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盡了?」秋月慌里慌張地跑到大堂,可剛到門口就被南生攔了下來,「誰呀?」
「我家小姐,陳四小姐!」秋月急急道︰「你快進去稟報二爺!」
「陳四小姐?我們葉家沒有四小姐,更沒有陳四。」南生面無表情道。
秋月咬牙切齒,紅著眼眶,總算放下了架子道︰「是……是陳姨娘,是陳姨娘自盡了,求小哥替我通稟一句。」
「是陳姨娘啊,」南生一咧嘴,拉長了音兒,又轉回了面無表情︰「你也不看看現在什麼時候,老夫人二爺和世子妃可都在里面陪著太後娘娘呢,這你也敢讓我進去打擾?你也太把陳姨娘當回事兒了吧。」
「你!」秋月跳腳,她算是看出來了,這二爺身邊的小哥明擺著是「陸昭錦的人」,這是給她們家小姐使絆子呢!
「你讓開,我去!」秋月不+.++怕死地想撥開南生自己沖進去,可她哪兒是南生的對手,死活也沒能繞過他去。
大堂里,太後听著陸昭錦關于老夫人中的毒與她之前送來給老夫人服用的藥膳之間那千奇百怪的藥性變化,正頭大呢,听了嚷嚷聲,不由向外張望一眼,「什麼事?」
「皇祖母,我出去看看。」葉幼清道,退半步出了大堂,「怎麼回事?」
「二爺!」秋月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求您救救我家小姐吧,我家小姐割腕自盡了!」
葉幼清一愣。
他是想到了陳錦嬛會鬧所以才讓南生守在外面,但沒想到她會這麼狠,沒有選擇懸梁,而是用了最激烈的割腕。
看來陳氏是真的絕望了。
不過她的丫頭還有空來找自己,估計是沒什麼大事。
「我又不是大夫,去外面醫館找個人來給她瞧瞧,別死了。」
葉幼清冷冰冰的撥開了秋月抓著他袍子的手,哪知秋月竟再次撲了上來,哭得更大聲了︰「二爺!奴婢求您了,您去看看我家小姐吧!」
「小姐一向心高氣傲,如今嫡女為妾,她心里苦啊!您若再不肯看她,她就真的沒活路了啊!」
秋月的大哭自然傳到了大堂里。
太後也听得清楚,知道外面的人是陳錦嬛的丫鬟。
「怎麼,幼清不喜歡陳氏?」太後沒有自降身份地出去看一個丫鬟,而是問向了陸昭錦。
只要她面露不悅,這就是蔑視皇帝聖旨的大罪。
說到底,太後還是不喜歡陸昭錦,不喜歡這個讓她的女兒一敗涂地的女孩子。
盡管陸昭錦剛替她扳倒了另一個讓她引為心月復大患的陳氏,太後還是覺得,她太聰明,是一種危險。
她不想一個心思深沉的女人成為葉家的兒媳婦,成為葉幼清的枕邊人。
就算不為女兒出氣,她也要為兒子,孫兒的江山擔憂。
功高蓋主,是歷代帝王都忌憚的事,何況葉家已經是三代高功,威名盛極。
陸昭錦此時卻沉默了。
她清楚太後的意思,也看明白了陳錦嬛想要的。
趁著太後在場,葉幼清對待她的態度就是對待聖旨賜婚的態度,所以陳錦嬛是在向葉幼清要這個臉面。
她此生不是平妻,再沒有冠冕堂皇的理由與陸昭錦平起平坐,她只是個新進門的姨娘,需要仰別人鼻息活著,尤其是自己男人的鼻息。
今天葉幼清半分臉面也沒給她,日後在府里,她就沒有半分地位,所以,她需要葉幼清的目光。
借著太後的東風,她不但能得到這個目光,說不定,還能得到額外的恩典。
「娘娘,幼清得了陛下賞賜,很是高興。」葉老夫人站了起來,替陸昭錦答道。
太後看向老夫人,點了點頭。
葉老夫人的意思也很明白,一個陛下賞賜的玩物,幼清已經同之前的一樣供起來了,沒什麼區別。
「雖說是個妾侍,不過好歹也是陳相爺的嫡女,我大夏文陳武葉,能聯姻也是喜事,莫要虧待了那孩子。」太後囑咐,葉老夫人卻變了臉色,趕忙看向陸昭錦。
只有妻族才叫做聯姻,陳錦嬛是妾,陳家就不配和葉家攀什麼姻親,太後這是巴不得天下大亂吶。
陸昭錦神色淡然,並沒有太後預料中的激烈反對,甚至連顏色都未曾改過一瞬。
太後暗自冷哼,這個陸昭錦之前看起來倒是清高倔強,寧肯鬧什麼休夫,也不準葉幼清娶平妻,可現如今倒是半點脾氣也沒有地接受了陳家是姻親的事實。
真是個能屈能伸的女人,不好對付。
只有葉老夫人心中苦笑,陸昭錦哪里是能屈能伸,她只是不在意葉家的姻親是誰。
哎,要怪只能怪自己的孫兒還沒擺平這個孫媳婦。
「虧待不了,我好吃好喝地供著她就是了!」葉幼清一腳踹開秋月,大步進門︰「皇祖母,您可要多賞我些銀子,否則,我可養不起這麼個金嬌玉貴,動不動就割腕的大小姐。」
葉幼清依然是百無禁忌,太後卻听出了他話里的不滿。
但想想也是,葉老夫人蘇醒的大喜日子,陳錦嬛卻鬧什麼自盡,又怎能怪葉幼清討厭她呢?
太後想明白了,卻不想松口︰「你要哀家賞個什麼勁兒,你這位夫人不就是醫者,去給陳氏瞧瞧,不就什麼事兒都省了?」
陸昭錦的眼楮刷地亮了起來,面色不善地看向言笑晏晏的太後。
這老太後是存心在找她的麻煩,句句話都是陷阱。
她之前不在意,自然能不動聲色,可她現在卻讓自己給陳錦嬛瞧病,當她還是前世那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陸昭錦嗎?
葉幼清也緊皺眉頭,搶先道︰「皇祖母,昭錦是我的妻,陳氏不過是個妾,我怎能寵妾滅妻,讓她去給陳氏看病。」
陸昭錦撥開葉幼清,親自對上太後,「太後娘娘,我與葉世子毫無瓜葛,葉世子的妾侍要尋醫問藥也得按照我昳容閣的規矩來。」
太後的唇角揚了起來,很好,你還會怒,會怒就好。
「大膽!」砰地一聲,太後砸翻了桌上的茶盞,喝道︰「陸氏,你竟敢頂撞哀家!」
「民女不敢。」
「皇帝賜下陳氏,你百般阻撓抗旨不遵,如今又大放厥詞頂撞哀家,哀家看你這世子妃真是做膩了!」
太後坐了這麼長時間,終于找到借口了。
葉幼清與葉老夫人的臉色都沉下臉來,男人耳廓一動,將到口的話憋了回去,並示意老夫人也不要開口說話。
「聖旨到!」大堂外響起了內監特有的尖聲,正要處置陸昭錦的太後一怔。
皇帝?皇帝怎麼想起下旨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