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慧敏將話挑明了,舒慧也便不在裝樣子,只冷笑道︰「八福晉這話說的,我可不敢當,我們小門小戶的,自然比不得皇子鳳孫的身份高貴,想查什麼,也不管被查的人是否願意,便只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我竟不知我郭絡羅家的私事,還要勞煩八阿哥和八福晉動手,倒是我郭絡羅家不識好歹了。」
慧敏一听這才明白,自家表姐到底在氣什麼,忙要解釋,卻見舒慧已然一擺手道︰「八福晉,還是不必多言了,事情已然發生,再說什麼也是無意,至于事情的來龍去脈,想來八福晉心中已然有數了,也不必裝模作樣的前來問我,倒是我女乃娘一家和那紅磷的去處,我也沒什麼可隱瞞的,我只將她們,全部打散了,分別賣到幾個最出名的礦山去了,想來在那里,她們的日子,定然過得十分的精彩。」
這下子,慧敏更是尷尬,幾次想開口解釋,都被舒慧給岔了過去,直到對方端茶送客,慧敏才仿佛豁出去般,將面前的茶盞狠狠地往地下一摔道︰「舒慧,你听我說。」見對方愣住了,慧敏這才忙解釋道︰「我承認,讓胤去調查紅磷和你女乃娘的事,是有些不妥,但是表姐,請你相信,我真的是一片好心,全為了你。在安親王府,我也住了幾年,雖那時候和你不親近,但是關于你和女乃娘的事,也听了不少,我在知道,雖她只是你的女乃娘,但在你心中,只怕帶她比半個娘都要親近,甚至,比你如今名義上的母親,現在的安親王福晉都要親近不少,自然不會相信,她對你有什麼惡意,我這才讓胤幫著打听了一下,本想將調查結果告訴你……」
慧敏剛說到這里,舒慧臉上,便忍不住冷笑道︰「既然如此,事情發生了這麼長時間,我怎麼從來沒听你提起過這件事,上一次還故作關心的讓我自己去查,別告訴我,上一次你還沒將事情打听清楚。」
慧敏這下子,更覺尷尬,半晌才吶吶的道︰「我原本便準備說的,只胤說,這畢竟是你的家事,不準我插手太多,還說你若是知道了,也定然不會高興的,事實上證明他說的也沒錯,這事是我欠考慮了。」
說了半晌,慧敏見舒慧半分動容都沒有,忙起身站在了舒慧的身前道︰「你說吧,要怎麼樣才能原諒我,我這會子是真的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有多不妥了。」慧敏說完本計劃著听到一陣臭罵,可誰知,卻見對方笑了出來,當下一愣,還沒等反應過來,便覺得腦門一痛,卻見剛剛還一臉煞氣的舒慧表姐,竟親昵的用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實在不了解一個人的轉變怎麼會這麼快。
慧敏愣愣的叫了一聲,「舒慧表姐。」卻見對方,竟然滿面笑容的道︰「瞧你那副樣子,仿佛見鬼了似的,難不成我剛剛的玩笑,開的真有這麼過頭?只不過這也不能怪我,誰讓你先調查我的,還不準我反擊一下?」
听了這話,慧敏還有些愣愣的問道︰「所以表姐,你剛剛的那份表現,都是嚇唬我的?其實並沒有生氣是嗎?」。說著又漏出了一臉不可置信的神情。
舒慧「呵呵」一笑道︰「我當然生氣了,只生氣過後,細細的想了想,你的心意我便也明白了,我又不是那不識好歹的人,如何會怪你,更不用說,若不是你的提醒,假以時日,只怕這紅磷,真就成了我的心月復大患了,你說你與我這麼多的好處,我又如何好去怪你。」
見舒慧說的這麼明白,慧敏這才很松了口氣道︰「表姐你不怪我多事就好了。」舒慧端起桌子上的茶喝了一口,溫柔的道了句「不會,我今日叫你過來,本就是要告訴你,你調查我女乃娘她們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也不生氣,免得以後,有人拿這事做文章,挑撥咱們姐妹的關系,我也怕你心有嫌隙,這才與你挑明了。」
說完舒慧望了望外面的天色道︰「時間也不早了,想來你府里也有很多事要做,我就不多留你了,便先回去吧,我這里也還有些瑣事要處理。」
