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三的時候,王菁的一干妯娌大都過來了。
大都給孩子準備的棉布衣裳。
大房那邊王氏婆媳一人做了一套棉衣,另有肚兜、虎頭鞋、圍脖……大堂嫂正好看到女乃娘在給哥兒在換尿布,悄悄的讓下人回去將自家孩子用過了的尿布拿了一撂過來。
「尿布要舊的好,新的容易硌著孩子。」
二房帶的也是針錢。
大堂嫂︰「還是二弟妹有錢,這都是擷繡坊的東西吧,真是精致。」
趙嫣然十分自得︰「你二嬸說了,咱們現在也有銀子了,買的又省心,穿著又舒服。」
說著接過褚氏手里的針錢端詳起來,「褚家妹子真是手巧,針線比擷繡坊還好。」
褚氏︰「嫂子夸獎了,我這笨手笨腳的,哪肯和擷繡坊一較高低呢?不過是一番心意,就算是丑一點,相信四嫂也不會怪我的。每一個地方我都專門模過了,不會硌著孩子。」
王氏︰「小時候穿片子(尿布),長大穿緞子。」這麼小的孩子,自然怎麼舒服怎麼穿。
趙嫣然︰「這麼厚的棉襖,也要現在穿嗎?」。
王氏︰「小孩無六月。」別說現在,就是夏天也要穿冬衣。
褚氏特意將一件全是碎布拼成的衣裳拿給王菁看,「這是我娘做的,你看看能不能穿。」
趙嫣然︰「褚妹妹不是有一萬兩銀子的陪嫁,怎麼送禮這麼寒磣?」
褚氏︰「人人都說三嫂見多識廣,我看倒是未必,你難道不知這是百家衣?這可是我娘討了一百戶人家才討回來的碎布,又一針一線的縫好的。這件衣裳在擷繡坊只怕要上千兩銀子呢。單挨家挨戶去討布,就是一件大工程,還不說拼湊這些布做針線。」
趙嫣然鬧了個大紅臉。
听到褚氏是王菁牽的紅線,她就止不住想給褚氏點顏色看看,沒想到大房婆媳會幫她。
褚氏不理趙嫣然的尷尬,直接拉了劉永勝的妻子,「陳家妹子,你帶的什麼啊?」
陳氏羞澀地笑道︰「我和我嫂子一人做了套衣裳,我們都是莊子上的姑娘,從小做農活,針線實在一般,褚嫂子別笑我。」
這本是謙虛的話,可听在趙嫣然的耳中,卻仿佛又是意有所指了。
劉永勝本就跟著王菁做生意,陳氏幫她倒也在情理之中。趙嫣然心里氣死了,偏面上還要裝著不在意,憋了一肚子火。
顧氏見趙嫣然這樣,心里也來氣。
你們這些兩面三刀,見風使舵的蹄子們,為了巴結四房,連臉也不要了!
「嫣兒就是大方,咱們劉家了就她才像個做大事的。」顧氏得意地說道。
我呸!還做大事!
「請問嫣然做了什麼大事?」大堂嫂問道。
顧氏笑了起來,道︰「咱們劉家,她是頭一個自己主動給夫君納妾的,也算開了個好頭,擱別人不見得有這麼大方。」
王氏︰「若是這麼說,嫣然確實是你們家的大功臣。說不定明年,我們都要去給你們那邊參加洗三了呢。」
言外之意,劉氏這麼大方,你的庶孫有了嗎?
顧氏︰「妾麼,就是個玩意,還指望她生孩子,嫡親的都疼不過來呢。」
趙嫣然心中暗喜,盤算著以後只要劉永輝去了那兩個賤人那里,就讓她們喝那種不讓生的藥。
余氏見大家有冷場,忙將孩子丟進了煮好的艾葉水里,洗完給哥兒擠了****,又給眾人解釋道︰「別的事不做也罷了,**一定要擠,不然容易生病,特別是姑娘家,小時候不擠,等到有了孩子,喂母乳可就麻煩了。」
除了大堂嫂,幾個剛成親的都站過來看熱鬧。
見哥兒不哭不鬧地盯著大家,又是一頓夸獎。
顧氏︰不就是個男孩子嗎?誰家又不是沒有,用得著當成寶一樣。
「毅然剛從魯地寫信回來,說魯淮王手里有好幾十萬人了呢。」顧氏一副大驚小怪的樣子,「咱們好歹也搶到了舊都城,宋王怎麼一點獎勵也沒有?菁菁啊,你們見到皇上的時候,他怎麼說的?什麼時候下聖旨給咱們劉家封賞?」
這話她早想問了,奈何又怕王菁敷衍了事,每次都顧左右而言她,不給她一個正面的回答。
誰知這次也是一樣,只听王菁道︰「我只是個內宅女人,又懷著身孕,根本沒有打听過這些。皇上沒宣我,我根本不敢進去。」
顧氏︰「長安該不會是怕皇上給他說親,根本沒去吧?早知道那時候該讓老三和嫣然他們一起跟著過去。」言外之意,王菁拖了劉家加官進爵的後腿。
這事在場的婦人都不怎麼懂,也不知怎麼反駁她。
別說別人,就是張氏都傻了眼,只暗自怪顧氏找碴,實際上沒有任何對策。
「二伯娘知道魯淮王手里的人馬是怎麼來的嗎?」。王菁輕蔑地看了她一眼。
顧氏皺眉︰明輝好像說過,從王菁這里得到的消息,是殺了一個起義軍的首領得來的。
可王菁的話可靠嗎?或許她是受了老四的囑咐,想阻攔他們?
「開戰可不就是拼的人?誰的人多誰贏?就算有人被殺,只能說是他自己太笨了。魯淮王在咱們這一段可是響當當的人物,好多人都是沖著他才參加義軍的。」顧氏一半靠听來,一半靠猜,倒也說得頭頭是道。
王菁︰「趙文殺的那個義軍首領姓毛,之前是個平章事,魯地之前都是他打下來的,若他還活著,已經包圍大都了,可惜上一次他孤軍靠近了大都,各方都怕他獨大,沒人供應糧草,只得退了回來。收留了在河南呆不下去的趙文,沒想到此人對他恩將仇報,偷偷的用鶴頂紅把人給毒死了。這個人除了窩里橫,狗屁本事沒有,連濟南都被他給丟了。」
趙嫣然冷笑,「人要是運氣不好,喝涼水都塞牙縫,若是運氣好,一步登天大有人在,他四叔不是常說‘將相王侯寧有種乎?’」
王菁正色地開口道︰我勸你們趕緊把趙毅然給弄回來,不然只怕凶多吉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