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夫計 第五章︰消息

作者 ︰ 平舒道

沉雲山腳下,學者士子雲集,無比熱鬧。

一個玉面小公子手把折扇一轉,負手走入一家豪華酒樓,他背後那位高大俊朗的男人面色古怪,嘀咕了一句,也跟著進門,至于那小廝似乎很樂見這幅情景,嘿嘿笑著緊跟上前。

「兩位爺,咱們還按老規矩點嗎?」。小廝恭身,卻是問向玉面小公子,一旁的高大男人不由挑眉。

葉幼清是看透了,這南生如今的機靈勁兒,都跑去跟陸昭錦獻媚了。

「老規矩?」陸昭錦驚訝地看向葉幼清,也頗覺新奇。

她畢竟是大家閨秀,也從沒出過遠門,這是頭一次來酒樓大堂用飯,不由暗贊南生機靈,知道她不懂酒樓的規矩就這麼說,頓時一拍扇子,叫道︰「好,就按老規矩來。」

南生看見自家少爺黑了的臉,垂頭嘿嘿笑著,應了聲︰「是。」

「這小子。」葉幼清嗤之以鼻。

就算他再寵著陸昭錦,他還是一家之主,南生這股子諂媚絕對用錯地方了。

陸昭錦並沒有發覺哪里不妥,瞧瞧張望著四處,直到酒菜上來。

酒樓里本就坐滿了讀書的士子們,任何人進門都會引起他們的注意,但都不會貿然上前示好或挑釁。

原本看兩人玉面綸巾卓雅不凡,但嬌小的那個玉面小子明顯是初出茅廬,並不以為意。

但酒菜一上,他們頓時傻了眼。

二主一僕,卻一擲千金。

這還不算,那桌上的主菜八品,竟有四品是他們叫不出名號的。

人們肅容。

因為彼時的各家都豢養私廚,大部分菜色都只有貴族子弟才能吃到並認識,他叫得出名號的菜色越多,可見其人地位越高,而如今葉幼清叫上這一套有一半他們不認識,可見他地位高了多半不止。

「瞧這菜色,二位兄台,是京城中人?」

士子中為首的白衣青年身邊有一士子走到她們桌子一側,笑道︰「巧了我們也是京中子弟。」

陸昭錦心里咯 一下。

京城中人,京城中的貴族子弟有哪個不識小霸王的春風面?

何況這沉雲山腳下的酒樓如此豪華,能上得了京中菜肴,可見這酒樓士子之首,絕非等閑之輩。

她緊張地看向葉幼清,只見垂頭飲酒的小霸王也是小指一抖。

他終于知道作惡多端的下場了。

這簡直是自曝身份。

若是被一旁那個白衣青年認出來,耽誤上沉雲莊事小,暴露身份事大。

女孩子責備地盯著葉幼清,都是你惹的禍。

葉幼清撇了撇嘴,見酒盞放下,突然急中生智,催促陸昭錦︰「嘿,我爺爺在晉王府中的時候就擅做這道炙白魚,小弟快嘗嘗。」又見他受寵若驚似地起身對來人施禮︰「兄台有禮,兄台有禮。」

陸昭錦在一旁險些笑出聲來,那上前的士子已經面如豬肝。

他竟然主動和一個廚子後人搭訕!

白衣青年四周的人也紛紛輕笑出聲,這位士子更是一臉吃了****似得晦氣樣,拂袖就走。

「哎?兄台!」葉幼清一臉迷茫地呼喚一聲。

陸昭錦看得不得不低頭飲酒,才能藏住笑意︰「咳,咳咳。」酒樓的酒過于辛辣,她被嗆得咳了兩聲。

葉幼清抬手倒了碗茶遞給她。

那邊士子突然哼一聲︰「下****籍,還想求入沉雲莊,真是痴心妄想,趁早回家殺雞宰羊去吧。」

葉幼清修長的鳳眼一挑,陸昭錦趕忙抓住他的手。

那白衣青年的注意力剛從她們身上挪開,現在可不是生事的時候,

男人的眉頭更是揚得沒邊兒了。

「嘿,嘿嘿,小爺這就想回去殺雞宰羊。」他不知廉恥地將另一只手放到了陸昭錦手背上。

溫熱的掌心辣辣的,陸昭錦觸電似地將手抽了回來,低喝︰「吃飯!」

葉幼清也不惱,反而心情大好地飲盡杯中酒,嘖了嘖嘴︰「好酒!」

「粗野村夫。」那士子不屑地鄙視道。

白衣青年也皺了皺眉頭,深覺葉幼清嘖嘴失禮,卻擺手悠哉道︰「太子殿下大婚,就是粗野之人,也該稱慶。」

陸昭錦的筷子停在了唇邊,太子大婚?

葉幼清也沉了眼色,靜候這幾個士子的下文。

他們現在,急需知道京中的消息

「殿下的大婚,不是定在兩個月後嗎?」。果然,有人問出了和陸昭錦心中一樣的問題。

「听說是太後娘娘突然病重,殿下才急于完婚,以了太後心事。」那一桌上的另一個稍有地位的青冠士子道。

太後病重,是因為在此失去了女兒的消息了嗎?

陸昭錦心中一顫。

山陽公主是她的母親,那太後就是她的外祖母,是她如今少有的血親之一。

可因為她突然失蹤,思女成狂的太後被氣急入病,還連累方七匆忙成婚,她實在心中不安。

葉幼清仰頭飲盡杯中酒,又 地一聲落到桌上。

皇祖母竟然因此病到催促太子成婚的地步,難道陸昭錦真的知道什麼致命的秘密?

他不由想起送到手里的那封密信。

到底是誰給他的密信,對方讓自己率先搶出陸昭錦,究竟是為了什麼?

是真的擔心陸昭錦會在進宮面見皇帝太後前被暗殺,還是為了掩蓋陸昭錦要說的這件事?

「哪有那麼簡單,听說啊……」那士子壓低了聲音,陸昭錦就听不太清楚了,倒是葉幼清聞之攥緊了茶碗。

「他說什麼?」陸昭錦推了推葉幼清,小聲催促。

葉幼清不應,陸昭錦氣得咬牙切齒,她總算知道習武之人的好處了。

「鄧毅母子被抓了。」他壓低聲音道。

陸昭錦皺眉,隱隱生出不好的預感︰「什麼罪名?」

「沒有罪名。」他冷冷道。

就因為沒有罪名,所以才會引來非議,鬧得人盡皆知。

陸昭錦知道,這是暗示,也是警告。

如今已經是八月底,北境游牧民族在九月十月時戰馬最肥,決戰,必定就在近前。

皇帝這是在告訴她,北境若敗,那麼鄧家在前,她的陸家,就在其後。

陸昭錦騰地站起來,她不能讓鄧毅母子為她頂罪。

葉幼清難得沒有及時攔住她,陸昭錦已經跑出酒樓。

因為他還在消化另外一個消息。

士子們適才低聲說的太後病重的原因。

是京中有了山陰公主的謠言。

他望向女孩子的背影,眉峰緊蹙,她為什麼和山陰公主有關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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