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阿容 第三十八章 大賽

作者 ︰ 青霓明月

蕭玨有這般守規矩麼?當然不會。只是姜容不想搞特殊,所以就將他勸出去了。不過也是因著有李長淵在,蕭玨才會答應了。

他雖然和李長淵看不對眼,但是李長淵對姜容的關心和在乎他還是看在眼里的,所以有李長淵在,他也不用擔心姜容會出了什麼意外。

不然,他怎麼可能會將姜容一個人留在里面?

至于李長淵,他這次是代表聚芳齋來參賽的。往常他根本就不會參合這些事情,不過因為姜容要來,他也自然陪著來了。

有小姑娘陪著,他倒是沒有覺得時間那麼難熬。

不過正所謂冤家路窄,謝明思竟然也被分在了這個棚屋內。他目光不時向這里飄過來,多是落在姜容面前的黑框子上。

想必心里正懷疑著姜容是否真的令得那株蘭草開花了吧?

看著李長淵和姜容兩人老神在在似乎一點也不擔心的樣子,謝明思想到自己之前滴在那株蘭草上的秘藥,心里的不安與懷疑就迅速退去,反而充滿了篤定。

那秘藥可是謝家特意從西域胡商那里弄來的,喚作「花殤」,名字雖然起得好听,但卻是極為厲害的一味毒藥。最初是用在人身上的,能夠抑制一個人的生長,讓人永遠也長不大。

並且這作用不可逆,也即是說,這藥沒有解藥!

而用在其他的地方,比如說牲畜草木等,效果自然是一樣的,甚至還要更加明顯。因為牲畜草木的抵抗力自然無法和人相比。

那一小瓶子花殤,可是花了謝家不少銀子。不過為了能夠擊敗聚芳齋,重新拿回魁首「狀元花」的稱號,挽救自家一落千丈的生意,還是很值得的。

除了聚芳齋,其他參賽者不足為慮。所以只要將聚芳齋擠下去,謝家就能上位。

到時候他謝家還會是以前那個以培育珍品名品花卉聞名的世家,落下去的生意自然可以再起來,到時候還怕賺不到銀子麼?

本來他的計劃進行得很順利,偏偏跑出來個壞事的臭丫頭!不過沒關系,只要那株蘭草開不出花來,聚芳齋的名聲注定是要臭到底了,還有什麼臉來參加斗花大賽?

以後自然也不會有人再光顧他家的生意。不怕花了銀子買回去一株野草麼?

而且,還能從那臭丫頭手里贏回一顆稀世珍寶。這可就是意外之喜了。

想到此,謝明思心情頗為愉悅,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希望斗花大賽那一刻的到來了。

李長淵和姜容兩人的鎮定自若此刻看在他的眼里,就變了裝模作樣故作鎮定。

他眼中劃過一抹冷笑,到時候就看那臭丫頭怎麼哭!他就不信一個小丫頭片子還能讓滴了一整瓶花殤的蘭草開出花兒來!

此刻,在台子四面八方都擠滿了人群,還有人陸續向這里趕來。人群中還有小販們在穿梭著兜售瓜果點心等物。

一切都顯得喧囂熱鬧,喜氣洋洋。

終于,眾人滿心期待的斗花大賽正式開始了!

鎮長朝著人山人海的群眾講過話之後,又鄭重將各位評委輪番介紹了一遍。而鄭老赫然在列。

鄭老那是多有名的人物啊,在大祁朝可謂是家喻戶曉,盡人皆知,上至王公大臣,下到三歲小兒,就沒有一個沒听說過他的。听此次斗花大賽竟然還請到了大名鼎鼎的鄭老做評委,眾人都沸騰了。

本就熱鬧至極的斗花盛會,再次掀起了一陣狂潮。

很快,就輪到了真正的斗花環節,被念到牌號的人依次從棚屋中走到台子上,將蓋在花盆上的黑框子揭開,露出里面花卉的廬山真面目來。

五個人一組,每個人都抱著自己的珍品花卉在台子上走上一圈,向觀眾和評委們展示一番,繼而對自己的花卉做一番簡單的介紹,讓人知道自己拿出來的是個什麼品種的花,喚什麼名兒,產地何處,有什麼典故之類。

五個人依次說完了,再依次從評委們面前走過,由他們給自己的花卉做出評價。

花卉的評價一共有九等,分別是上上等,上中等,上下等;中上等,中中等,中下等;下上等,下中等,下下等。

評委們將從花的花形、花色、花味以及花的整體來做評判。最後再匯總,評價出最出色的三盆來。

此次來參賽的一共有十組五十人。其實最初參賽的遠非這麼點人,只是經過輪番淘汰後,將那些濫竽充數的、品相不怎麼樣的都給剔除出去了。現在剩下的這些,起碼從品相上來說都還過得去。

