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切都準備好了,姜容拿起剪刀放進熱水中浸泡了一會,再擦拭干淨,將洪大有與傷口泥土粘黏在一起的褲管給剪開。
隨後,她悄悄地滴了一滴靈液在水盆里,吩咐墨川道︰「舅舅,你幫我給大有叔清洗一下傷口。」
墨川往常也有受傷的時候,對于這種處理外傷的活兒很是熟悉,此刻听了也不多言,拿起在熱水中滾過的帕子就開始干起來。
邊上袁氏和宋氏本想接過這活兒,不過又怕自己耽擱了給洪大有治傷,因此就忍住了,在一旁關切地看著,眼楮眨也不眨。
另一邊,姜容卻是裝作從袖袋中拿出一個棉布包,一層層展開來,里頭一排插著大小長短不一的一套銀針。
她小臉兒一派沉靜嚴肅,依次拿出銀針來放在小火苗上炙烤消毒,一舉一動從容鎮定且很有章法,看著還真像是那麼一回事兒。
不說不知情的袁氏和宋氏了,就是李氏幾人也被她唬得信以為真。
屋子里的人一時間俱都斂聲屏氣,不敢發聲。
姜煜依在李氏腿邊,睜大著一雙圓溜溜水靈靈的眸子一眨也不眨地看著,眼中滿是自豪,阿姐可真是厲害。
學問好、武功高、廚藝棒,現在還會治病救人了,他一定要向阿姐看齊了,以後做一個十項全能的男子漢!保護阿姐和阿娘!
當然,十項全能什麼的,是姜容曾經對裴秀說過的話,姜煜听見了,知道這是一個夸人的好詞兒,就記在了心里。
姜容先給洪大有把了下脈,旁邊袁氏宋氏緊張地看著,心中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結果就听到姜容小大夫道︰
「大有叔這是被重物砸傷了腿,有骨折之象,先前又流了不少血,所以臉色才這般難看。
「所幸救回來的及時,待我給他針灸一番,再吃上一顆我師門獨門秘制的生肌復骨丸,就不會有什麼大礙了,女乃女乃和嬸子盡管放心。」
說了這幾句似是而非的話,安了下袁氏和宋氏的心,姜容就開始給洪大有針灸了。
她雖不會針灸,但對于人體穴道還是知之甚詳的,她知道哪些穴道輕易不可觸踫,哪些穴道就是扎了也沒事兒,再除了穴道之外,其他的地方就是扎滿了針也沒大礙,頂多有些個癢和痛。
一番「針灸」之後,姜容拿出一只火柴盒大小的白玉盒子,正是她才剛兌換的外傷聖品碧潤膏。
打開來,一股子芬芳清冽的怡人香味便散發了開來,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什麼稀奇的點心呢。
姜容挑出一小坨碧潤膏均勻地涂抹于洪大有的傷勢處,再給他好好地包扎了。
最後,她從懷里拿出一只小瓷瓶,倒出一顆藥丸來喂給了洪大有。
這藥丸正是姜容剛才提到的生肌復骨丸,吃下了這個,洪大有縱使血肉模糊、骨頭盡碎,也能夠慢慢恢復過來,雖然比起那傳說中的「生死人肉白骨」差上許多,但效果也足夠逆天。
當然,那價格也逆天,足足花了她58點功德值,著實讓姜容好一陣肉痛。
但是這回報也是豐厚的,救回洪大有一雙腿,回饋給她的是230點,遠遠超出了她所付出的。
生肌復骨丸入口即化,所以姜容也不擔心他此刻昏迷著咽不下。
而此藥丸也不負它「生肌復骨」之名,甫一落入洪大有口中,那龐大而溫和的藥效便向著他四肢百骸而去,發揮著強大的藥效,不過主要集中在他的一雙腿上。
在人眼看不到的地方,洪大有的腿已經在發生著驚人的變化,漸漸朝著好的方向轉變。
不過這個轉變的過程當然是持續而長久的,不會一蹴而就。
姜容自然沒那麼傻,一下子就將洪大有給治好,傷筋動骨還得一百天呢,更何況是一雙腿生生給砸斷了。
生肌復骨丸的藥效固然逆天,但治療起來也有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溫和且緩慢,而姜容也正是看中了它這一點。
不然,她要是想一下子就將洪大有治好,空間里比生肌復骨丸更逆天的藥丸也不是沒有。但卻是沒那個必要。
當然,這個「緩慢」也是相對而言,比起其他的大夫來治療,也是足夠快的了。
所以未免惹人懷疑,姜容先前也是說的「骨折」,骨折比起「斷腿」治療起來可不是快得多?
