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看著俱都暗自發笑,臉上卻是再正經不過,還上前貌似關心地問道︰「陶公,您老沒事兒吧?有沒有傷著哪兒啊?」
「陶公,您還能堅持得住嗎?還能繼續給我們考核嗎?」。
「陶公,你趕緊歇會兒,這酒想必您一時半會兒也喝不上了,不如便宜了我吧?」
听著他們貌似真心的慰問,陶公差點氣得一口氣兒沒上來,眼楮瞪得死大,心里不停地罵著「臭小子、小兔崽子」的話。
你們給我等著,看我待會兒讓不讓你們過!哼,得罪了我,有你們好果子吃!
一見陶公表情有點不對勁,他們這才反應過來,貌似他們現在開心得太早了,這一關可還沒過呢。
可還得指著這老紈褲手里捏著的陣牌呢。
哎呀,這下可怎麼辦?
這會兒已經拿到陣牌][].[].[]的蕭瑜和已經失敗出局的李元爽兩個,就無比的得瑟了。
他們完全沒有這方面的擔憂啊,都一臉笑呵呵地看著其他人,滿眼的落井下石,幸災樂禍。
第三個站出來的是裴秀,他向陶公問道︰「請問陶公,‘纏綿’何解?」
陶公眼中精光乍泄,卻又很快恢復常態,翻了個白眼兒,擺擺手道︰「我要是知道早就給那小子解了,還用得著你來問?不知不知,算你過!」
話音未落,一枚陣牌飛速射了過來。
裴秀眼中閃過一抹失望,不過神情還算鎮定,穩穩將陣牌接在了手中。
第四個站出來的是皇甫弘,他提出來,要與陶公對弈一局。
聞言,陶公眼神一閃,漫不經心的表情一收,目帶威壓地看向他,「你當真要與我對弈?」
皇甫弘頷首,「還請陶公不吝指教。」
陶公嘴里嚼著花生米的動作慢了下來,忽然沒說話了,目中流露出一抹追憶之色,看起來竟然再正經不過了,和剛才那個嬉笑怒罵的老紈褲截然不同。
這是怎麼了?眾人俱都不解地看著他,這老家伙又在玩兒什麼把戲?
半晌之後他長嘆一聲,「罷了,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往事不可追,我也是時候該放下了。既然你小子要與我對弈,那可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陡然嚴厲起來。
皇甫弘依舊風華無雙、雲淡風輕地站在那里,微微一笑道︰「小子既然提出來,就做好了失敗的打算,不過能夠得到國手玉棋大師的指點,小子三生有幸。」
國手?玉棋大師?難道說的陶公?這老紈褲,竟還是個圍棋高手不成?資料里怎麼絲毫沒有提及啊?
原本姜容打算利用從仙源府里兌換的一副絕世棋譜,將這老頭兒給難住,現在倒是讓皇甫弘給搶先了。
那就先看看兩人的水平怎麼樣吧,再做計較。
結果兩人動也不動,一個依舊懶懶坐著,一個依舊芝蘭玉樹般站著。
不是打算對弈麼?都還杵這兒干啥呢?棋盤都不擺了?
下一刻,就听見皇甫弘朝陶公躬身行了個禮,道︰「小子便領個先吧。」
「起東南九放一子。」
陶公立刻接上了,「東五南十二放一子。」
皇甫弘︰「起西八南十放一子。」
陶公︰「西九南十放一子。」
兩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你來我往,你說了上一招,我報下一招,不一時就走了不下三十來回,竟是憑空下起了棋。
旁邊的幾人看得是目瞪口呆,嘆為觀止,真是絕了,還能這樣下棋的?今兒真是長見識了。
這圍棋水平得達到什麼樣的高度才能做到這樣啊?
姜容自嘆弗如啊,算了,圍棋是不用想了,就她這不過背了幾本棋譜的人,還是別出來丟人現眼了吧。
雖然空間里的棋譜絕對滴高大上,但她也沒把握就能難倒陶公。畢竟棋譜是死的,人是活的,誰知道他會想出什麼轍兒來啊?
