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半天上條當麻的熱鬧之後,月見山又被迫在某個陰森的地下實驗室中工作了半宿,才堪堪擺月兌了那群科研狂魔。
時間已經是一點多了,空蕩蕩街上只有偶然路過的清潔機器人。
溫熱的夜風並沒有讓變得像是漿糊一樣的大腦更加清醒。
也許有些人可能會很喜歡這種漫步在夜深人靜的街頭的感覺,但並不包括月見山在內,她如今最需要並不是感物傷懷,而是一杯熱牛女乃和充足的睡眠。
正在她認真地考慮要不要冒著傳送到牆壁里的危險動用能力快點回家的時候——
「汝,對,就是汝,稍等一下。」
走在寂靜無人的路邊,月見山突然听到了一個女性的聲音。
轉過頭,遠遠地看到了一個人影。
那是一個站在路燈下的身影,頭燈的冷光像是舞台燈一樣打下來。
柔順的金色長發直到小腿部位,身上穿著即使參加舞會也不會感到違和的紅色晚禮裙,手上是薄薄的絲綢手套,修長的雙腿踏著白色的高跟鞋和黑色絲襪。
女性有著充滿禁欲感的美麗面孔,一雙明黃色的眼楮在黑夜中閃閃發光,整個人充滿了一種優雅但不真實的感覺,仿佛是從舞台劇中走出來的角色。
「咦,是叫我麼?」月見山左右轉了轉頭。
「對,是吾在叫汝。」
操著一口充斥著歷史感的奇怪日語的外國人點頭。
無論是衣服也好說話也好出現的場所也好,都在昭示著她是個可疑人物這個毋庸置疑的事實。
在肯定了月見山的反問之後,她緩步逼近,到了一個有點危險的地步。
高跟鞋敲打著柏油馬路,在寂靜的夜色中發出陣陣脆響,那步伐靈巧輕快,就像是貓兒在悄悄靠近自己的獵物。
「別靠那麼近——等等你在干什麼啊!」
月見山的‘騰’地紅了起來。
在月見山還來不及反應之前,她已經把自己的臉湊到了月見山的脖頸邊。
從鎖骨處傳來了一陣讓人渾身酸麻的奇怪感覺,讓她忍不住豎起汗毛顫栗起來——
那是氣息吹打在赤luo皮膚上的觸感。
上輩子看過的某些奇怪同人志以及今生在女校中接收到的某些毒電波瞬間在大腦中炸開,讓她有些暈暈乎乎的,面頰和耳朵也同時變得滾燙。
這麼突然襲擊未免太犯規了吧!
不過女性並沒有進一步舉動,而像是確定了什麼一樣,看著月見山點了點頭。
「那麼,帶吾去找那個人吧。」
「那個人?那是誰?」月見山慌亂地雙手護住自己的脖子,心有余悸把衣領向上拉了拉,「找人的話去找警備員啦。」
「因為吾是潛入這座城市的,所以去找町奉行(注1)那種事情似乎做不到呢。」
「突然光明正大地承認了?」
「所以,帶吾去找那個人。」
「而且直接提出了無理要求?」
「汝在說什麼呢,下位者為更為尊貴的吾服務的話是一種光榮呢,而且吾暫時不想用更‘危險’的方式問路。」女性用帶著手套的縴細手指點了點自己豐潤的紅唇,「所以,汝能答應我的命令麼?」
「你你……你在說什麼呢?不要做奇怪的事情啦……」少女顯然誤會了所謂的‘危險’的含義,她通紅著臉後退了一步。
因為某些原因,她對于這種形式的‘攻擊’她的承受力幾乎為負。
「總、總之……我幫你就是了……你要找的那個人的聯系方式?」
面對月見山的問題,女性平靜地眨了眨眼。
「不知道。」
「那麼……在哪所學校?」
「不知道。」
「……那麼,名字?」
搖頭。
抱著最後的希望,月見山試探著問道︰「最起碼,那麼相貌是什麼樣子的總知道吧?」
搖頭搖頭。
「……那你怎麼找到你要找的那個人?」
「見到的話,自然就知道了。」
「你是不是要找的真心人名字里有三個六字?那樣的話我可能會認識哦。」(注2)
「不是,吾只是找那個人要做一件事情罷了。」
「什麼事情?」
「自殺。」
「自發?」
「自殺。」
「……鑒于你的日文感覺很奇怪,不如我們來明確一下這個詞的定義——」月見山咳嗽了一聲,「‘個體在復雜心理活動作用下,蓄意或自願采取各種手段結束自己生命的行為’——你說的是這個意思麼?」
「沒錯,汝這個說法比較精確。」女性點了點頭,「那麼,吾輩達成共識了。」
「……」
為什麼突然就變成自殺了啊!
