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沒事吧!」綠綺抱著紫檀小木盒跟在後面跑得慢,這才擠進來就見如此劍拔弩張,擔心道。
「綠綺,去放阿喬下來。」陸昭錦沒理會葉幼漣,驅馬立在阿喬前擋住了人,命道。
「是!」綠綺這才看見阿喬淒慘的模樣,抽了抽鼻子,蹬蹬蹬跑到後面柱子上解開繩索,跟同來的幾個丫頭一起將阿喬緩緩放下,此時一番折騰阿喬倒醒了過來,「啊……疼,世……世子妃?」
陸昭錦稍顯笨拙地下馬,正要給阿喬看看傷勢,就听身後的葉幼漣喝道︰「阿喬!你可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阿喬張望向陸昭錦的目光頓時黯淡下來,是啊,就算他欠了陸家的命想報恩,可他自己卻已經是葉府的家奴。
哪能由他自己,更別提還有一個恨他不死的主子。
「阿喬,阿喬沒事,阿喬不敢勞煩世子妃。」阿喬掙扎著磕起頭來,「都是阿喬的不是,是阿喬……」
「好了!」陸昭錦的冷喝讓阿喬一顫,停下來抬頭看她︰「你不相信我嗎,阿喬?」
阿喬趕忙搖頭,周身劇痛都顧不得,就听陸昭錦提醒道︰「還記得我答應過你的事嗎。」
他記得。
阿喬怔怔地,他當然記得!
陸昭錦說過要讓他和她們都好好的,還答應過他……賣身契!
「葉幼漣,你看這是什麼?」
紫檀盒子打開,陸昭錦縴縴細指從里面取出一張契紙,送到葉幼漣面前,笑得極為得意︰「我倒要看看你還憑什麼耀武揚威。」
「不可能!」葉幼漣當然識字,一把抓過來,「給我看看!」
陸昭錦好生生地遞上去,葉幼漣自然伸手去抓,可惜杏衫少女狡猾一笑,突然用力回扯,葉幼漣哪反應過來。
只听「 嚓」一聲,賣身契撕成兩截,陸昭錦手中一半飄飄然落到地上。
「阿喬!還不感謝郡主還你自由之身?」陸昭錦故意大聲道,氣得葉幼漣跳腳,她竟然又被這女人擺了一道!
阿喬還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只覺得是自己痛得發昏,眼楮花了。
剛才郡主撕毀的那張,真的是自己的賣身契嗎?
奴僕就是拿到了賣身契,也不能自行銷毀,要拿銀子跟主家自贖,這還要看主人家的意願。
而現在陸昭錦借著葉幼漣的手當他的面撕毀了賣身契,正是主家自行解約的常用手段,他豈能不驚訝。
他自由了?
他可以去陸家了?
他可以名正言順地叫陸昭錦大小姐了?
「陸昭錦!你這投機耍滑的騙子,你從哪兒偷到的賣身契!」葉幼漣可不會承認,立刻斷言她是偷的,想借此留住阿喬。
如果他走了,自己還怎麼找他報仇?
沒有了主僕之分,即便她是郡主,這麻煩也不好找,何況還有個難纏的陸昭錦在。
「我偷的?呵,看來你亂說話的毛病,還沒有改。」
陸昭錦瞥她一眼,清涼又危險的語氣讓葉幼漣脊背發寒。
這女人可是剛將她暴打一頓過的,再惹怒她,還真說不準會發生什麼。
沒理會倒退半步的葉幼漣,陸昭錦仔細給阿喬檢查傷口,邊道︰「去問你二哥吧,別以為那東西是白得的。」
並沒听出她話里有話,葉幼漣為自己畏首畏尾的模樣著惱,繡屏已經到手,蔣氏也被送走,她還怕陸昭錦什麼?
「一張誤撕的賣身契能頂什麼用?陸昭錦,我知道你家財萬貫不差替他贖身的錢,可你想巧取豪奪我葉家的家奴,呵!」葉幼漣翻了個白眼滿是不屑︰「也太高看你陸家這醫商身份了。」
陸昭錦長針封穴為阿喬止血鎮痛,看著渾身是傷的阿喬,攥緊的拳頭漸漸松開。
原本她一連幾日埋頭研究丹典配方,出門後並不打算找葉幼漣的麻煩,沒想到她還是不長記性。
「哦?既然我陸家醫商不值一提,郡主何必求藥?何必……」陸昭錦呵笑,眼中精光一閃︰「求痊愈之法?」
「你說什麼?!」葉幼漣壓制住尖叫,幾步走到她身前,底喝道︰「陸昭錦!你敢在我的藥里做手腳!」
「放人,道歉,」陸昭錦站起身來轉對葉幼漣,眼光輕蔑,笑容狡猾,也是輕聲細語︰「我可只說過痊愈,未曾保證過,不留疤痕。」
葉幼漣只覺得腕上那個傷就快要了她的命!
「你!你好歹毒,竟然在這兒等著我!」葉幼漣低聲嘶嘶,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來。
「你若不來挑釁,便沒這回事兒了。」陸昭錦斂了笑意,冷哼︰「我的耐心有限,你可不要耗****。」
「你!你好!阿喬!」葉幼漣尖叫一聲︰「你自由了,那賣身契是我撕了,你可以滾……走了。」
阿喬還想從地上爬起來叩頭謝恩,卻被陸昭錦攔住,「等等,阿喬,你要清清白白地離開這里,挺直脊背地走出葉家。」
「我……我……」阿喬結結巴巴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從沒想過這些,他只想著報了大醫陸的恩情,卻得到了陸昭錦不計報酬的好,現在還幫他贖身,替他洗雪。
「好!」葉幼漣咬牙切齒,「你是清白的。來人啊!把趙管事和那兩個不中用的奴才給我抽上四十鞭子丟出府去!他們竟然敢驚我的馬!」
「冤枉啊郡主!啊,饒命啊!」兩個執鞭的小廝被抽得嗷嗷叫,連帶著斷腿的趙管事一起被當成了替罪羊。
「道歉。」陸昭錦堅持,強逼著葉幼漣在阿喬惶惶無措的眼中草草屈膝,才讓人將阿喬抬去桐音樓。
葉幼漣見她邁步欲走,攥緊了拳頭追上去,「陸昭錦!」
賤婢要是敢騙她,她必定不管不顧,殺了那個賤奴泄憤!
「差點忘了。」
陸昭錦嬌俏一笑,牽著紫蹄踏月的馬韁親昵地撫模著它的面頰,睨了葉幼漣一眼,「郡主若想得藥,可得求它了。」
「你什麼意思?」
葉幼漣不明所以,一匹馬罷了,難道用它的皮肉入藥?
「萬物生克自有規律,毒草七步之內必有解藥,想必郡主听過此話。」陸昭錦眼中含笑,「你是被雀枯草所傷,它的解藥就是這馬兒每日單獨食用的那種馬草。」
葉幼漣臉色已經很難看了,難道陸昭錦想讓她跟馬同食,去吃什麼馬草?
「解藥只可解毒,若想祛除它留下的紅紋疤痕,必得……」陸昭錦買著關子,冷笑指著紫蹄踏月︰「連涂這寶馬的馬糞一月。」
「陸昭錦!你敢羞辱我!」
葉幼漣瀕臨癲狂,她怎麼可能信這種荒唐的話!
「信不信由郡主自己決定,我陸家解藥之法就是這樣怪異。」陸昭錦理直氣壯,牽著紫蹄踏月便走,復又回身道︰「這馬久食異料才有此不同,郡主可不要自作聰明,斷了自己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