然而,洪大有畢竟是斷了腿,流了不少血,身體大大受創,即使腿治好了,也還需要開一些滋補調養的方子。
這些就不是姜容所擅長的了。所以她之前並沒有阻止洪老爹去請大夫。
別看姜容年紀小,這一番治療下來,不說其他,光是看到洪大有臉色好轉,眉頭不再痛苦地皺緊,就知道效果是大大的好了。
這也直接證明了姜容醫術之高超,袁氏宋氏婆媳倆頓時對她感激不已,直拉著她的手沒口子地感謝。
若非她拼命攔著,她們還要給她磕頭。
姜容不禁有些臉紅,畢竟不是靠著真本事救了人的,這些話听著難免有些心虛。
她只得道︰「女乃女乃,嬸子,大有叔還需要好生休息,我們還是先出去吧,免得打擾到了他。」
「唉,很是很是,看我都老糊涂了。走走走,咱們出去說……」
等到姜容從宋、袁婆媳倆的「魔爪」中月兌離出來後,已經是好半晌之後了。
從姜容這里得到洪大有沒事的確切消息,袁氏幾人一顆心總算是落到了實處,這時他們才有心思詢問洪濤他們父子倆在山上到底出了何事。
「昨個夜里暴風驟雨的,我和爹兩個被雨給阻住了,就沒回來,就近找了個山洞躲雨。
「怕家里擔心,早上一大早雨停了,我們就急著下山,結果半路一個不注意,我踩滑了,差點滾下山去。」洪濤敘述著昨晚的情況。
「我的兒,可有哪里傷著了不曾?」宋氏急忙問道。剛才他們都顧著身受重傷的洪大有去了,卻是忽視了洪濤。這會兒听見他差點滾下山去了,哪里還坐得住?
袁氏更是直接拉過洪濤,將他上上下下模了一遍,確認身上並沒缺胳膊少腿的,才松了口氣。
宋氏問︰「陶哥兒,那後來呢?」
「爹及時反應過來使勁把我給拉住了,結果我才剛爬起來,一顆被劈斷的老樹就朝我這邊砸過來,眼見著就要砸中了,爹奮力撲過來將我推到了一邊去。結果,結果……」
說到這里他眼楮里就大顆大顆的滾下淚來,他拿袖子胡亂擦了下,「結果我沒事,爹卻生生給老樹砸了個正著,整個被壓在了下面。當時我就听見‘卡擦’一聲骨頭脆響,爹慘叫一聲,人就昏了過去。」
「啊!」宋氏眼淚立即就淌了下來,伸手緊緊捂住了口鼻。
盡管現在知道丈夫已經沒大礙了,但是一想到兒子說到的那個情景,她就心痛的不行,恨不能以身代之。
袁氏亦是老淚橫流,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估模著快到吃午飯的時辰,洪老爹他們終于回來了。
請來的大夫姓聶,年約四十,身後也沒跟著藥童,而是自己背著一個藥箱子,顛簸了這一陣,看著精神倒還好。
進了屋子袁氏就要給他倒水,他卻擺擺手道︰「病人在哪兒?先讓我看病吧。」
見狀,姜容心里就贊了一聲,不說這位聶大夫的醫術如何吧,這人品就很過得去。
然而聶大夫把脈診斷一番之後,卻是大大吃了一驚,躺在床上的這位不是已經被治得差不多了嗎?且這治療手法當真是妙不可言。
如果他沒看錯的話,病人原本一雙腿已經保不住了,甚至連命都難保,但是不知經過了哪位神醫的手,如今看著已經大好了,只需要躺在床上好生休養一陣子即可,連藥都不需要多喝。
這一點卻是姜容這個門外漢的疏忽了,她以為已經治好了就看不出原來的傷勢,其實不然,高明的大夫照樣能夠診斷出來原本的情況。而聶大夫恰巧醫術就很高明。
「怎麼樣?聶大夫?」旁邊洪老爹見著聶大夫半晌沒有出聲,還以為不好了,緊張之下不由開口問了出來。
聶大夫實話實說道︰「病人已經沒甚大礙了,只需要好生修養一陣即可。」
洪老爹一臉不可置信,這怎麼可能呢?
他出來時兒子還躺在床上人事不省滿身是血幾近喪命,結果現在已經沒事兒了?
是他老糊涂記憶出錯了還是老眼昏花看錯了?
洪老爹百思不得其解,而袁氏幾人早得了姜容的吩咐,說是不要將她救了洪大有的事情說出去,就算是要說也得等她離開之後。
所以此刻看著洪老爹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他們就是再想吐出真相,也不得不憋著。
而聶大夫更是幾次想要張口問一下治好洪大有的那位神醫,最終還是沒有張嘴。
這等醫術出神入化的神醫,想必是神出鬼沒吧?這一次救下洪大有想來也是機緣巧合,這會兒救了人指不定早就走遠了。
再退一步,就是神醫還未離開,他能告訴自己他是如何救人的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