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闖入御花園,竟是規規矩矩地向鸞皇和容妃行了禮,倒是讓了然有幾分詫異。
那容妃見了兒子卻無絲毫喜意,急聲呵斥道︰「今晚乃你父皇宴請武脈大人,太子出席不妥,先行退下吧!」
三皇子顯是十分懼怕他這母妃的,听了容妃這話竟真的有了幾分退縮的意思。但他轉眼又偷偷瞧了瞧鸞皇,卻像是平添了些勇氣,竟是直了直背,梗著脖子到︰「兒臣有事向父皇請旨!」
「準奏!」鸞皇依然面無表情,也依舊是一貫的縱容。
「啟稟父皇,兒臣心儀武脈已久。懇請父皇為兒臣賜婚,兒臣願迎娶武脈為太子妃!」說罷三皇子竟是跪地拜了三拜。
了然乍聞此言,竟是倒吸一口涼氣。原來鸞皇饒了這麼大個圈子,竟是在這里給自己挖了個坑。只是,他莫非以為自己是這鸞國天子,便可支使武脈傳人了?
了然冷眼旁觀席間,見眾人听聞太子之言竟無一人意外的,顯見鸞皇已然知會眾人。卻難怪,自己剛剛入席時竟無人敢輕易搭訕。只是觀容妃神情,大約是極不贊成太子此舉的,卻又不知為何?
「太子乃我鸞國大統之選,武脈承載國運,實為天作之合,朕準了!」他無視于太子面上的狂喜,卻是盯著了然道︰「朕將擇日宣告天下,太子與武脈即日完婚!」
席間眾人則是齊聲道︰「恭喜太子!恭喜武脈!」
了然看完鸞皇這出自導自演,心下著實覺得荒誕之極。她冷顏朗聲道︰「鸞皇與太子美意,本座心領。只是武脈承載天道,肩負重責,凡間姻緣尚不在考慮之列,還請鸞皇收回成命!」
了然的反應大約早已在鸞皇預料之中。鸞皇面色冷峻,仍是那麼個陰鶩的口氣︰「武脈既是承載天道,與我太子結合,可謂相得益彰,將來必能護我鸞國國富力強,亦可稱不負天意!」
「鸞皇此言差矣!民為國本!鸞皇若真是希冀我鸞國國富民強,當多費些心思在我大鸞百姓身上。本座一路行來抵京,眼見無數鸞民流離失所,溫飽不保。此局不轉,我鸞國何來強大一說?若是單靠聯姻,那麼這天子之席位也未免太好坐了!」了然此言卻是有些撕破臉的意思了。
鸞皇大約也未曾想到了然竟是如此直截了當,怒容頓起。他沉聲問︰「若是朕執意要給太子與武脈賜婚呢?」
這分明是要蠻不講理的意思了。
了然心下也有不免有幾分躊躇。似是自打進了這鸞宮,局面是愈發出乎她之意料了。若是馬上反目,了然並不擔心自己之安危,只是義父一家卻如何是好?還有,剛剛見到的玲瓏,分明也是有太多的不由自主,若是自己就這般走了,必定也難安心。
正是這瞬間,了然卻是隱听見一聲熟悉的鳥鳴,心神竟頓時放松下來。
「鸞皇莫不是忘了,我武脈並非鸞國臣民之身份。你我同為天道之選,本座之姻緣,鸞皇大約還做不得主。此外,婚姻大事,本座也需稟明師傅。今夜,多謝鸞皇美席了!」了然言罷拂袖而去,竟不再瞧上鸞皇一眼,那三皇子更是被晾在一邊了。
了然未曾看到,她身後之鸞皇面上青筋暴起,握拳捶席,憤怒難當。而其身旁之容妃,卻似是悄然松了口氣。
鸞皇到底還存了幾分理智,並未有當場發作。見是無人阻攔,了然也不再用那小宮女帶路,自己則快身回到了長榮殿。
如今這偌大的宮殿中不過她孤身一人。只見她尖聲朝空中召喚一聲,便見一道白影帶著歡聲疾身撲落,卻正是那只鷹浩用來給了然傳信的白雕。
白雕先是在了然身上磨蹭了許久。了然見它這架勢,心知白雕大約抵達鸞宮上空已久,只是一直沒尋著機會下來罷了。此雕不比尋常鳥獸,它已然通靈,且其對宮廷氣場是再熟悉不過了,因而此行竟是謹慎得很。直至了然召喚,它這才俯身下來。
白雕撒嬌夠了,主動抬起利爪,讓了然取下綁在其腳上的信件。了然赴京之前,曾給鷹浩去信告知行程。信上雖未言明緣由,但想必以鷹浩的靈通,他自是不難知道。
只是,鷹浩此次信件卻是一反日常的溫和,且僅寥寥一句︰「保護好自己,若汝讓自己有絲毫閃失,他日朕必踏平鸞國!」
如此霸道!!
鷹浩想必也是想到了然此行不易了!
自了然真正離開以來,鷹浩從未再勉強過了然的心意。只如今這番霸道,卻又說明他其實從未放下。了然心中感慨萬千!
不過,見了白雕,了然卻是頓時放下心頭重擔。她先前一直憂心于義父一家的安危,但如今有了白雕,讓它背負義父一家陸續出京卻並非難事了。
了然快速寫了封信綁在了白雕腳上,又將進宮前紫瑛送給自己的珠花給了白雕,接著才向白雕「交代」了一番,白雕鳴叫幾聲應了了然。不一會兒,白雕似是知道遠遠有人來了,便快速地在了然身上又親熱地蹭了幾下,隨後騰空而起,眨眼間便成了一道白影。再過一瞬,卻是完全看不見了。
不多時,小宮女便進來通報有訪客來了。大約早已听聞了然與鸞皇交惡,小宮女此刻見了了然竟有些戰戰兢兢的。
原以為是玲瓏來訪,卻不曾想,來人竟是容妃。
更不曾想到的是,容妃見了了然,竟是快步上前,撲通跪在了了然身前,掩面泣道︰「請武脈大人成全!」
了然快手扶起了容妃,面上卻不見聲色,僅是和聲問道︰「容妃有禮了,只是不知所為何事?」
對于鸞皇指婚于了然和太子,容妃顯見是不贊成的。只是,了然卻不清楚這容妃的心思。
容妃指退隨身宮女後,邊印著淚眼邊向了然言道︰「本宮深知,武脈大人是瞧不上我那皇兒德行的。」她轉而苦笑︰「其實豈止是武脈,即便是本宮,也早就看不過眼了。」
「只是,我那皇兒幼時並不是如此的。」容妃言來有幾分急切,竟是不自覺地抓住了了然的雙手,「他小時候也是個活潑可愛的孩子,心地善良得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