看著是賞心悅目,聞著是沁人心脾。

有「篔竟長縴縴筍,躑躅閑開艷艷花」的牡丹、「婀娜花姿碧葉長,自然香在有無中」的幽蘭;有「綽約新妝玉有輝,素娥千隊雪成圍」的玉蘭、「煙輕琉璃葉,風亞珊瑚朵,艷艷錦不如,夭夭桃未可」的芍藥;

有「瓊蕊籍中聞閬苑,紫芝圖上見蓬萊」的海棠、「風裁日染開仙囿,百花色死猩血謬」的山茶;有「誰移琪樹下仙鄉,二月輕冰八月霜」的瓊花,「閑折二枝持在手,細看不似人間有,花中此物是西施,蓉芍藥皆嫫母」的丁香……

每一盆都芳華無雙,意鎖千重。

一盆盆好看的花兒從眼前飄過,就似那衣袂飄飄的天香美人兒款擺腰肢從眼前輕輕走過似的,眾人看得是如痴如醉,目眩神離。

只覺得這一盆極好,那一盆也不差,根本就無從取舍。所幸他們不是評委,不需將那些花兒評選出個眉眼高低來。

他們只管看花賞花愛花,享受這難得的花容盛會便是了,其他的不與他們這些看客相關。

然而,當謝明思的花現出來時,眾人都不由驚呼了一聲,「呀,這是什麼花?怎麼從不曾見過?」

有對花比較了解的人就道︰「應是蘭花,看那葉形就知道了,只不過這好像是一種新品蘭花,和以往的那些蘭花大有不同。」

「蘭花?莫非謝家培育出了一種新品蘭?」

看著底下各種驚奇的人們,謝明思眼中劃過一抹得意,努力壓平了聲音朗聲道︰「沒錯,正如大家所看到的那樣,這就是一株新品蘭花,乃是我謝家耗費了極大的人力物力財力才培育出來的,其名喚‘祁宮荷’!」

「祁宮荷?這謝家好大的心思啊,竟然冠以我大祁之‘祁’字,不過倒也貼切,配著那白舌荷瓣花形,很是相得益彰。」

「這謝家了不得呀,不聲不響的竟然培育出了一種新品蘭花來,可叫人大吃一驚!」

「這祁宮荷看著是不錯,但也不見得就比那些已有的珍品蘭花出色,但是人家出奇就出奇在這一個新字上,光是這一點,就把前頭那些牡丹芍藥的都給比下去了。」

「是呀,斗花大賽最初的目的,不就是想讓各地的花農們集思廣益、推陳出新麼?只是培育出新品種哪兒有那麼容易?漸漸地這斗花大賽倒是失了原味,變成了各家花卉爭奇斗艷的場所了。」

「如今這謝家該要獨佔鰲頭擺月兌萬年老二的位置了吧?」

「那也不見得。你看哪次謝家拿出來的珍品不奪人眼目了?可跟聚芳齋的一比,還是落了下乘,最終也只能淪為「榜眼」。我看這次哪,不到最後結果不好說。」

「那咱們還是往下看著吧。」

謝明思手里端著花盆,將‘祁宮荷’往各位評委們面前一晃,就拿到了七個上上等的評價,唯有鄭老和另一位霍姓老者給了上中等。

鄭老告老還鄉之前,不僅官至太傅與御史大夫一職,乃是朝堂里德高望重之輩,私下里,他還是一位花匠巧手。

寫得一手好書法,畫得一筆妙丹青,還能種得一手好花草,這便是鄭老「名花詩聖手」的由來。凡是經了鄭老之手培育出來的花木草樹,俱都透著一股子難得的靈氣,看著就與別家的不同。

鄭老的花比他的詩詞畫作還要來得出名,往往千金難得鄭老一花。

所以,他的眼光之高,那是必然的,他給出一個「上中等」的評價,眾人也覺得是理所當然。

但那個霍老又是憑的什麼呢?他該不會是把他自個兒看得和鄭老一樣高吧?

謝明思心里便是這般想法,他滿心以為自家這株新品蘭花「祁宮荷」一拿出來,不說得到九個「上上等」吧,那起碼也能得著八個。因為鄭老那里他無法做準。

但是這個霍老又是哪里冒出來的?往年歷屆的斗花大賽都沒見過這人啊。竟然能夠一躍而成九位評委之一,和鄭老一塊兒坐在這里,他到底有沒有一點自覺啊。

看看其他七位評委是怎麼個表現?坐立不安!歡喜不禁!與有榮焉!

再看看這位,施施然坐在那兒,耷拉著眼皮子,像一尊大佛似的,還真當自己是哪個山頭的人物了,別人都該捧著他一樣!

于是,謝明思不服氣了,他跨步走到霍老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霍老道︰「這位是叫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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