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案桌一角,它直立起身子,踮起腳,伸出爪子,速度極快地抓了一片烤肉,麻利塞進嘴里,一個閃身便縮進了沙子里。
吃完了它滿眼陶醉,好吃得都要哭了有木有!
成功的經歷讓它膽子大了些,繼續伸出爪子,結果卻是模了個空。
恰好這時蕭玨將最後一片烤肉夾走,猛不丁看見這只不明來歷的爪子,他著實愣了下。
姜容注意到他怪異的神色,正要開口,卻被他眼神阻止了。
蕭玨出手如電,將那東西扣住了,提起來一看,兩人都很是驚奇,這是個什麼東西?
看著像猴子,只是這身上的毛被沙子給代替了,就像一只猴子沙雕活過來了一樣。
姜容疑惑,「這是——」
「沙猴。」
小東西叫喚起來,眼中滿是驚恐,手腳朝.+du.蕭玨的手招呼過去。
姜容拿出一只小竹筐來將它扣在案桌上,問起道︰「沙猴?」
「嗯,它們常年生活在沙漠中,數量稀少,擅長在沙中穿行,可潛入到地底。」蕭玨簡單說了一下沙猴的特點。
姜容將竹筐上頭挖了個洞,觀察著里頭的沙猴,它正不安地竄來竄去,拿爪子撓著竹筐,試圖出來,卻是徒勞。
見姜容看過來,它抬頭望著她,目露祈求之色,綠色的眸子里水光閃爍,竟像是會說話一樣。
姜容被這小東西的靈性驚了下,拿過一只小饅頭,撕下一點丟進去喂給它。
沙猴撿起來就吃掉了,又望著她。
她干脆直接將整只丟了進去,沙猴抱起來就大吃特吃,吃得兩腮鼓鼓,很快就消滅了一只。
吃完它打了個嗝,揉了揉肚子,拍打著竹筐,又望向姜容,似乎在請求放它出去。
姜容揭開竹筐,誰知它並沒離開,似乎知道兩人對它並沒惡意,它膽子倒是大了起來,竟然直接蹦到盤子邊,就要伸手去抓。
「哎——」姜容忙捉住它的爪子,「別動。」
她從盤子里夾了幾只煎餃,單獨放在一只空盤子里,推到它面前道︰「現在可以吃了。」
沙猴一只爪子抓起一只,這邊咬一口,那邊咬兩口,吃的不亦樂乎,肚子眼見著撐了起來,可它還是不願停下,也不知道先前餓成了什麼樣。
被這小東西一打擾,兩人也沒興致再繼續吃下去了,剩下的都便宜它了。
兩人收拾一陣,便要離開了,正忙著吃東西的沙猴見了忙丟下吃食,三兩下竄過來,抓著姜容的衣擺指著一個方向,不住叫喚著。
「你要我去那里?」姜容試著道。
沙猴忙不迭點頭,往前竄了一段距離,回過頭來望著她,目露祈求。水汪汪的眸子顯得格外動人。
姜容看向蕭玨,「你說我們要不要去?」
雖這樣問,她心里其實已經做了決定。
蕭玨什麼也沒說,牽著她的手,對沙猴淡淡道︰「帶路。」
沙猴高興得一蹦三跳,速度很快地在前頭竄行,幾乎與沙漠融為了一體,分不出哪兒是哪兒。
兩人若非一直盯著它,怕不會跟丟。
行了兩刻鐘左右,沙猴突然停了下來,在一個鼓起的沙包上跳了跳,指著下面。
姜容挑了挑眉,這下面埋著什麼?
很快她就知道了,是一個人,確切地說,是一個孩子,看身形年齡不大,才七八歲。
將他臉上的沙子都清理干淨,露出底下一張干皺的小臉,臉上盡是曬傷的痕跡,嘴唇皸裂,氣息微弱,幾近于無,一看就是好多天沒有喝水進食了。
姜容立刻拿出水囊來喂了他一點水,小孩下意識貪婪地喝起來,不過她卻沒多喂。
長時間缺水的人乍然遇水不能敞開了喝,不然容易出問題。
兩人將小孩清理了一番,給他裹上一件蕭玨的斗篷,沙猴一直安靜乖巧地待在一旁,見得主人有救了,很是高興。
姜容這會兒卻是犯了難,「他怎麼辦?帶著嗎?」。
不帶的話,這麼小的孩子指不定就要喪生于沙漠中了。可是帶著,也不方便啊,他們還要去找地下陵墓呢。
也不知道這麼小的孩子怎麼會出現在沙漠中,身邊一個大人都沒有。不過幸好他身邊還有一只沙猴,若非它將他們找了來,這小孩很有可能真就要被埋在沙子里,永遠也醒不過來了。
蕭玨道︰「帶著吧。」
他們是不可能丟下他的,那樣無異于讓他等死,所以其實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帶著他一同上路。
蕭玨將小孩背在背上,兩人重新上路,沙猴蹦蹦跳跳地跟前跟後,顯得很是歡快的樣子。
中午前,兩人並沒找到合適歇息的地方,只找到了一片高大的仙人掌,好歹能遮擋一下烈陽。
將帳篷搭在仙人掌的陰影里,三人一猴都鑽了進來,霎時間感到一陣清涼。
這帳篷自然也非凡物,上面鐫刻著好幾個陣法,集防水、防火、防壓、防御、調溫于一體,讓人感覺安全又舒適。
兩人簡單吃了點東西,姜容給沙猴喂了幾顆果子,頓時將小東西給樂得不行,抱著果子吃得汁水橫流。
它估計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
躺著的小孩動了動,睜開了眼楮,眼中一片茫然,沙猴一下子竄了過去,蹲在他胸口。
姜容走過來,「你醒了?」
小孩慢慢轉過頭來,看清人時怔了怔,就要掙扎著起身。
姜容輕輕按住他,「你現在身體很虛弱,還是躺著吧。要不要喝水?」
听見「水」,小孩舌忝了舌忝嘴唇,目中乍然閃過一抹亮芒,可是轉瞬這抹亮光就黯淡下去。
他搖頭道︰「不用了,謝謝姐姐,我不渴。」
說是不渴,卻是在不斷吞咽著口水。
這一路姜容也給他喂了幾次水,水量逐次增加,不過他的身體依舊處于極度渴水的狀態。
姜容看著他這樣,就有些心酸,這孩子估計是怕將珍貴的水喝掉就會被他們丟掉吧?
