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夫計 第六十五章︰神秘

作者 ︰ 平舒道

「先……先生息怒。」蔡仲堂顫巍巍地跪在地上,如不是有刻骨的恐懼在撐著,他現在早就癱倒下去了。

「先生,都是我的屬下辦事不力,我這就……」馬幫副幫主鄧統終于受不了紗帳中的沉默,彎腰請示道。

「好!真是好!」驀地傳來一聲叫好,紗帳里的男子刷地站起身來,頎長而不算偉壯的身形在地板上投下了暗色陰影卻給人帶來極強的壓迫感,他才反應過來鄧統的話,嗤笑一聲︰「蠢貨。」

鄧統臉色不太好看,卻一瞬藏在了眉宇間,匆匆躬身應道︰「是,請先生指教。」

「她這一場大戲唱下來,處處藏著深意,嘖,」隔紗看不清的男子摩挲著下巴,眼底玩味的神色陰冷卻帶著幾分意趣,「以前倒沒發現,京中除了她,竟還有這麼個妙人兒。」

她?妙人兒?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啊,這~位主子也太氣定神閑了些吧!

「你的那個手下辦事不力?他哪兒不力了?」紗幔後的男人似乎心情不錯,倚著寶座把手道︰「他可是帶來了半個陸家的家財,還有九十七間鋪子。」

是啊,這樣的大功若他還責罰花堂主辦事不力,豈不是告訴所有人,馬幫的目的壓根不是陸家的錢財?

真是蠢貨!

不但蔡仲堂眼底不屑,連鄧統自己都為他的糊涂而感到羞恥,「是,先生指點的是,那為了不暴露咱們的真實目的,我去獎賞花堂主,再派人去接手那些鋪子管事。」

「不暴露?你那個屬下剛開局就把居心叵測四個字寫在臉上了。」男子似乎又懶得解釋,指蔡仲堂道︰「你說。」

見自己還有出聲的機會,蔡仲堂稍稍安心,看來這次不會被當成廢子處置了。

「是,先生。」蔡仲堂理了理思緒開口道︰「那丫頭說送出半個陸家的時候只是個試探,如果你們貪圖陸家一半的家財她便可以說三戶就是半個陸家進而將你們打發,可你們反應的太快、太理智,明顯是事先有了旁的目的。所以自剛才那一場,她就知道……」

「錯。」男子清冷的聲音打斷了蔡仲堂得意洋洋的推測,「是從你那一場,甚至更久。」

「什麼!」蔡仲堂仿佛被踩中痛腳,整個人都陰沉下去。

不可能!她當時只是仗著有葉幼清撐腰罷了!

反觀鄧統倒是陰冷笑了一聲。

還想怪到我們馬幫身上,明明是你之前在陸家露了餡,才害得我們今天失敗!

「先……先生……請先生恕罪。」蔡仲堂抖如塞糠,雖然不解卻不敢辯問一句,只能低頭認罪。

「她心思細膩,言辭狡猾,你被套住而不自知也是正常。」

紗幔後得男子並沒有怪罪的意思,反而唇邊含笑地玩味起來︰「就像現在這場局,你們都以為她在有退路的情況下套出了馬幫的真實態度,從而抓住馬幫居心叵測的證據。」

「連我自己,最初也是這麼以為的。」

「可是不然,從她這場的表現實在太聰明,也太完美,完美到……」男子狹長眼角上揚,精光一閃,呵笑一聲︰「完美到我不相信這麼聰明的她,之前會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欺騙到現在。」

