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了殿門,江子故正要退出去,遠遠的瞧著平遙,嚇的低頭正要溜走,卻听平遙低聲笑道︰「子故,軒隱來了。」
江子故嚇的直冒汗道︰「奴才再也不敢了,今日,怕是不行了。」
平遙目光在他身上上下巡視一番,「怎麼不行?太後說了,你不去,他就去找你的母親。」
江子故正在為難,只見月夜下,一位風度翩翩的少年竹清松瘦般,嘴角含笑的搖著折扇,從蒹葭軒的方向走來。
江子故識的來人正是墨卿軒隱,額頭冷汗更多,低聲道︰「太後和王爺是怎麼說的?」
墨卿軒隱笑道︰「太後對本王自然是好了,太後說了,本王如果做了,太後就將平遙賜給本王為妃。」
江子故嘆氣道︰「好,那就最後一次。十一姑姑精靈的很,上次,險些被她發現。」
三人&}.{}走到暗處又是一番計較起來。
殿內,寧熙帝王解了披風,淡淡說道:「你想必有很多話要問朕吧?」
漁夕接了披風道:「是!」
「皇上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知道皇後的身份的?」
寧熙輕輕一笑,淡若燻風,「原來你想知道的是這個,從一開始朕就知道了。」
「什麼時候?」
「朕還在幼年的時候,就听太妃與母後說,你是父皇的孩子,要將你趕出蔡府。事實上,朕與母後都清楚的知道你不是。可是,母後拒絕了,朕就與太妃做了一樁交易。」
「這樁交易就是要將我趕出蔡府?」
「不錯,太妃要換人,朕允了!太妃說帝後還是要出在蔡家,朕也允了!寧熙三年瞿鴻余孽反撲,蔡將軍去了蓮哲山莊接你,可謂袖手旁觀,朕在你回來之時,只好去了將軍府。同年冬月,朕賜了你玉牌。寧熙六年,蘇仁叛亂到最後關節,蔡將軍卻說仗不打了,還暗自放走了蘇仁的三個孩子,好一個城頭清歌,將軍落淚!」
「所以,你要的只是太妃說服叔叔?」
「是!」
原來,他那日所說的都是真的。即便是第二次听他親口說出,她的心里還是深深的疼痛,這種痛與空,她無法遏制,眉頭一簇,擰成一團。也曾想他當日騙她說毒是他下的,無非是想要自己恨他,這樣,自己就有可能回來找他報仇,他的心里還是希望她回來的。卻忽然听他親口淡淡的說出當日與太妃的交易
原來,他恨她!那麼久了。那時候固然他才十一歲。而自己卻忽略了他八九歲就將瞿鴻一黨斬盡殺絕。他,首先是一個皇帝,不是麼?
「又從什麼時候知道我就是醉雪墨?」
「這個不難,首先,醉千桑認女之事,並未瞞著外人。而且,活閻羅的舊案,在你進宮之後,朕也親自去看過。」他眸色微涼,並沒有告訴她,其實,他還為她佔了卜。
原來,靈犀閣他也早就知道了,難道是從做書的時候就知道了。唉是呵,這事兒醉府上下,連織絡也是知道的。從未刻意隱瞞,又怎能讓人不知呢。
「皇上是什麼時候知道秋楓靜好的事情的?」
清眸里如映月寒沙,他的聲音,溫潤卻涼薄,「你寫的一首小詩,艷艷桃花香滿坡,稚童貪戲紅中鬧。青衫秦伯喚來遲,更月兌紅裙裹青桃。我著人去查,很快就查到了你就是漁夕。也查出了秋楓與靜好。」
漁夕唇色微咬,當初,為何要寫那些個詩詞?
「皇上為何要放掉叔叔?」
「青黃大戰之時,大帳之內,秋楓欲要刺殺朕,阻攔的是蔡將軍!就因為此,蔡將軍救了他自己,也救了蔡家一族。」
原來他放了叔叔,是早有此意的,這個不是因為他的姨娘,不是因為太妃,也不是因為自己。
「皇上恨的是奴婢的母親,當日皇上將奴婢帶回宮中,想必也有一絲猶豫,可事隔這麼多年,是什麼原因讓皇上在一宿之間,瞬間決定要治奴婢于死罪?」
「人人都說,青黃一戰,朕大勝!可你與朕都清楚的知道,在青黃,朕只撈到了一個被昊帝沒來的及帶的上的後宮,其余的物資,皇室重要人員諸如三公子在朕大軍駐扎之日起,就開始被人陸續轉移,這批負責轉移的人,就是你資敵通國之罪!其心可誅!」
漁夕心里一驚,臉上反而鎮定道︰「皇上如何斷定就是奴婢?」
「那日朕站在山頭上,你一身黑衣,若不是瞄著身子在後面喊朕「秋楓」,朕焉能知曉那人就是你?」
漁夕余光瞟向宮殿一角,心里真是悔恨,當初為何那麼大意。是不是與他親近之後,智商就會變的不比常人?
「那皇上為何要除掉皇後?」
「朕沒除她,只是朕不喜歡她終日纏著朕!感情于人,束手束腳!她一個罪臣之女,不思悔改,冒名頂替也就算了,還毒手害了其它宮妃!朕將她幽禁深宮總比流放或做官妓好上百倍。」
「皇上那日為何對奴婢那樣決絕?皇上還在恨奴婢的母親?「
「當日事出突然,若不是你出口全是決絕之話,也不會激到我說了一些關于你的母親,朕都至始至終沒有恨過她,尤其是朕知道你母親曾義診救過無數人,你的父親更是為了她殉情,這樣至情至性之人,朕怎麼會恨她?」
「龍鳳玉牌上真的沁了毒麼?」
「你若現在問朕,朕說沒有。」
「那皇上當日為何要那樣說?」
寧熙唇角漾出一絲苦澀,「你讓我很難受。你在的時候,很多事,我再也無法決斷,這種難受,我寧願自己病發而死,也不願意「.
原來,那日,他真的是想借機將她逼走
漁夕想到江子故那日和她說的寫了三次詔書的事情,現在想來,顯然是自己錯怪了他。
仰臉間,一串清淚蜿蜒而下,漁夕笑道︰「誰稀罕你死?!你死了,與我有何相干?你要是死了,我立馬去嫁個農夫,生一堆孩子。」
寧熙一呆,唇角一勾,漫出一絲溫柔纏綿,眸底若湖水生暈,春花沐陽,「十一,你「他望著她,眸子里的光彩越來越模糊,就這麼忽然倒在她的身上,差點將她拍在地上。
殿門外江子故听到了聲響,喊了一聲︰「十一姑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