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若無其事地走出去,將事情悄悄與白不衣說了。
抗洪救援行動持續進行中,待船中人數滿了之後,姜容將船開到了棲霞山下,將人交給了落霞山莊,而後繼續到其他的地方救援。
天黑了,船也沒停下,而是在船頭點亮了明燈,照亮一方天地,繼續搜索那些被大水困住的人。
救援活動一直持續了三天三夜,觀音號走遍了所有被洪水肆虐的地方,將所有能救的人都救了下來。
看著每天那麼多人被救上來,看見他們對自己發自內心地感激與尊崇,姜容心中也是感到無限的滿足。
然而每天這麼多人要吃飯,哪里供應的過來?
以前她存在空間里的糧食很快就告罄了,而仙源府里的糧食,那都是蘊含有靈氣的,不是這些餓了好幾天的人承受得起的。
不過山人自∼有妙計,受之前從裴公那里買來的闢谷丹的啟發,姜容從仙源府里兌換了一張全新的更高級的闢谷丹的方子,沒日沒夜地開始煉制闢谷丹。
這張新的丹方里添加了一味喚作「祝余」的藥草,其狀如韭而青華,食之不饑。
當然,這個「不饑」是相對的,肯定不可能吃了就永遠都不會感到饑餓了,只是可以在相對較長的一段時間內維持飽月復的狀態。
這味藥草,空間的藥田里就有,姜容正好采了來煉藥。
添加了祝余而煉制出來的闢谷丹,藥效比之裴公之前賣的那種可要好得多,吃了之後足足七日可不感到饑餓。
在食物幾乎沒了之後,姜容讓白不衣將闢谷丹分發給船上眾人食用。
姜容這個觀音菩薩的形象已經深入人心,對于她拿出來的闢谷丹,眾人毫不猶豫就吃下去了。
吃了之後,哎,果然就不餓了!
這又成為姜容乃是天上神仙的鐵證之一。
至于之前那個故意踫掉半夏面具的中年男子,以及船上的一些可疑人物,早就被關進小黑屋里去了。
是死是活,就看他們自己以及背後勢力派他們來的目的了。
三天後,救援行動終告結束,而姜容的功德值也湊夠了。
沒有絲毫猶豫的,她就將才到手還沒捂熱的大把功德值給兌換了出去,換來了一只不過她手掌來高的觀音瓶。
仙源府珍寶閣還附贈給她一根仙柳枝,可以用來撒水玩兒。
姜容撇撇嘴,撒水玩兒?她又不是小孩子。不過她還是沒有丟掉,指不定什麼時候就用上了呢。
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蕭玨陪著姜容坐在雪朵兒背上,來到了城外一處山坡上。
落地後姜容拿出觀音瓶來往上一拋,同時心里默念咒語,就見拋到半空中的觀音瓶頓住了身形。
接著,神奇的一幕發生了,那細小的瓶口仿佛有無窮的吸力,底下的洪水倒灌而入,被吸了進去,那場景,有如鯨吞吸水一般。
只不過,觀音瓶的胃口可比龐大的鯨魚要大得多了。
說也奇怪,龐大的水流越靠近瓶口處,就變得愈發細小,從而被瓶口吞了進去。
那不過巴掌來高的小小瓶子,里面仿佛無底洞一般,再多的水到了它的肚子里也激不起半點兒響來。
這一切,雖然壯觀,卻並沒有發出多大聲響來,自然也沒有驚動了人。
當最後一縷洪水被吸收殆盡時,地面上已經看不到哪怕一丁點兒積水了。只是要恢復成之前的干燥,卻還需要一段時間。
而這整個過程,不過才持續了不到半個時辰而已。
姜容收了瓶子,拿在手里,忍不住湊近耳邊搖晃了幾下,卻是一點聲響也沒有听見。而透過瓶口往里看,也只是看到里面空間才被填滿了一小半而已。
她忍不住咋舌驚嘆,這小小一只瓶子,如果裝滿的話,得需要多少水啊。
八萬四千點功德值,果然花得不虧。
不過它的功能有點單一了,也就能裝個水而已。若不然,肯定不止這個數。
由于觀音瓶是無差別吸水的,所以那些江河湖泊里的水也都被它吸得干干淨淨了。
于是,接下來的時間,姜容和蕭玨兩個就滿世界跑,重新將觀音瓶里的水倒回去。
當看見有許多魚兒隨著水流被倒出來時,姜容不由得嘴角抽抽,看來這觀音瓶用來抓魚還不錯哈。
第二天人們醒來時一看外面,哎?那些水跑哪兒去了?都退了?
哈哈哈哈,水退了!水退了!這一定又是觀音菩薩的功勞!這下子水患沒影兒啦!大家又可以安心過日子啦!
