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歌不著痕跡的微微一笑,既然清流已經先喝了,這茶便不能再洗了,其它兩人也跟著茗了起來。
漁夕與璽君兩人都不是閑聊之人,大致的方向確定之後,漁夕便開始執筆畫簡圖,璽君坐在一側,手只是微微上揚,妖歌便將算盤遞上。兩人都是生意人,偶爾一個眼神,也都能心領神會,不到一個時辰,大致的預算已經出來。璽君笑看字墨,這是一個預料之中的數字。
接下來就是場景布置,璽君沒想到在剛才短短的功夫,漁夕竟然已經將各國的風土文化融為一體,歌舞,煙花,音樂,雜耍,燈彩,馬術,還有習性抬頭再看她時,她只是斜靠在椅子上,與妖歌輕輕淺笑,與清流兩人斗嘴嬉皮抿茶,卻也並不多喝。
如果說青檸幽谷的青檸草,她巧妙的化解了一場瘟疫,從她學醫多年,又頂著醫仙徒弟的光環,並不為奇。但是就這盛會的布置,她不偏不坡,不炫耀任何一個國家,也不凌弱任何一個國家,她做的是百花齊放,各出異彩。這麼短時間可以一下集成多家絕活,比如她中間提到玄北有個叫吱旗的地方,其人善于表演口技,到時候可以請一些來。再後面,她又說什麼時候配古箏,什麼時候配塤,什麼時候琴瑟和鳴什麼時候該使用機關,什麼時候變幻舞台,她對各國的了解絕對不是一個紙上談兵的想象。她,絕對是真正去過這些國家的。若不然,絕對不會熟悉到透徹的程度。
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她到底有個什麼樣的經歷?他對她的了解,還是太少。
或許,從她嘻嘻笑笑說做生意就該一諾千金開始,自己就應該重視她了。她明明知道是手下人的失誤,她還千里迢迢趕來道歉,她說是醉家弄錯了,所有的損失,她們願意負全責。這是一個多麼重的字,諾!
他不得不重新重視她了,微微一笑間,他甚至有些悔意,當時她的二姨過來提親,說這個外甥女只有一個要求,不得娶妾,只得一妻。當時自己也只是覺得好笑,並未真正理會,男人麼,誰沒有個三妻四妾?何況,他早有了妾室?
真的如探子所報,她還與皇家賣著兵器?她與墨卿夜殤的交情不淺?七公主去了那麼久,遙遙並無音訊,看來是要人通知她務必要回來了。她與寧熙的皇宮又到底有什麼牽扯?他忽然,很想知道了。
璽君想了一想,笑道︰「其它都好,但是開場的草原舞必須有醉姑娘親自來跳。」
漁夕听他稱自己為醉姑娘,知道不容分辨,坐直了身子,略微思忖之後,笑道︰「好。」
話音未落,妖歌臉上忽然閃出一絲迷茫之色,雖然轉瞬即逝,還是落入了漁夕的眼眸之中。
漁夕與清流當日在璽君府上住下,在第二日,醉輕塵與采耳兩人便有說有笑的一起騎馬來了。醉輕塵迎面看見清流,臉上的笑容頓了頓,有些不自在。清流倒是十分歡喜,奔跑過去,抱著他的脖子,嘴里叫道︰「夫君,夫君,你想我了麼?「
醉輕塵不自覺的紅了臉,干咳兩聲,偷眼瞧了瞧采耳,不斷掰開她的手指,急道︰「瞎喊什麼?瞎喊什麼?」
清流臉上掛著淚,頭埋在醉輕塵的脖子里,嬌聲道︰「夫君,這麼久不見,你就沒想清流麼?」
她的淚水滾燙,滑進他的脖子里。醉輕塵微微一愣,見她哭的著實傷心,一時心軟,軟語道︰「有什麼話進去再說,別讓這麼多人看著。」
听他如此說,清流抬起一雙淚眼,忽然又抱住他說,「夫君,你以後也像現在這樣對我這麼好,好不好?我姐姐,她死了。」
醉輕塵身子微微一顫,任她抱了良久,才說道︰「日後我們就是你的家人,不會有人欺負你的。」
清流停止了哭泣,牽著醉輕塵的手,醉輕塵掙開了,清流便又捉住他的袖子,兩人神情看起來有些古怪,卻也還算和諧。
清流走到采耳面前說道︰「姐姐,我知道我和夫君在一起的時候,你一定會很傷心。可是,你和夫君在一起的時候,我也很傷心丫。你都和夫君在一起這麼久了,我才和他呆一會兒,你就不要生氣了吧?」
采耳尷尬別過頭去,笑道︰「沒有沒有的事「正要轉身離開,只見漁夕從門里走了出來,看了一眼三人,怪怪的笑道︰「今天天氣不錯,璽君大人正在草原上馴馬,你們想去的,就報名隨後。」
清流拉著醉輕塵急急的笑道︰「姐姐,當然要去,當然要去丫。采耳姐姐,也一起去吧。」
采耳咬唇低頭道︰「姑娘既然要去,我也該跟著服侍的。」
四人同行,三人各懷心思,唯有漁夕一人洞若觀火,隨手翻著手里的書頁,淡淡看著。這些傳說的古曲譜,是自從練習他的落花飛瀑曲之後,她為了他專門去找的。她找了五六年,也只不過找到了兩三首。這次盛會,她知道他要來,她要將這幾首曲子送給他。
他,會喜歡的吧?
雖然,內心里她知道,不能再見他了。可是,為什麼還是那麼渴望的見到他?
微微嘆氣,搖亂一頭思緒……
到了馴馬場,幾人站在遠處看著。只見藍天白雲下,茫茫草原中,璽君乘坐一匹黑色駿馬,就像一陣不羈張揚的狂風,從遠方一人策馬呼嘯而來。漸漸的,四面八方的軍隊匯集一處,如若雷動,萬馬奔騰。此種情形也忍不住讓觀看的幾人忽心生驚嘆,血液沸騰!
璽君策馬走到近處,已然緩慢了速度,垂首對漁夕笑道︰「走一圈?」
漁夕心里豪情正盛,仰頭笑道︰「好!」
璽君對她微微伸手,漁夕已腳尖點地,施展輕功落在他身後的另外一馬匹之上,捏緊韁繩道︰「大人,是你走我追還是並肩馳騁?」
璽君笑道︰「姑娘隨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