慧敏見狀,只得順勢告辭了,等慧敏一出屋子,舒慧的臉立馬陰沉了起來,嘴角溢出一抹冷笑道︰「且等日後,我便不信,那八阿哥好歹是龍子鳳孫,還真能只有你一個不成?」
而此時,上了馬車的慧敏,也並沒有她在舒慧面前表現出來的那麼輕松,只不停的深思道,舒慧表姐具體的態度,只此時她也被舒慧的一番表現,搞得心里亂糟糟的,實在想不出什麼來,便決定先回到府里再說。
一進府門,見九、十兩位阿哥還沒回去,胤和二人還在高興的聊著什麼。慧敏此時卻沒有傾听的意思,輕嘆口氣,懨懨的坐在了一旁,一見這架勢,三人當下便覺得不對,口中的話題也立馬停了下來,胤忙上前道︰「慧敏,你這是怎麼了,不是說去看你表姐了嗎,怎麼這副表情,那紅磷的事可解決了?」
慧敏望了胤一眼,又是長長的一嘆,這幅樣子,可把胤急的不行,當下道︰「有什麼話,你快說呀,這副樣子,可不是要急死我嘛。」
慧敏這才沮喪的道︰「咱們調查那紅磷的事,被我表姐知道了。」一听是因為這事,胤下意識的答道︰「我說的沒錯吧,你那表姐肯定是惱了你,其實這也怪不得人家,我早跟你說過了,這種事情你還是別跟著摻和的好。」
慧敏復又嘆道︰「她說她並沒生氣,還說她明白,我是為了她好,只她越這樣說,我這越心里沒底,我總覺得,這種事情,若不生氣,才是不正常的。」這話一出,當下獲得胤三人共同的點頭肯定。
胤更是當下發表意見道︰「你說的不錯,這件事要是落在爺的身上,爺能活撕了她們。你表姐怎麼可能不生氣,我看她八成是心里憋著壞呢。雖不至于怎麼針對你,但是心里卻肯定盼著你倒霉,甚至在你倒霉的時候,還要上來踩上一腳。」
話音剛落胤便覺得,屋子里立時安靜了許多,下意識向四周望了望,卻見自個八哥、九哥二人都用贊嘆的眼光望著他,當下便將胸膛抬得高高的,一臉我最厲害的表情道︰「八哥、九哥別太佩服爺,這種事情,爺隨便想想,都能知道。」
胤顯然是不想讓胤太得意,這邊胤話音剛落,胤便忍不住「呵呵」笑了兩聲,開口道︰「這種事情,只要是個人都能想到吧!對吧八哥。」說著話還如征求意見般望了望一旁的胤,只胤此時卻沒有多少心情理這茬,九阿哥只得悻悻的接著道︰「我倒是沒想到,十弟你竟然也給想了出來,九哥在這里,實在是佩服的很。」
胤听完,立時氣的不行,當下便道︰「九哥你這是什麼意思,可是說我沒腦子吧!」
見兩人又要鬧起來,慧敏忙道︰「你們要鬧也等一下嘛,快幫我分析一下,我舒慧表姐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聞听此言,胤鄙視的瞪了慧敏一眼道︰「我不是都說過了嘛,連胤這種智商都猜出來了,別告訴,你連胤都不如啊。」
對于胤的挑釁,此時的慧敏卻沒時間搭理,只是將視線投向胤道︰「這件事情你怎麼看?」
胤沉吟了半晌,才道︰「你再將事情的經過細細的講一遍,我們從中看看,有什麼線索沒有。」
慧敏略喘了口氣,忙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仔仔細細的說了一遍,甚至連兩人說話時的神態,慧敏都細細的敘述了一遍。听完之後,三人忍不住都沉默了下來,各自在心里轉了一圈,還是胤,先開口道︰「這事不用說了,我只告訴你,以後離你這位表姐,遠一些吧!只怕你調查紅磷的事,郭絡羅家都已經知道了,而且你這表姐應該也受了不小的牽連,我外祖家的事,我雖不太摻和,但也知道,他們是最討厭,有人將手,伸進自己家人身邊的。」
見胤這麼說,慧敏下意識的反駁道︰「我並沒有將手伸進郭絡羅家,只不過,是調差了一下我表姐的女乃娘罷了。怎麼和郭絡羅家扯上關系了,我實在不明白。」
見慧敏此時還懵懂不已,胤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道︰「你怎麼就這麼蠢,我不都跟你說的這麼明白了嘛,那紅磷是什麼人,可是我那表哥的屋里人,而且還是如今比較親近的,你在中間插一杠子算是怎麼回事,這事情別說你和我八哥去做,就是我去做了,也夠招人煩的了。」
說到這,胤又忍不住扭頭對著胤道︰「八哥,你便是再疼八嫂,有些事,不能摻和便不要摻和,若不然,憑白得罪人不說,只怕,人家不敢對你怎樣,反而將事情都算到了八嫂頭上,這次的事可不就是個教訓。」