她沖他笑了笑,模模他的腦袋,拿過一只水囊,遞到他面前,道︰「喝吧,姐姐這里還有很多水。」
小孩看了看她,終于捺不住渴望,接了過來,拔開塞子就大口大口吞咽起來,卻是沒有一滴漏出來。
很快他就停了下來,舌頭舌忝了舌忝嘴唇,將殘留的水漬舌忝干淨,將水壺遞給姜容。
她沒接,道︰「這只水壺你拿著,渴了就喝里面的水,不用省著。」
水壺上有帶子,可以斜挎在肩上。
聞言小孩著實愣了,手上拿著水壺仍舊保持著伸出的姿勢,姜容主動幫他掛在身上。
水壺並不小,里頭的水也很有分量,掛在身上沉甸甸的,但是小孩卻一點也不覺得重,反而心里很踏實,他忍不住咧嘴笑開了。
姜容又拿出一塊帕子,里頭包著幾塊點心,打開來放在他面前,「吃吧。」
小孩抓起一塊,看著她,眼楮瞬間就紅了。
姜容模模他的腦袋,「姐姐叫姜容,那位哥哥叫蕭玨,」她指著蕭玨的方向,蕭玨看過來溫和地沖小孩點頭示意了一下。
她又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小孩一點一點吃著糕點,雖然肚子很餓,卻舍不得一下子就吃掉,聞言忙道︰「姐姐,我叫吉塔。」
「嗯,吉塔,你怎麼一個人昏倒在沙漠里?」
吉塔眼神黯淡了下去,吃東西的動作也頓住了。
「姐姐只是問問,如果你不想說,那就不說。」姜容忙道。
吉塔搖了搖頭,「沒什麼不能說的,我是流沙國的人,一個月前流沙國突然塌陷了,城內所有的人都……都被埋了。那天我正好在城外石窟里頭玩耍,躲過了一劫。但是阿爸阿姆還有吉莉……」
他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砸在手中的糕點上,洇濕了一片,聲音哽咽著難以再說下去。
沙猴在他身上跳來跳去,神情焦急,「吱吱」叫喚著,似在讓他不要哭。
姜容將吉塔摟進了懷里,輕拍著他的背,無法說什麼安慰的話。
這種傷痛,只有時間才能撫平。安慰的話說得再好听,已經失去的親人,卻是再也回不來了。
蕭玨看著兩人,終究還是沒有阻止他的阿容與別的異性接近。看在那個小子小小年紀慘遭變故的份上,他就允許這一次吧。
半晌,吉塔從姜容懷里退了出來,擦了擦眼楮,直擦得一片紅腫都還停不下來。
姜容不禁感到有些好笑,這孩子估計是感到不好意思了,借此來掩飾呢。
「好啦,別擦了,再擦下去眼楮都得擦壞了。」姜容捉住他的手。
吉塔抿抿嘴,不敢看她,耳朵尖都是紅的。
半個月後,一行人終于來到姜容曾經特意記下的位置,這一片沙漠的地勢起伏雖與之前有了些變化,但是有一處高高的沙丘一直都還在。
不遠處還有一汪干涸的湖泊,所以姜容確定地下陵墓就在這一片了。
她拿出三張土行符給各自拍上,然後三人一猴便往沙漠下面潛去。
土行符,顧名思義,便是能夠讓人在土中自由行走的符篆,沙子自然也不在話下。
姜容兌換的這種乃是高級土行符,持續時間達到了八個時辰。
至于沙猴,人家就是沙漠里的土著,沙中的精靈,在沙子里行走那是小意思。
下潛了好一段距離,姜容帶著吉塔與蕭玨分頭行動,尋找那座陵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