咱還是另謀他路吧。
兩人這般天馬行空的下棋方式,初時幾人還能听上幾句,但稍一不注意,就不知道他倆下到哪里了。
所以到了最後,也就只有酷愛下棋的白不衣以及裴秀兩人還站在旁邊認真地听著,其他人,都愛干嘛干嘛去了。
才不要在這里听「天書」呢!平白顯得我好像多智障一樣。
唉,天才的世界咱搞不懂。還是敬而遠之吧。
姜容將蕭玨拉到外邊小溪邊的石頭上坐了下來,問他︰「你知道陶公為啥要被皇甫弘叫做什麼‘國手玉棋大師’麼?」
蕭玨點頭,給她講了起來。
「家道中落之前,陶公就像他自述的那樣,博洽多通,無不該悉,靡不涉獵,于國棋一道,也有極深的造詣,因著他名諱中有一‘玉’字,所以人送‘國手玉棋’稱號。他的未婚妻——」
「等等,陶公竟然還有未婚妻?」姜容驚訝道,不過轉念想想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世家大族之間聯姻是很正常的事。
不過這一點她卻是想錯了,陶公的未婚妻是他自個兒求來的。
「嗯,當時陶公雖然自稱紈褲,卻並不無恥下/流,縱使愛好美色,也秉持著‘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原則,對美人的喜愛,就像是對于名品花卉的喜愛一般,並無任何出格的舉動。
「但是也因此而惹下了不少的風流債,所以陶公的名聲是不怎麼好听的。」
姜容猜測,「然後他夜路走得多了,終于踫上個鬼,不是,終于踫上了能夠叫他傾心的姑娘,從此陷了進去。可是人家姑娘因為他的壞名聲,對他無意,他就利用家族的權勢,死纏爛打地非要娶到人家姑娘,是也不是?」
她眼楮亮晶晶的,滿心的八卦因子都沸騰起來了。
「呃,阿容是從哪里听來的?」蕭玨好笑地捏捏她的鼻子。
「難道我猜的不對?」姜容斜睨他一眼。
這回輪到蕭玨語塞了,他握著她的爪子細細把玩著,「倒非是不對,其實你猜的大部分還是準的。不過陶公所鐘情的那位前輩,家里的權勢和當年的陶家是相當的,也就不存在以勢壓人了。」
姜容干脆躺到他腿上,仰頭看著他,「那他後來又是怎麼抱得美人歸的呢?」
蕭玨忽而湊近她,幾乎要貼著她的面了,她一下子屏住了呼吸,就在她以為他是不是要吻下來的時候,他竟然展顏一笑,笑得花容失色,令她芳心亂顫。
最終他沒有吻下來,姜容竟然感到有些失落,愣愣地盯著他近在咫尺的唇瓣,很是心癢難耐。
蕭玨察覺到她落在自己唇上的視線,輕笑了一聲,在她耳邊道︰「傻丫頭,你這樣看著我,我真要把持不住了。可惜旁邊有兩只討人厭的蒼蠅。」
他可不想吻她的時候被人看了去,關鍵是不想她被人看了去。
啊?蒼蠅?哪兒來的蒼蠅?
姜容反應了一下才驀地省過來,他這是說旁邊有人!
她霎時間就臉紅了,剛才一味地沉浸在蕭玨惑人的男色中,竟然都沒有察覺到。
真是丟臉死了!
她轉頭埋進蕭玨的懷里,裝死人,惹來他一陣輕笑。
一直在旁邊偷窺的蕭瑜和李元爽兩個受不了了,兩個大男人,竟然那麼親昵!真是世風日下啊!
可是內心里為什麼會覺得其實很甜蜜很溫馨很唯美?這種感覺怎麼破?
蕭玨干脆抱著裝睡的姜容,空下來的那只手一下一下地給她梳理著長長的發絲,繼續剛才的話。
「陶公鐘情的那位前輩姓梁,喚梁沉魚,確實有沉魚落雁之貌。梁家的權勢不比陶家小到哪里去,自然不會將女兒嫁給一個紈褲。但最後卻是答應了,訂下了兩人的婚約。」
姜容悶悶的聲音傳來,「一定是陶公暗中使了什麼法子,是不是?」
蕭玨笑了笑,「陶公****到梁家去求娶,在梁父梁母面前下跪賭咒發誓,一定會好好對待梁前輩。更是連性子都改了,也不到外面去閑游晃蕩、拈花惹草了,而是一心修身養性、潔身自好起來,力圖讓梁家看到他的誠心。
「這樣鬧了一陣,梁前輩的名聲也跟著被他給連累了,原先求娶她的人絡繹不絕,後來卻是一個也不見。」
姜容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陶公就是打的這個主意吧?他這也太損了,為了娶到人家,還真是不折手段。」
蕭玨忽而將她的頭轉過來,目視著她道︰「如果是我的話,為了娶到心上人,我亦會不折手段。」
姜容聲似蚊蠅般地輕哼了一聲,臉一下子就紅了,垂下眸子不敢看他。
沒得到她的回應,蕭玨不甘心,又喚她一聲,「阿容,我們可是已經私定終身的了,你不能吃干抹淨就不要我了。」
姜容驀地睜大眸子看他,蕭玨這廝是被什麼給附體了不成?這個目露委屈變身忠犬的大男人還是他嗎?
她忍不住模了他的頭一下,嘟囔著道︰「我,我又沒說不要你。」
蕭玨一把抱住她,埋首在她的脖子里,呼出的滾燙氣息直往她衣領里鑽。
「你要我,我就給你。我永遠都是你的。」
這話情深似海,可是听著怎麼感覺好像有哪里不對勁呢?
蕭瑜和李元爽兩個終于忍不住了,跳出來一手指著你儂我儂的兩人道︰「喂,你兩個有完沒完啊!兩個大男人,竟然光天化日之下摟摟抱抱卿卿我我的,這成何體統!實在太有傷風化了!太讓人看不過眼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