胤聞言,也是尷尬不已忙道︰「九弟……」
九弟兩個字剛出口,胤便擺手止住了話題道︰「八哥什麼都不用說,我一會便往外祖家去一趟,不過,能達到什麼效果,我便不知道了。」
胤嘆了口氣道︰「九弟能這樣,已然很好了,見到郭絡羅家主,記得帶我向他道聲歉,這事情是我做的欠考慮了,你只說改日里,胤自當登門賠罪。」
胤點了點頭,只道︰「既然如此,我現在便過去一趟,免得夜長夢多。」說完,胤便轉身離開了。
胤忙扭頭,又對著胤道︰「十弟,我讓人先送你回宮吧,今天的事你也見了,你實不適合待在這。」
見狀,胤忙點了點頭,順從的上了馬車,待屋子里只剩下胤與慧敏二人,慧敏這才沮喪的道︰「我仿佛又闖禍了。」
見慧敏神色消沉,胤忙模了模慧敏的頭頂道︰「傻瓜,這點事算什麼,只要你高興便好。」
望著眼前一臉溫柔的胤,慧敏忙依偎在了胤的懷里,只還不到半刻,便一臉驚奇的鑽出來道︰「胤你好像長高了哎!」
一句話,將原本的溫馨氣氛當下破壞的一干二淨,胤更是伸手直接照著慧敏的腦門拍了過去道︰「我就不該為你抄心,認為這點事情能打擊到你的我,實在是蠢透了。」說完,扭身便往里屋走去。
慧敏忙跟了上去,佔時將舒慧表姐的事放在了一邊,只專心哄起胤來,她怎麼就忘了,胤可是兩世為人,對于身高自然執著的很,尤其是有自個媳婦作比較的時候。
且說另一邊,胤來到郭絡羅家,待遇自然與慧敏不同,遠接高迎不說,就連郭絡羅家主都出現了,便是平日里郭絡羅家大多數能見到的主子,個個都露了面。
眾人簇擁著將胤讓到主位上坐下,這才一一行禮,胤見狀,忙笑著道︰「郭羅瑪法,何必如此勞師動眾,說起來,我這次倒是賠罪來的。」
這話說的當下讓三官保一愣,忙道︰「九阿哥說的哪里話,在這里,哪里需要阿哥賠罪的,再者說了,跟著九阿哥,郭絡羅家不知道得了多少進益,臣全家只有感激九阿哥的,哪里有需要九阿哥賠罪的地方,便是要賠罪,也只有郭絡羅家向九阿哥賠罪的。」
說著話,三官保便冷眼掃視了屋中眾人一眼,口中怒喝道︰「可是你們誰背著我,做了什麼事?現在給我站出來,若是被我查了出來,幾十鞭子都是輕的。」
見外祖確實誤會了,胤忙道︰「郭羅瑪法,我有事想單獨和你及表哥談談,你讓其他的人先出去吧。」
見胤的視線落在自己小孫子的臉上,三官保立時冷眼射了過去,只將這位慧敏的表姐夫,看得一陣發毛,當下就是一縮脖,恨不得將身子也縮了起來,不過只是一瞬三官保便開口下令道︰「都下去吧,九阿哥都說話了,你們就照著做吧!」說罷眼神又一次的射向了自個這位表哥。
胤見狀,忙開口道︰「郭羅瑪法快別這麼嚇唬表哥了,若不然,我可真沒臉開口了。」三官保聞言一愣,疑惑的目光在外孫和孫子見不停的游離著。
只一旁的額爾吉卻有了猜測,臉色當下便不好了起來,這一幕恰巧落在了三官保眼中,還當兩人之間真的發生了什麼,也不管事情誰對誰錯,三官保當下一腳便踹在了孫子身上,當下恨恨的道︰「你個畜生到底做了什麼,還不快老實交代,既然還敢和九阿哥擺臉色,真是翻了天了。」
見事情鬧成這個樣子,胤忙上前將三官保一把拉住道︰「郭羅瑪法在這樣,可讓我這話怎麼開口。」
三官保又在孫子的**上補了一腳道︰「九阿哥說的哪里話,有什麼開口不開口的,別說你只是做了需要賠罪的事?便是你將小子打個半死,那也是他該受的,誰讓他惹你不高興了。」說完這話,三官保又是兩腳踹了過去。
胤看的,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起來,忙上前一把將三官保的腰給抱住了,而額爾吉此時才有機會開口道︰「瑪法你什麼都不知道,便別跟著添亂了,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樣,而且,九阿哥也不是為自個來賠罪的。」
只在三官保心里,胤簡直便是國民好外孫的代表,又會給自家賺銀子,又會幫襯自家,跟胤一比,舍棄個孫子算什麼,便是要他的老臉,三官保都會毫不猶豫的給,如今見孫子還敢回嘴,三官保立時四處張望著,找起家伙來。
