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瓷碗碎在繡花鞋前,讓女孩子生生止住腳步。
「你們都下去吧。」陳錦嬛一揮手,將緊張兮兮的婢女們遣送下去。
「陳錦嬛!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葉幼蓮怒氣沖天,質問道。
陳錦嬛含笑走入房間,房門被秋月合上,只剩兩個女孩子密語,「什麼怎麼回事,我還要問妹妹怎麼回事。」
「你還問我!是你告訴我就算太子哥哥選了我,五殿下也會選我的!」
葉幼蓮瞪著腫如桃核的大眼,一想到在大殿上有多丟人,頓時失聲痛哭起來,「可,可雙龍相爭的卻成了方七那個賤婢!將我丟在一邊,這讓我怎麼做人吶!嗚嗚……」
陳錦嬛暗中翻了個白眼,她當然知道五皇子也不會選擇葉幼蓮,只是五皇子讓她這麼說,她就這麼說咯。
不過像她這樣的不識深淺進退,陳錦嬛心中冷哼,誰娶了做正妃,誰倒霉。
「漣兒妹妹你先別急,真的是殿下這麼吩咐的,個中因由,我也不清楚啊!」陳錦嬛面色頗急,甚至紅了眼眶。
「你我姐妹多年,我怎樣待你的,你還不知?」陳錦嬛啜泣著,「今日你卻這樣誤會我,我……」
葉幼蓮從未見過陳錦嬛落淚,頓時不知所措,也信了她的真心實意。
「姐姐別哭,都是我不好,我胡言亂語,我,我是氣糊涂了!」葉幼蓮著急著解釋,自己也收住眼淚。
「不怪你,是我自己沒有跟殿下問清楚。」陳錦嬛擦著淚,恨恨道︰「若真是殿下故意作弄你,我必不與他善了!」
「姐姐……」葉幼蓮愣住了,吶吶不能言。
陳錦嬛竟然願意為了她跟五皇子翻臉,這份感情,這份付出,她真的深受感動。
「妹妹也別哭了,你來同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殿下怎麼會突然變卦的?」陳錦嬛拉著她的手坐到桌旁,關心道︰「還有太子爺,不是說好了會選你的嗎?」。
葉幼蓮吸了吸鼻子,一想到又開始鼻子發酸,「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殿下突然就……」
陳錦嬛默默地听她敘述大殿發生的事,眼中變幻莫測。
殿下一定是遇到急事了,而且非常急。
「姐姐,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太子哥哥會突然……突然……」葉幼蓮還在自顧自地委屈。
「好妹妹,你先別急,這不是因為五殿下中途離場,選妃不作數嗎?你還是回去等消息,我這兒再為你走動一下,你看可好?」陳錦嬛當然無心安慰一個蠢貨,她現在急著將這件事告訴父親。
葉幼蓮自然听出了送客的意思,她抽噎著,被陳錦嬛送出院門。
「父親在書房嗎?」。陳錦嬛回過身就問,秋月當然應不上來,她卻已經急匆匆地趕往書房。
「兄長?」陳錦嬛行禮見過,發現陳錦成面色奇差,「兄長,出什麼事了?」
「四妹還不知道?哎,」陳錦成皺眉嘆一口,恨恨道︰「都是那個陸氏,當時若是豁出臉面讓你成了世子妃,就沒這麼多事端了!」
陳錦嬛面色一紅,嗔道︰「兄長,你在說什麼呢,還是說說到底發生什麼了吧。」
「還不是那個陸氏,勾了葉幼清的魂兒,替她賣命,現在也不知道抓著了什麼把柄,今早竟然去京兆尹府,把五殿下給告了!」
「什麼?!狀告五殿下!」陳錦嬛的訝色不比兄長少,隨即轉冷,「難怪,難怪……」
「難怪什麼?」
陳錦嬛眼中厲色一閃,匆匆往書房走,「快,我們去見父親,殿下必是遇到不可解的麻煩了。」
陳大人听了女兒分析,敲著桌案,「能讓殿下慌亂到失了禮數?到底是什麼事。」
「父親,這五殿下到底有多少秘密是瞞著咱們的?那陸氏一狀告上去,告得到底是什麼,咱們連猜都猜不到,又怎麼幫他!」陳錦成氣得冷哼︰「姑姑的兒子,卻沒把咱們當自家人,倒和那……」
「成兒!」陳大人厲喝,止住他的話,「不管怎麼樣,殿下都是我陳家的希望。」
陳大人轉向女兒,「嬛兒,你該操心的不是這件事,旨意應該快到了。」
「父親……」陳錦嬛面色俏紅,還是擔憂道︰「殿下出了這樣的事,還能……」
「這樣,你這就入宮,去找你姑姑。」陳大人傲然道︰「不管怎樣,我陳家三朝宰相,難道陛下會因為這不能言的事,輕易就駁了我陳家的面子。」
如果真是那樣,那陳家的末日,也快來了。
「是。」陳錦嬛收拾著入宮,陳貴妃已經先一步派人請她入宮了。
「姑姑,父親的意思是,請您先照原計劃,安排。」言語間,她還是紅了面頰。
陳貴妃瞪了她一眼,「你們想舍棄我的兒子?!」
「姑姑這是什麼話。」陳錦嬛立刻應道︰「保住陳家,才是保住殿下的根基,姑姑是明白人。」
「哼。」陳貴妃冷冷盯著她,走近了附耳輕聲︰「我的兒子若有什麼三長兩短,誰也保不住。」
「是,錦嬛明白。」
姑姑這是急瘋了,竟然出言威脅她,陳錦嬛不得不開口提醒︰「姑姑還是冷靜想想,現在該怎麼說服陛下。」
「你呀,用情太深了。」
陳貴妃繞著陳錦嬛蓮步輕輕,「對我們陳家女子來說,愛一個人,就是發瘋,你也一樣。?」
「姑姑教訓的是,錦嬛嫁後,必定也處處以家族為先。」陳錦嬛恭聲。
「自負。」陳貴妃輕吐,「你對自己還真有信心,那我們就看看,是你降住那小霸王,還是那小霸王,吃定了你。」
「我這就去求見陛下,你先在這里,侯旨吧。」
陳錦嬛皺眉,姑姑怎麼這樣篤定,她必定能求來旨意?
要知道,五皇子現在很可能已經被陛下囚禁起來,身為皇子生母,她卻還敢這樣肆意妄為。
陳貴妃自然不會給她解釋什麼,儀駕已經往乾祥宮去。
這樣的等待一直到暮色深深,陳錦嬛被迫留宿貴妃宮中,心中卻忐忑難安,夜不能寐。
同樣夜不能寐的,還有陳錦嬛心心念念的,陸昭錦。
「老滑頭,怎麼專挑這個時候請人。」陸昭錦抱怨一聲,披上了黑斗篷,往約定地點趕去。
可剛到地方,她就覺得頭暈目眩,似乎,又見到了陳錦嬛手持血淋灕的碎瓷,惡狠狠地盯著她。
「世子妃,您看這天象,如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