懸疑劇還是愛情劇?
而且這家伙怎麼看也不是要自殺的人的樣子吧?
這種輕描淡寫的‘啊,我要去自殺’的好像是在說‘我晚上要吃壽司’一樣是什麼情況?
其實你是來耍我的吧混蛋!
「……?」根本沒有看出月見山一連串復雜的心理活動,在眼前的女性不明所以地側了側頭。
「共識是什麼莫名其妙的東西啊!還有不要突然用這種方式惡意賣萌啊!自殺是什麼意思你知道吧?的確知道吧?真的知道吧??!」
面對月見山的質疑,女性做出了一個理所當然的表情。
「怎麼了,汝為何做出如此困惑的表情?爾等日本人不是以此為畢生榮耀麼?‘武士道者,死狂之謂也’(注3)——吾曾經听過這樣的話。」
「那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吧!你是從哪里找來的無節操日本文化指南啊?而且日本可不是什麼自殺勝地,要自殺去用那些不會給別人添麻煩的方式死啦。」
「雖然汝這麼說,但是日本自殺率一直高居不下呢。」
「居然完全無法反駁!而且突然變成非常現實的話題了!」
「所以,汝要帶著吾去找到那個人。那樣的話,吾就可以死掉了。」
「根本听不出有什麼邏輯關系!」
「汝只要知道這個就夠了,總之,帶吾去找她吧。」
沉默半晌之後,月見山受不了地嘆了口氣。
「抱歉,我累了,要去睡覺,還是煩勞您找別人吧。」
說完這句話,她轉身就走,然而外國女性也快步跟了上來。
「那樣的話,吾姑且去汝下榻之地等候汝休息即可。」
「我是不會放奇怪的家伙進我的房間的!」
「那麼吾就站在門口等候。」
對方用理所當然的語氣回答。
「為什麼是我!你去找別人不行嗎!」
「因為應該是你。」
「……這個理由怎麼好像前幾天剛听過……好吧總之我敗了!隨便你!」面對這種無厘頭的回答,月見山一直勉強維持著的理性終于崩潰了,「總之,不管你要說什麼!無論你怎麼說!身為一個在暑假居然還要被折騰到凌晨的可憐學生,我現在!馬上!立刻!就要回家!喝一杯加了一百克蔗糖的熱牛女乃!然後吹著空調裹著棉被美美地睡一覺!不管你是要自殺也好!要毀滅世界也好!等我睡醒了再說!」
而後,月見山看到面前的女性在路燈的微弱燈光下,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艷紅的唇縫間隱約閃爍著白光。
「吾乃鐵血的熱血的冷血的吸血鬼,怪異之王,姬絲秀忒•雅賽勞拉莉昂•刃下心()。」眼前的女性挽著裙角行了一禮,而後像是天鵝一樣高傲地昂起頭,「刃下心——汝可以這麼尊稱吾。」
注1︰日本警察古稱。
注2︰東成西就(1993),中國惡搞電影界的一座豐碑。另外,亞雷斯塔•克勞利的魔法名里就有三個六(beast666)。
注3︰‘武士道ゾ死ズ狂ゆザやペ’,《葉隱聞書》,可以理解為武士道的《論語》。意思大概是為了死而瘋狂或者沉醉于死亡。不過因為這本書成書于1716年,刃下心上次來日本的時候這本書還沒寫好。此外,如果要了解武士道的話,我覺得這本書大概比米國人寫的菊與刀靠譜多了。
PS︰果然小忍目標太明顯了麼……誰都猜得到。不過因為某個夏威夷大叔不會出場,所以忍野忍這個名字是不會在本書出現了。
PS2︰這個收藏數為什麼這麼古怪的上漲……
PS3︰本來章節名想叫夜訪吸血鬼。
PS4︰于是暫時偽or真百合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