人們歡呼雀躍,奔走相告,比過年還要喜慶。
這種劫後余生的感覺,沒有體會過的人是不會明白的。
然而洪水雖然退了,卻還有許多善後的工作需要進行。不過,相對于人力不可抗衡的水災來說,安置災民的工作顯然就要輕松多了。
棲霞縣發大水的消息,才送到京城,皇帝還沒來得及安排人過去賑災呢,結果就接到那邊傳回來的消息,說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顯靈了,解救了千千萬萬的民眾。
什麼迎風見長的法寶飛船啦、睡了不做噩夢的被褥啦、吃了不餓肚子的丹藥啦等等傳聞,不斷傳到京城之中。
皇帝正在慈寧宮里陪著太後用膳,吃完了與太後說起這個事兒。
「母後以為這世上當真有觀音菩薩嗎?」。建昌帝放下茶盞問道。
太後笑道︰「管他菩薩不菩薩的,只要在老百姓們心中,以為是菩薩就行了。」
「哈哈,母後說的是!」建昌帝朗聲笑道,向太後告了退,大步離開了。
揚王府邸里,書房內。
蕭瑾將手中的消息看完之後,啪的一聲將紙揉碎了摔到地上去。
「好好兒的怎麼冒出個觀音菩薩來?這世上要真有什麼救苦救難的觀世音,那世人早都登了西方極樂去了!還用得著在這世間受苦受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旁邊椅子上顧延之神色少見的有了幾分凝重,最終輕嘆一聲,「王爺又何必生氣呢?百姓們大難不死,這不是好事嗎?」。
「可是——原先大師不是說他有辦法解決此事嗎?這樣到時候由我來出面,趁機將棲霞縣的百姓們解救出來,他們必定會對我感恩戴德,到時候,民心所向是遲早的事兒。」
說到這里,他神色一狠,猛地砸了下桌子,「如今可好,叫一個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所謂菩薩給搶去了功勞!阻我大事,毀我大計,該死!」
顧延之勸道︰「正因為是‘菩薩’,王爺該感到高興才是。」
「高興?」蕭瑾抬頭看他,「先生何出此言?」
顧延之微笑了一下,「一來,‘菩薩’可不會與人搶功勞,救苦救難,本就是其職責所在。如今水患已去,王爺何不借用菩薩之名,行善後之事呢?如此一來,百姓照樣對王爺感恩戴德。」
蕭瑾听了眼楮就是一亮,「先生所言大善也!那這第二呢?」
「二來麼,若是能得‘菩薩’為王爺效力,那王爺的大計,還怕實現不了麼?」
「哈哈,善哉,善哉!先生果然能想常人所不能想也!本王這就派人去辦,一定要找出那位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來,讓他也來度本王一度,解救本王于‘水火之中’,超月兌世外!」
超月兌世外,執掌眾生。
這一句話,蕭瑾的野心暴露無遺。
顧延之走後,蕭瑾的書房中又來了一位客人。
許紫煙的嫡姐許紫菡便是蕭瑾的王妃,門派大比之後,許紫煙並未回門派,而是直接轉道來了京城,看望姐姐,隨同的有門中的幾位師兄姐。
賀安甫赫然便在其中。
此刻他單膝跪在蕭瑾面前,向他回話。
「你們這次竟然連九關都未闖過?廢物!」蕭瑾氣怒之下,一甩袖子,帶起一道勁風,直將賀安甫甩飛了出去。
大師預言,其中一塊玉匣便藏身于落霞山莊,他覺得最有可能的便是浮雲閣和寶霞谷這兩處。
浮雲閣賀安甫倒是進去了,卻沒有找到玉匣的蹤跡。那麼便只剩下寶霞谷了。
只是沒想到他連九關都未闖過,白瞎了他費那麼多功夫將他推到百花谷的核心弟子位置上!
賀安甫忙爬起來重新跪好,不敢辯解。
「具體什麼情況,你給我一一道來,不得漏了一點!」蕭瑾沉聲道。
而在另一處,青州青王府里,蕭琮對于所謂的觀世音菩薩,想法與蕭瑾不謀而合。
他們這些皇子龍孫們,所崇拜的神,唯有自己而已,「實力至上」的理念早已經融入了他們骨血當中。
所以姜容的把戲能夠瞞得過老百姓們,能夠瞞得過世間絕大多數人,卻絕對瞞不過他們。
他們在听說了「菩薩救人」的故事後,心中所升起的絕非是對神靈的敬畏,而是堅信有人在弄虛做鬼,繼而想要將其徹底掌控在自己的手中,為己所用!
並州王府,蕭 斜身坐于上首案後,一手端著酒杯,一手抵在案上,撐著下巴,饒有興致觀賞著殿中伶人妖嬈的舞蹈。
只是細看去,他眼中平靜無波,哪里有一絲酒醉金迷的低靡?
一中年男子悄步從側殿而入,來到蕭 身旁,躬身輕聲回稟道︰「王爺,皇甫公子來了。」
蕭 神色一振,眼中閃過一抹亮芒,「讓他進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