蔡仲堂愕然抬頭,半晌才緩過神兒來。

是啊,人總不能一夜之間就變得聰明絕頂。

所以那陸昭錦必然是早就覺察到他的野心,只是一直沒有聲張。

「真是個妙人兒。」男子二次夸贊,指尖在寶座把手上彈動。

「鄧統,派人著手接收陸家送來的鋪面掌櫃,然後拿來與蔡仲堂過眼,」

男子目光掃過蔡仲堂,噙著笑意︰「你會覺得熟悉的。」

鄧統立刻領命而去,只有蔡仲堂有點毛發倒豎,總覺得哪里不對。

「既然陸家大小姐為了報答你兄長的恩情,自己拆了半個陸家裝給你,你也不要辜負了她。」

男子似乎沒有看到蔡仲堂面如死灰的癱坐下去,繼續道︰「就叫蔡家藥行好了,馬方的生意可是塊肥肉。」

「是……是……」蔡仲堂牙齒打著寒顫,強撐著力氣應道。

陸昭錦!陸昭錦!你竟如此惡毒!

這哪里是送他發財的康莊大道,這分明是在把他逼上斷橋絕路!

有于家三戶的支持,加上陸家的九十七家鋪面伙計,他若不組一個蔡家藥行同馬幫交易那才讓世人奇怪。

可這交易是那麼好做的嗎!

日後一旦馬方案發,他蔡仲堂是無論如何都洗月兌不清,注定成為先生的棄子!

「你也不需要太過悲觀。」紗幔後的男子聲音清冷,「日後我自然會想辦法將陸家拖入泥潭,而你,隨便找個替死的也就罷了。」

「是,多謝先生愛護。」

不論真假,蔡仲堂知道已經是箭在弦上,他不能避開,也不敢避開。

鄧統很快就回來了,陸家派人送來的鋪面單子寫成薄薄的小冊遞了上來。

紗幔後的男子擺了擺手,直接讓他交給蔡仲堂。

蔡仲堂接過看了兩眼,頓時整個人都泄了氣似得軟了下去。

先生說的沒錯,陸昭錦果然早就知道了他的不臣之心。

這單子上的九十七家鋪面掌櫃各個都是與他關系密切的,一個不多,也一個不少,精準的讓他腿肚子轉筋。

這種城府心思,哪里是個十五歲的少女,簡直是個飽經人世的龐然大物!

而且,她這根本不是成全他,她只是想借機將被他滲透過的陸家徹底清洗干淨!

「先生。」去陸家的那名青衣小廝走進堂門道︰「跟著小的的那人已經被甩開了。」

「嗯,」寶座上的男子聲音突然低沉下來,沙沙地說不出的動听與、危險,「你多話了。」

青衣小廝眼楮驀地睜大,趕忙跪倒卻還沒來不及張口求饒,整個人就轟然倒下。

血腥,一瞬間在大堂里彌漫開來。

「不听話的工具,就連做工具的機會都沒有了。」男子淡淡的聲音響在所有人耳中。

蔡仲堂哆嗦地不停叩首,抬頭時那位神秘的先生已經不知所蹤,連青衣小廝的尸體都消失不見。

只有那灘彌漫成蜿蜒溪流的鮮紅,令人觸目驚心。

……

一輛看似尋常的雙駕馬車從院子側門駛出,便裝躲在一側的許四立刻跟了上去。

擦身而過的瞬間,馬車中一個青色人影猛地撲了出來。

許四黑眉倒豎立刻閃身避開,卻見那人徑直撲倒在地,竟是毫無生息。

死的?

許四皺眉,俯身推開面朝下的青衣人,那熟悉的面孔讓他大駭,「不好!」

可惜根本不給他反應的時間,早有高手從背後猛然一掌打來,掌風烈烈,那修為遠在他之上。

許四慘叫一聲跌倒在地,口鼻鮮血肆溢。

真是殺雞用牛刀,這種級別的高手想殺他易如反掌,又何必用青衣小廝的尸體來吸引他的注意力?

難道……

被震暈的許四沒有機會再想,而停在遠處的那駕馬車的藏青簾幔也緩緩放下,支呦著駛向遠方。

「真想看看,你還能給我什麼驚喜。」

馬車內里有人言笑,紅唇櫻舌,聲音悅耳︰「陸昭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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