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全家上下瞧了然的眼神皆有幾分異樣,原先了然打通商路從事國際貿易,諸人均以為其不過是有些過人的商業頭腦,但如今見她竟是有些神乎其神的本領,不得不有些「大驚小怪」。薛榮夫婦更是有喜有憂,喜的是自家閨女稟賦異人,憂的是了然已然芳齡十五卻依然待字閨中,將來卻不知何人才能讓女兒一許芳心?
了然面上依然是一貫的淡定。她深知日子久了,諸人必定也就見怪不怪了。
果不其然,自薛榮到風起,早已從最初的震驚中醒了過來,如今無不悉心琢磨著如何打開新產品的銷路。
東西是有了,但要真正變成白花花的銀子,卻不是憑空想想便能實現的。
薛榮如今早已有了推廣經驗,而且薛家雖然看似「沒落」,但在皇城中卻是家喻戶曉,知名度很高,因而再次造勢並無太大難度。皇城上下很<快便知道了薛家又出了新鮮東西。
而真正要想新產品有影響力,還得試用者的口碑相傳。好在有風起在,這皇城貴族很快便成了了然不花錢的「廣告」。
紙張的轟動效應本在了然的預計之中,開玩笑?這可是中國的四大發明之一呢,對文明的推動有著至關重要的影響,如今在這番梨國又豈能例外?
番梨國的重臣們很快便意識到了紙張的價值,太學院早已有人上門「訂購」了。
而真正讓了然成為風靡皇城的人物,卻是讓貴族太太小姐們愛不釋手的小香皂。女子愛美本是天性,如今這小小的玩意兒不僅能將衣服洗得干干淨淨,難得竟還帶著些沁鼻的清香,竟是比那貴重的燻香還要好聞幾分。
一時間,貴族女子們紛紛托風起「走後門」,只為能早些結識了然,好率先在婦人圈中或是小姐圈子中「嘗個鮮」,博些羨慕的眼神,滿足滿足沉寂已久的虛榮。
當然,這些發明創造之所以能有這番奇特的效應,還在于了然一開始便定下的銷售策略。自古物以稀為貴,若是大批量地生產,一股腦地拋到市面上,百姓們怕是新鮮三天,便也就習以為常了。如今了然卻偏偏推出了「限量銷售」,雖然賣價是成本的數倍,反而引得皇城人趨之若鶩。一時間,這些新鮮玩意兒居然成了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而那烈酒的問世,更是讓皇城貴族們卸了矜持。風起這次倒是沒瞧錯,自他嘗了第一口烈酒起,便說過此後這皇城里買醉的人怕是少不了了。多少人的酒蟲子被風起送去的那幾口「薄酒」給勾了出來,自此家中那淡的寡口的酒水再瞧不上眼了。
偏偏這東西還千金難求,想花點銀子買回來過過癮根本所求無門。如今除了薛家開設的酒樓里每日限量供應幾壺「薛家酒」外,其他地方還真嘗不著這金貴東西。
這當下,皇城里只有兩位男人,能日日就著幾碟小菜,悠哉地嘗著這他人難求的薛家酒,一邊使勁咂模著嘴里的余香,一邊頗有些飄飄然的感覺。這兩位當然便是薛榮和風起這一老一小了。
了然早成了這番梨皇城中的風雲人物,皇城里的小姐們最引以為豪的事情,便是與了然成了「手帕交」。而男子們此刻真正是艷羨不已了,畢竟男女有別,自己總不好舌忝著臉與一未嫁女子套交情,有家室的,此刻便可勁兒地動員家中的糟糠之妻早日厚顏去求得了然的一點點友情了。
如今,那姚美人再怎麼生氣,卻奈何沒有了然的好腦子。
這當口,這薛家與姚家的商戰始末,再無人記得。又或是說,那姚記不過是曇花一現,便已然淡出了皇城人的視線。
當日離了薛家而投靠于姚記門下的代理商們,此刻真正是叫苦不迭!
而讓那姚美人氣得要跺腳的,怕還有他姐姐給薛家送來的大筆資金吧?
前些日子,珣王夫婦早已攜著雲天離開了番梨,繼續雲游天下去了。若是他們此刻依然身處皇城,怕更是要為了然這名下弟子倍感驕傲了。
如今幫著了然打點生意的,卻不僅僅是薛榮和紫堇了,凡日和勞兒幾人已盡數從鷹國撤了回來,幫著了然一家打點新開的酒樓,以及生產那幾樣新鮮玩意兒的手工作坊了。
了然琢磨出來的這幾項發明,工藝並不復雜,如今也無需再親力親為,她已然盡數教給了底下幾位負責生產的坊主。她心中自是清楚,如若要一直保證這些商品奇貨可居,穩穩地握緊專利權是必不可少的。只是這個時代還「專利」一說,要想一家獨大,就只能對這些並不繁復的工藝守口如瓶了。
雖然了然對凡日幾人的忠誠還算是信任的,但也還多少采用了些防備之法,例如對關鍵的幾項工藝步驟采取了分別教授的做法。若是有人覬覦薛家的獨門工藝,除非能將這管事的幾人統統買通。
當然,對學習秘密技藝的幾人,了然也是經了多番考驗的。
只是,這人心,她真的便能瞧透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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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國的鷹宮里,被熱帶花木外加濃艷的宮廷設計沖淡了幾分的陰森之氣,如今卻濃得讓人幾乎有些窒息。原先因先帝離宮,外加現任鷹帝又身處邊疆而輕松了多日的宮女太監們,此刻直覺得心緊得有些喘不上起來,唯恐一不小心惹怒了殿中的那位而無端枉送了性命。
殿中的那人,整個身形都被籠罩在無盡的孤寂外加凶殘的戾氣中,他原本便有幾分狠厲的眸子,如今恨意更濃。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覬覦皇位已久的鷹雄!