額爾吉見狀,當下嚇得從地上爬了起來,「 」跑到了離三官保十步遠的距離,這才道︰「瑪法,你知道什麼,這件事從頭到尾和九阿哥都沒有關系,若我沒猜錯,九阿哥這次來是為八阿哥和八福晉兩人前來賠罪的。」
听了這話,三官保當下停止了動作,而是扭頭望著胤道︰「你表哥說的可是真的?」胤尷尬的點了點頭,這才慢悠悠的將三官保扶到了椅子上,又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詳細的說了一遍,這才頗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郭羅瑪法,我八哥和八嫂他們,真的不是故意要摻和到郭絡羅家的家事里的,不過是……」
听到這里,三官保忙伸手止住了胤接下來的話,而是將一旁的一旁陳放的竹笛握在了手中,臉色和藹的對著孫子笑了笑,招招手道︰「額爾吉你快過來。」
見到祖父手上的武器,額爾吉哪里敢上前,只不停的那話推搡著,直到三官保厲喝一聲「額爾吉」後,這才磨磨蹭蹭的走到了祖父的身前,剛一走進,便覺得身子一痛,接著便是竹笛如殘影般落在了身上,只疼的額爾吉不停的求饒,只三官保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反而打的更重了。
胤悄悄退後兩步,望著眼前這一幕「人家慘劇」,不由有些心虛,正準備勸說兩句,便听三官保,已然怒喝道︰「老子以前是怎麼教你的,是最要不得的,尤其是那外來的丫頭,誰知道是些什麼底細,你竟也下的去手,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額爾吉見祖父動了真格的,忙湊著胤上來相攔的剎那,一扭身跑了出去,遠遠的在門外喊道︰「九阿哥,看在今日你‘舍命’相救的份上,那件事我就只當沒發生過,我也會回去,和舒慧說的,只這樣的事,一次還就罷了,若再來一次,我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話音剛落,便听門內傳來「踫」的一聲,額爾吉再不敢多言,忙一溜煙的跑的沒影了,屋內看著氣喘吁吁的郭羅瑪法,胤的神色更顯尷尬,小聲的喊了一聲,「郭羅瑪法。」
只見三官保緩緩的喘勻了氣,小聲的道︰「九阿哥,我有一事不明,還望你能實話對我講。」
胤聞言,當下便道︰「郭羅瑪法,有什麼事直說便是,胤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郭羅瑪法也知道,除了額娘我所能依靠的,也就只有郭羅瑪法家了。」
「既然如此那便恕我直言了。九阿哥,有咱們郭絡羅家的支持,為什麼你老是跟在八阿哥身後,何不自立出來,便是要找支持,九阿哥還有五阿哥和十一阿哥兩位親兄弟,豈不是比八阿哥更可靠一些。」三官保疑惑的問出了憋在心里許久的問題。
見問的是這個事,胤也沒有隱瞞,當下便道︰「郭羅瑪法誤會了,我和八哥都沒有那個心思,且不說太子如今地位穩固,便是太子真出了什麼事,爺那麼多兄弟,何等年月才能輪的到我,至于你說五哥和十一弟,不說別的,只養在太後身邊這一條,五哥便已絕了上位的可能,十一弟還小,我如今只盼著,他能平安長大,至于其他有的沒的,我並沒有多想,郭羅瑪法記著我這話,求上位擋不住會將郭絡羅家引入覆滅之地,但是只要我們兄弟幾人站的穩,郭絡羅家定然是無礙的。」
說完胤又意有所指的道︰「便是下一位上來,若看著我們不順眼,退路我也已經找好了,保證不比郭絡羅家此時差,所以郭羅瑪法記住,我們所求得不過一個穩字。」
充分了解了,胤的想法,三官保鄭重的點了點頭道︰「九阿哥放心,你的想法,我知道了,既然咱們郭絡羅家所出的阿哥並不想上位,那郭絡羅家自然穩的很,對上無所求,自然不會太引上面那位注目。」
胤見三官保有了決定,滿意的點了點頭,只他听到三官保這話,心里也是一陣好笑,自個這祖父還真是人老成精,這話說的,讓人理解起來,不僅是不引自個皇阿瑪注意,還有就是也不引太子注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