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昭錦以為,她會見到皇帝和太後,然後利用馬方和真假公主的事情與之周旋。
旦她沒想到的是,她醒來時,會見到她最不想見的人。
「葉幼清……」女孩子喃喃著,還有些昏沉的頭頓時清醒許多,她怒聲︰「葉幼清!」
男人瞥她一眼,向火堆里扔了根枯枝,沒有說話。
他真是犯賤!
明知道這個女人不信任他,竟然還跑去劫囚,還帶著她逃出城來。
陸昭錦此時才注意到四周的環境,竟然是一個清幽的密林。
暮色深沉,只有生火的葉幼清身影被拉得修長斑駁,而她自己的身上則披著一件黑衣斗篷,在火光映射下,顯得幾分孤寂。
黑衣斗篷?
陸昭錦猛地反應過來,劫囚!
她記得清楚,自己乘車被帶往皇~宮,路上卻有人劫囚。
她不知是誰在為她拼命,正想出去讓對方住手,她所在的馬車卻突然被人掀開車簾,自己只看清一個黑影便被撒了把迷藥昏倒。
原來劫囚的人,就是葉幼清。
「你!」陸昭錦怒喝,她此刻被劫出逃,不就等于是在認罪嗎?
他果然,沒安好心。
「怎麼,在想我沒安好心,又在算計你呢?」葉幼清盯著她,咬牙切齒道。
「難道不是嗎?」。陸昭錦梗著脖子哼了聲︰「你要報復,我現在已經是個逃犯,你還想要什麼?」
「我還想要你!」男人目露精光,猶如月下一匹凶悍的狼王,大喝一聲,猛撲過來。
陸昭錦反應不及,便被他壓在身下,葉幼清身上迸發的侵略性氣息被她吸入鼻腔,驚起了她一身的雞皮疙瘩。
葉幼清的褐色瞳孔劇烈地收縮著,似乎在拼命隱忍,終于從她身上緩緩起來。
陸昭錦被他掙扎得眼神盯得渾身不舒服。
但這個男人實在太善于演戲了,連陰狠月復黑皇帝都被他騙的團團轉,所以,她更不能掉以輕心。
他回到火堆前坐正,用一根長樹枝撥弄著火堆,半晌才道︰「你被人算計了。」
「沒錯。」陸昭錦冷聲︰「這個人不就是你嗎?」。
她依然堅信,自己之前看到的那個劫囚的人,就是葉幼清。
葉幼清突然盯著她,無比自嘲地笑了一聲︰「陸昭錦,你就這麼不相信我,到了現在這個時候,還覺得是我在算計你?」
陸昭錦冷哼一聲。
的確,葉幼清若真的想害她,只需要劫囚之後將她送至郊外就行,根本不需要親自帶她出逃。
因為這樣,用不了半天,皇帝就會知道是誰干的,葉家和他本人,都難逃干系。
但她就是心有疑慮,尤其在對方是葉幼清的情況下。
因為就算不論前世,單單今生葉幼清玩得那些手段,就讓她深感不安。
掩藏鄧緯手書,讓五皇子在皇帝面前錯過解釋的最佳時間,又在最後關頭給他致命一擊,這麼多年來在皇帝太後面前用魯莽沖動遮掩自己的本性,甚至連馬方弊端的辦法都是他最先想到的。
這一樁樁一件件,讓她實在不敢隨便交付信任。
葉幼清看著女孩子糾結卻又篤定的模樣,只覺得可笑。
他付出了這麼多,家世權位,統統不要了,卻依然不能換來她的信任。
只要有任何一點可疑之處,她就會將懷疑的目光投給他。
真是前世作了孽了。
葉幼清長吁一口,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這他娘的就是被個女人迷昏了頭。
但他依然沒有開口解釋,因為他知道,信任這種事一旦解釋,就是越描越黑。
「就算這件事你也是被設計的,旦你怎麼知道我沒辦法?」陸昭錦盯著他,冷冷道︰「你怎麼知道你貿然將我劫持出來,不是在給我添亂?」她沉著氣,聲音很是悠長︰「你總是這樣,自大。」
「就憑你那只蝴蝶盤扣?」葉幼清挑眉道。
陸昭錦騰地站了起來,「你都知道了?」
葉幼清微微皺眉,看來那只盤扣的確有著非比尋常的意義。
事實上,承平公主手中的那只蝴蝶盤扣,就是他送進宮的,因為他收到了一封密信,信中就是這樣說的︰盤扣送抵承平,佳人既出囚籠。
他雖然也在疑心這個送信人的身份,旦當時身在甕中,不得不依計行事。
只怪他當時太過自負,雖然早在負氣出門經過逍遙堂看見那小丫頭時,就覺得事情太過巧合。
但他自詡智計過人,並沒有想到會是至清與陳錦嬛聯手設局。
所以她故意表現出接納陳錦嬛的模樣,想看看她們的下文。
因此昨日一早收到鄧家母子的求救信時,他以為是魚兒上鉤就匆匆去往京郊,哪知卻中了極厲害的迷陣被困到今日才歸。
一進京,就听說陸昭錦已經被押入大牢。
皇帝當然也沒放過他,大殿之上直言審訊,他才知道事情原委。
當時真是恨極,也心痛至極。
恨自己輕敵,為人設計,心痛陸昭錦對他半點信任也無,遇到這種事,她竟然先去找太子求助,而不是找身為夫君的他。
葉幼清攥緊拳頭冷笑。
若非實在厭惡,他都要佩服陳錦嬛對自己脾性拿捏之準。
如果不是看穿了這事是一場設計,他回京後,絕對會一氣之下,對陸昭錦不聞不問,等到他氣消了反應過來時,一切已成定局,難道他還能讓死人復生不成?
真是好算計。
還有那個夏承賢,他竟然真的舍棄了她,還舍棄得冠冕堂皇。
以為他的女人是什麼,一顆棄子嗎?
葉幼清眯眼,將手中樹枝丟到火里。
「知道了怎樣,不知道又怎麼樣?你以為小爺是夏承賢那種偽君子,會冠冕堂皇地說放棄?」葉幼清開口,傲然,且義無反顧。
不論這蝴蝶盤扣背後藏著的秘密是什麼,他都不會退縮。
他會用行動,證明自己才是最適合陸昭錦的那個人。
葉家人,想要的,就會不惜一切代價。
「你!」陸昭錦被噎得一怔。
難道他在知道自己的生母是山陽公主後,也不願放手?
即便表兄妹聯姻在大夏朝並不鮮見,但她的母親被長公主害得那樣淒慘,難道他以為,自己能不報這個仇嗎?
還是說,他這一次要真正的大義滅親,幫她揭穿長公主的秘密?
葉幼清不理陸昭錦懷疑的目光,拉著她︰「走,我帶你去見個人,你就明白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