他怎能不恨?
「兄長也好,雜種弟弟也好,居然都對鸞國女子呵護備至!鸞國對鷹國意味著什麼,他們難道不清楚麼?
沒錯,自己是對那「恬不知恥」佔據著鷹國鳳位的女子下毒了,一向疼愛自己的皇兄便因為這事惱了我麼?恨便恨吧,我也不在乎,無論如何,這大鷹國的皇室血脈豈容敵國女子褻瀆?
皇兄如若一直做著這天下人的鷹帝,我並無二心,定會盡力輔佐于他。
只是,他到底讓我寒了心。他寧願傳位于那個雜種,也不傳位于我麼?
既然他們無情在先,如今也怪不得我不講手足之情了!
只是,那雜種果然是賤命太長,師傅都解不了的毒,還有那麼多頂尖的殺手,居然都沒能要得了他的命!
這也就罷了,那雜種登基短短幾月,朝中竟有如此之多的迂腐之人要誓死力挺他麼?」
……
想著明明鷹浩已經下落不明,自己努力籌劃了多日,依然不能名正言順地坐上這鷹氏的皇位,鷹雄早已怒不可歇,他滿腔恨意地怒喝一聲,朝那玉雕的龍椅上狠狠地擊了一掌。那不知傳世了多少代的龍椅,竟是連個裂紋都沒有,這越發惹怒了鷹雄。
而他的那一聲怒吼,讓這全宮上下的宮女太監們的心都不自覺地抖了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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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西北之國,也正有人惱羞成怒。
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氣憤得梨花帶雨。
他這副柔弱不堪的樣子,並不願被人瞧見,因而,一向以來,他總是背著人流淚的。
因著自己的絕色美貌,男人也罷,女人也好,少有人不垂涎的。只是,他並不願意做他人的玩物,他想告訴別人,自己是個男人!
只是,偏偏這顆心,真的很怯懦!多想找個人來呵護、來撫慰,只是,那個人是誰呢?
姚美人自怨自艾了半日,對了然的幾分不滿愈發強烈了。
若不是了然,今日的番梨皇城中,姚家鋪子早該獨樹一幟了!
只是偏偏她又搗鼓出那麼些新鮮玩意兒,蠱惑了這皇城的人心。那些東西,真的是她自己發明的麼?怕是有神秘人物相幫吧?
他不是沒想過計策,偏偏手下的這班人一概不中用。薛家作坊里那麼多伙計,偏偏知道工藝的,一個也沒能給收買過來。那薛了然莫不是用了什麼鎖心術?要不然,那麼多人,怎麼可能都無視金錢的誘惑?
那些人,都是些孤兒出身,自小見慣了人情涼薄,又怎麼可能會對誰死心塌地?
姚美人一番躊躇,輕嘆一聲,心想︰如今之計,只能再相求于那人了!
番梨深宮中,皇帝的殿外,又悄無聲息地停了一架銀絲細紗籠著的軟轎。而宮外值守的太監們見了這軟轎,莫不自覺地將守職的地點向往挪了幾米。
空蕩蕩的內殿中,不過寥寥二人。
只是,空氣中飄蕩著的「火藥味」,竟似是有溢向殿外的趨勢。
「莫非陛下竟眼瞧著我被人欺凌也坐視不管?」雖然說話的對象是這番梨國最尊貴的人,姚美人也絲毫不掩語中的火氣。
番梨皇帝閑敲著手中的玩物,听了姚美人的一番牢騷,面上始終掛著不置可否的笑容。姚美人仔細盯著那一雙原本覺得再熟悉不過的眸子,忽然間,第一次感覺有些深不可測,心中忽然無來由地有了幾分慌亂,面上卻是愈發地惱羞成怒了。
蛋殼型的大殿內,依然一聲聲地回蕩著玉石擊打的聲音,讓這偌大的宮殿顯得愈發地靜謐。姚美人忽然沒了耐性,輕哼一聲,也不施禮,便氣鼓鼓地朝殿外去了,只留番梨皇帝一人依舊閑敲著手中的玩意兒。
他手中的物件,若是了然瞧了,怕是不免有幾分驚異。原來此物不是別的,卻正是用玉石雕刻而成的麻將,卻不知這個了然並未向外推廣的玩物,為何竟傳到了宮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