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八卦先生微微一愣,繼而笑道︰「真是難得的好記性,一晃三年,沒想到你竟然還能記得我。」說罷,又眯眼笑笑地看著那黑衣人,笑問,「兄台,這位小姑娘搶了你的東西了麼?本公子給你做主。」
黑衣人面色稍暖,將事情原委說了一遍,八卦先生听的煞是認真。這時,其它的船只也紛紛靠過來,都圍著漁夕的小木筏停了下來,看著熱鬧。听完,你一言我一語,紛紛說起漁夕的不是起來。
釆耳哪見過這種陣勢,本身就不會武功,心里更加害怕,不住小聲問道︰「姑娘,我們將那玉簫還是還給那白衣伯伯吧。」
漁夕笑嘻嘻望著眾人道︰「都說玉簫是他的,你們哪個見過是他的?我偏說這玉簫是我的,那琴才是他的。」
八卦先生哦了一聲,笑道︰「你怎麼可以證明呢?」
周邊的人也紛紛叫道︰「你怎麼證明?人家坐著好船的還會搶你一個劃著竹筏的小姑娘的東西麼?」
漁夕笑道︰「我吹一首曲子你們便知道,如果不是我的玉簫,初次吹,必然會有些生疏,曲不成調。」
八卦先生問那白衣男子,「公子可同意否?」
白衣男子點了點頭。
漁夕立在竹筏上,背身而立,一頭烏絲如水潑墨般散開。見漁夕已然擺好了姿勢,眾人都等著听,不想漁夕吹了一下,卻是沒有吹響。眾人一陣哄笑,紛紛說道︰「看來這小丫頭是個小騙子說謊。」
漁夕也覺得奇怪,將那玉簫拿下來放在手里仔細瞧著,這才看到簫孔里封了一層薄薄的薄膜,封的極其精致,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出來。漁夕心道,這人必定日常講究,且會吹笛子。要不怎麼拿個笛膜來封簫?小指一勾,那薄膜隨風而散,漁夕笑道︰「諸位听仔細了,這下便真的開始了!」。
風無聲,漁夕彎眉一笑,簫聲起,眾人只見她一身彩衣翩飛,立在竹筏上,彩帶隨風而悠,棹水慢行。
只听那簫聲,仿若也跟著棹歌而去,千里,水迢迢。
眾人不禁抬頭紛看峰上雲起雲消,微微一笑在臉上,船也行的慢了許多。不知何時,卻忽頓生一股豪邁之氣,只覺得山長水闊,雲霧縹緲,轉眼斜橋依馬,紅袖招招,卻又見醉臥沙場,美酒傾倒。只恨當時手里無酒,不能歌唱抒懷。豪情不減,柔柔卻又有一音合來,眼前只見院一角,桃花閑落池閣。卻又有一音和來,卻似紅塵落,好想執手天涯老。听曲之人,無不覺得,塵念頓消。回過神來,這才听到一聲錚錚琴聲余音,簫聲亦落。
八卦先生首先拍船喝道︰「好一個白鳳琴共紫玉簫!」
原來在漁夕剛才吹簫的時候,那白衣男子便以白鳳琴聲相和,只是琴瑟和諧,何時琴音起,她都毫無知覺。
漁夕回頭,愣神良久,嘆道:「可惜,可惜!」卻又嘻嘻笑道:「伯伯,我的琴送給你了。這玉簫也還于你!」說著飛身上船,黑衣男子怕他又耍什麼鬼招,便擋在前面。漁夕搖頭一笑,卻弓身將那紫玉簫輕輕地放在那白衣男子手里,那白衣男子紋絲不動,漁夕叫了聲,「伯伯,」就乖乖的回到了自己的竹筏上。
釆耳听的意猶未盡,滿臉不解道︰「姑娘,你明明吹的很好啊,是您輸了麼?」
漁夕嘆氣道︰「輸了。」
釆耳更加不解道,「怎麼就輸了?」
漁夕呆呆的望著湖水,一滴眼淚落在湖里,抹著眼淚道︰「我想老賤人將那琴托伯伯送來,就已經有贈琴之意了,是我太笨。況那位伯伯的琴聲何時起的,我猶不知,不說了。」
醉輕塵笑道︰「看來某些人是舍不得那琴?」
八卦先生笑道︰「哎呦,輸了就輸了,還哭呢?」
漁夕破涕為笑,道︰「我看世事還真是無常,本姑娘今天忽然也會僕卦了。」說著將頭上的發釵拔了一根,銀光一閃,瞬間變成無數小針。那八卦先生雖躲的快,卻還有幾根打在了胳膊上,扎出幾滴血來。漁夕罵道︰「活該!」
八卦先生手里撫著小血珠,臉上笑道︰「你是哭人家比你厲害,還是哭人家是你伯伯,你卻不能嫁與他?小丫頭,你說清楚,我幫你問問就是了!」
漁夕分明覺得那白衣男子勾唇一笑,抬眼望去,他依然是一身白衣,卻是對著自己的方向。
漁夕惱道:「誰稀罕你問,我心中早有所屬。」
八卦先生笑道:「這麼小就心有所屬了,說說听來,那人是誰?」
漁夕惱道:「反正不是你這個蒙面人,也不是你這個神棍!屬天屬地屬個大馬猴,你管的著麼?」
八卦先生笑道:「姑娘品味還真是獨特?原來屬意的是大馬猴。」
眾人听了,又是一陣哄笑。
漁夕見那白衣男子白衣微微抖動,好似也在發笑。心里苦悶,干脆半躺在竹椅上,看著天邊閑雲,不再說話。
船行了一會兒,忽一個霹靂,誓要將山瀾分成兩塊。漁夕開始埋怨起醉輕塵來,非要伐個小竹筏,這種情形下,明顯是失算的。
釆耳看了看天,問道︰「待會兒看來是要下雨了,輕塵,我們這竹筏夠結實麼?」
醉輕塵揚唇一笑道︰「不礙事。」
八卦先生喊道︰「小姑娘,你可以來我們這里躲一躲,說不定一會兒你就要進龍宮當公主了。」
漁夕望了他一眼,從懷里掏出幾個銅錢,往竹筏上一拋,冷笑道︰「神棍公子,你這個是水山蹇(蹇卦)險阻在前,山高水深,困難重重啊。我勸你還是就此停住吧,免得島主一不高興,留你做了壓島的夫君,就不好了。」
八卦先生微微一笑,大手拇指輕搭其余四指,道︰「時干生日干宮,看來小丫頭,你是我的福星啊。」
旁邊幾只船只的人都紛紛笑起來,那八卦先生仰頭大笑,又說道︰「她要是留你伯伯做了夫君,你還要稱她個嬸子呢。若是留了我做了夫君,我也可以照顧于你,不如你也叫我一聲伯伯?」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