,要知道,這皇子開府也才是二十三萬兩銀子,如今光給孫女的壓箱底便是二十萬兩,何等的大手筆。
郭絡羅夫人,听著眾人的夸耀聲,此時心里卻是恨得要死,想當日將嫁妝抬過來,不過正好里面有幾件慧敏她娘的東西罷了,竟被安親王府生生的說成了兒媳婦的嫁妝,害她丟盡了臉面,便是自家老爺都惱了自己,可算是什麼臉面都沒有了,如今還要從自個私房里拿出二十萬兩銀子,郭絡羅夫人覺得她的心都在滴血,偏偏還要做出一副笑模樣,免得再被人說出什麼話來,郭絡羅夫人只覺自己要憋屈死了。
郭絡羅夫人的兒媳看著那二十萬兩眨眼間便不是自個的了,心里哪有痛快的,偏偏此時她們還要裝作高興的應付著,沒多會功夫,郭絡羅夫人幾人便覺得臉頰有些僵硬了,好在抬嫁妝的人終于來了,眾人也就漸漸散了。
強扯著笑臉,郭絡羅夫人帶著幾個兒媳強耐著性子,往慧敏的屋子里去了,王嬤嬤忙笑著將人迎了進來,這才在慧敏耳邊小聲的道︰「格格,郭絡羅家的人過來了。」
慧敏聞言,雙手下意識的動了一下,忙摘了頭上的紅蓋頭,起身相迎道︰「瑪嬤你們來了,快過來坐,嬤嬤們快給瑪嬤們倒茶。」
「哦,不用了,慧敏啊,你在瑪嬤身邊沒待幾日,原本以為你出嫁還早著呢,等我對你阿瑪的思念淡一些,便接你回去住著,也免得讓你睹物思人,弄得你的心情也不好,誰知道,咱們之間的緣分竟然這麼淺,也罷了,你如今嫁給了八阿哥,過去的時候不可任性,瑪嬤也沒什麼好給你的,嫁妝里,瑪嬤給你放了二十萬兩的壓箱底銀子,想來也夠你用了,另外這個本是咱們郭絡羅家的傳家寶,原本在你阿瑪額娘手里放著,後來你阿瑪額娘去了,我便收了回來,如今,既你是他們唯一的骨血,這東西便給你吧。」說完,郭絡羅夫人便從隨身的荷包里取出了兩枚玉佩,只見其間恍若有水光劃過,端是不凡,最是難得的那玉佩一看便是一對,端端的一堆並蒂蓮,慧敏一看就喜歡上了,見自家瑪嬤眼里滿是不舍,忙笑著接了過來,仔細的撫模了半晌,這才笑道︰「多謝瑪嬤了,這對玉佩慧敏定會好好珍惜的,再者,慧敏會嫁入了八阿哥的府邸,但是總是在宮外,等閑了,我便讓八阿哥帶我去看望瑪嬤。」說完,忙又加了一句「左右八阿哥如今年紀還小,皇上肯定不會派什麼差事給他,又出了宮,想來上書房也是不必去了,嗯,每天里回去一趟怕是不行,不過兩天回去一趟還是可行的,所以瑪嬤不要這麼傷感,說不定慧敏會比住在外祖家還要常回去呢。」
一番話,當下將郭絡羅夫人給僵在了原地,還是慧敏的二嬸忙笑著打岔道︰「慧敏啊,你惦記著我們,我們只有高興的,只你也知道,這女孩子嫁了人,老是回娘家,可要被人瞧不起的,雖然八阿哥如今還小,差事不能辦,但是學業可說什麼都不能耽誤了,既然上書房不好再去,不如請個先生專門來教八阿哥才好,畢竟八阿哥這總有長大的時候,哦,說起先生,嬸子倒是有個好人選,嬸子娘家有個兄弟,正經的科舉出身,學問也是一等一的好,不如讓他來給八阿哥講課你看如何。」
慧敏听了,便知道自家二嬸說的是誰了,想到整個北京城都知道的笑話,被康熙親自批判「不堪重用的蠢材」的人,自家這個二嬸也好意思介紹過來,若她真接了過來,還不定怎麼被人笑話呢,慧敏當下在心里冷笑一聲,這麼一個不知變通的蠢材罷了,讀書都讀傻了,再有學問她也不敢用。
忙扯了下嘴角道︰「二嬸,八阿哥如今不過讀了幾本書,便是要學,哪里用得著學問一等一的先生,沒得將人給糟蹋了,再者就算八阿哥真不用進上書房讀書,想來這先生的事皇上也早有安排,又哪里是我能多嘴的,不過若二嬸真有這個心,皇宮里的阿哥們除了太子爺,就三阿哥學問最好,不如下次進了宮,我和宜妃娘娘提一提,讓宜妃娘娘往榮妃娘娘那里遞個話,豈不是比跟著八阿哥要好的多。」
郭絡羅二少夫人當下冷汗都下來了,當下便急著說不出話來,只「這,這,這」的不停重復著,還是郭絡羅夫人見情況不對,狠狠的瞪了二兒媳一眼,這才接過話頭道︰「慧敏啊,這些子小事便別去麻煩宜妃娘娘了,更何況這皇子的老師都是萬歲爺安排的,你二嬸的娘家兄弟雖也有些才學,但是在皇家那里卻是不夠看的,你很不必為他費這個心了。」說完,郭絡羅夫人神情一頓,忙笑著道︰「你瑪嬤也親自見了,看見你好,做瑪嬤的我也就放心了,這樣,我們便去前面忙活了,你乖乖待在這閨房里,等著八阿哥來接你就是了,也讓人家都看看,我郭絡羅家的姑娘教養的都是這麼的好。」
慧敏聞言,眼神一絲厲芒閃過,接著忙笑著福身道︰「瑪嬤說的是,慧敏自幼,蒙太皇太後兩位嬤嬤教導,又得蘇麻瑪嬤時時規勸指正,這規矩自然是不差的,瑪嬤只管放心,慧敏的教養雖不敢說是一等一的,但是等閑也是不弱于人的,定不會落了郭絡羅家的家風。」
郭絡羅夫人聞言立時僵硬了一下,忙恢復正常道︰「自該如此、自該如此,那我們就出去了。」說完,不等慧敏再開口,便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不一會,便听外面傳來了音樂聲和鞭炮聲,王嬤嬤趕忙將慧敏的蓋頭給蓋在了頭上,又吩咐將屋子里的女孩子都送了回去,這才道︰「格格,乖乖坐好,奴婢讓人去外面看看,八阿哥她們迎親的人估計來了。」
慧敏忙點了點頭,王嬤嬤忙指了個小太監,往外院去了,而屋子里的人都忙預備了起來,本還以為這迎親的隊伍還要一會才來,誰知道,這邊剛準備好,便已然有人催妝道︰「快請慧敏格格出來吧,太子爺也跟著來迎親了。」
慧敏蓋頭下的臉頓時一臉驚嘆,實在不明白這種事怎麼太子爺也摻和進來了,只王嬤嬤等人也不敢怠慢,忙匆匆往慧敏手里塞進了一個隻果,便扶著慧敏走了出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