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永安自此成名。
連紅雲的舅家都知道了這件事。
周氏腦子進水了,她娘家哥哥周誠卻是個正常人,囑咐她︰「你以後盡量把你們老四那邊給攏住,別人一個十二歲的小娃辦事,比你們一家都靠譜。」
若是以前,周氏早跳起來了,現在倒是應了,「我省得,安哥兒是個好的,比她娘對我們好,到底一筆寫不出兩個劉字。
周誠恨不得把她妹的腦袋給敲開,看看里面裝的什麼!
「你以為張氏不知道她兒子整天干了些什麼?」
周誠猜得很對,張氏早在周氏來鬧騰的時候就知道了,並且還知道她是色厲內荏,裝腔做勢罷了。若是不理會她,過不了一會兒她就會轉過來找自己說好話了。之所以沒做聲,是想看看兩個孩子會怎麼處理這件事。
「大可不必這麼麻煩,哪里真用得著去掀桌子、揍人。」張氏對劉永安和王菁說道,「別看李家有錢,其實是巴結著你爹的,不然怎麼會舍得拿出三千兩。李家敢這麼對你紅雲姐,還不是怪你三伯娘和你三伯?認親的時候他們攛掇著你紅雲姐不認叔伯,過年回來也沒給咱們三家拿節禮,出了事又想著咱們沒給她撐腰。」
新嫁娘三朝回門,也有個認親儀式。除了父母兄弟之外,若是去分家另過的叔伯家手里拿著禮登門,則代表要相互走動。紅雲在婆家過成那樣,回娘家只曉得鑽到周氏房里哭。別說節禮了,對親叔伯連最起碼的問安都沒有,沒人替她出頭也是咎由自取。
劉永安試探地問道︰「我跟妹妹到了李家,只需告訴他們,我們來看望姐姐的,什麼都不說就行了?」
他這一去,代表的是劉家四房的態度。就算看在劉成方的面子上,李家也不敢讓紅雲過得太艱難。
听他這麼一說,張氏的臉色倒是緩和了兩分,卻不完全滿意,問道︰「還有呢?」
見兒子一臉茫然,不由語重心長地開了口,「菁姐兒是個女女圭女圭,這種是非輕易不能讓她沾染,小小年紀落個厲害的名聲也不是好事。你也漸漸長大了,雖然你爹讓你習武,可沒讓你什麼事都要靠拳頭解決。」
劉永安愣了一下,才對張氏施禮道︰「娘教訓得對,不過兒子還是覺得打他一頓才讓人暢快些。至于妹妹,她樂意做什麼就做什麼,我肯定能保護好她的。」
自打他打了李長河之後,別說三房對他很客氣,就是家族里的其他人見了他,也目露崇敬,可被他娘這麼一分析,他嘴上道理一大堆,心里卻沮喪起來。
這種沮喪,等到王菁生日的時候則變得更為明顯。
這一天,張氏依舊早早地煮了噴香的壽面、腌蛋,包了粽子,做了五毒餅……
家里依然來了好多姑娘為小團子慶生。喬朝陽自是年年來的,今年也不例外。
他今年給小團子帶的禮物,除了一筐壽桃,還有一只小小的純白乃狗娃兒。
這只娃狗娃兒一見到王菁,一雙濕漉漉的的大眼楮就盯著她看個不停,末了用鼻子乖巧地嗅了嗅她的手,又用舌頭舌忝她的手心。
見這只狗娃兒這麼可愛,別說王菁,就是張氏也很喜歡。
「咱家大黃你還記得吧?」張氏問喬朝陽,「昨天死了,那老狗也知道菁姐兒對它好,不肯閉眼楮,臨死前一直望著菁姐兒流眼淚。狗也哭,菁姐兒也哭,寶哥兒也跟著哭,愁死我了。你這禮送得太及時了。」
王菁哭笑不得,「娘,寶哥兒才兩個多月,哪明白大黃的心思。」說著拿手指捅了捅寶哥兒的光腳丫子。
寶哥兒正在吮指頭,見姐姐願意跟他玩,不由咯咯地笑起來。
又一個肥乎乎的小團子!
喬朝陽見王菁注意力被寶哥兒吸引了去,則笑道︰「大黃不過是只土狗,我這可是一只番狗,能長到你這般高,像獅子一樣威武雄壯,可以斗敗老虎。」
啊?難道這只白狗娃兒其實就是一只藏獒?
小團子抱起白狗娃兒,「叭」地親了一口,「這麼厲害!謝謝表哥。」
這禮物送得太貴重了。
喬朝陽見她高興,又叮囑道︰「要親自喂它,等長大了,才會听你的話。」
小團子應了,又笑道︰「我家現在有桃園了呢,等表哥走的時候摘些桃子帶回去吧。」
喬朝陽笑道︰「明年再摘吧,我今個兒有點忙,得馬上走了。」
張氏听說他要走,忙道︰「那也把桃子摘了再走,很近,就幾步路而己。」說著率先提著個竹筐出了門,一群孩子忙跟了上去。
喬朝陽笑道︰「莫不是我剛路過的那片桃園就是舅母家的?桃子長得挺好的,早知道我就給妹妹帶些別的玩意兒了。」
王菁笑道︰「我吃表哥送的桃子好幾年了,你要是突然送了別的,我還不習慣呢。」
听听,這是在變相的嫌棄他送的東西幾年不換,沒花心思呢!
喬朝陽忙道︰「雖然你家也有,但這一筐都是我一個個親手選出來的。」再說那狗娃兒,就是心妍想要我也沒給呢,不過這事兒還是別讓她知道算了。
劉家的桃園離住房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很快就到了。
一群小姑娘忙選了又大又好的白桃摘了往筐里裝,王菁卻道︰「不摘這個,里面有一棵更好的,長得跟這桃園里的桃都不一樣。」
眾人一听這話來了勁兒,催她趕快帶大家去。
不多久,果然看見一棵桃樹,上面結的桃子要比周圍的都小上許多,卻又鮮紅迷人、光彩奪目,異常惹人喜愛。
最與眾不同的是這棵樹上的桃子表面光滑如油,像隻果、李子一樣,並沒有桃毛。
「這是什麼桃子?怎麼從來沒見過?」有人問道。
張氏道︰「我也不知道,先前並沒有種一棵這樣的。」
「長得明明像桃子,但又沒有桃毛,跟李子一樣光滑,不如就叫桃光李算了。」喬朝陽說道。
「不愧為有學問的人,這名字取得確是名至實歸!」眾人都這麼說道。
又是摘給心目中喜歡的人,小姑娘們你摘一個我摘一個,忙得不亦樂乎,幾下就摘了一大筐,一棵樹都摘光了尚覺不夠。
可惜桃園里只有這麼一顆。
好在喬朝陽是極有眼力的人,只拿走了一半。
「借花獻佛,留一半,各位妹妹也嘗嘗鮮。」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