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僖貴妃傳 第一百五十四章 續恩寵顧憐八阿哥

作者 ︰ 李敘樺

和萱強忍眸中淚水,只屈膝應了是,方才退下。

春早送了人回來,見容悅咬了一口的蜜桃拿在手心里發愣,只勸道︰「和萱姑娘女紅針線都好,處事也謹慎細密,就是性子傲了些,說起來這也是怕小紅手上不干淨,叫小主在外頭丟了顏面,主子就別過于動怒了。」

「她是跟著我從府里出來的,對我也算忠誠,這一點是是極可貴的,唉……」容悅輕嘆一聲,叫她在炕上坐下,又道︰「可見是人無完人的,我若一時瞧不過來,勞你替我看著些,別叫出了不堪的事。」

「小主這話,豈不折煞奴婢,盡心伺候小主,原是奴才的本分。」

她微微一笑,想起方才之事問道︰「怎的小主沒听布貴人說下去?」

容悅將咬了一口的桃子緩緩吃著,秀眉微挑︰「衛貴人的事是皇上親自查的,還能有什麼錯漏听說貴妃與端嬪也挨了皇祖母的教訓,若我猜得不錯,她定是抓住了端嬪什麼把柄,又想我和佟貴妃不睦,便打算來獻寶,求我幫著扳倒端嬪,好奪回三公主……只是不早不晚的,怎的今兒來……」

她緩緩將一口鮮女敕的桃肉咽下,方與春早對視一眼。

春早嘆道︰「今兒您陪皇上去景陽宮的時候,定是叫她瞧見了。小主日後一言一行,怕是都有人盯著,越發要萬萬小心,這嗜睡的毛病也改了罷。」

「這倒不必,」容悅又咬了一口桃子,清澈的眸中閃過一絲狡黠︰「叫人知道我痴傻庸碌,反倒省心了。」

想起布貴人說的話,她眸中浮起些憐惜之色︰「衛貴人多半是罪有應得,不值得姑息,只是可憐了八阿哥,‘胤’……」

見主子吃了一顆蜜桃,淨了手揉著眼楮又要睡去,春早忙拉住她道︰「小主都睡了近兩個時辰了,奴才陪您玩雙陸棋解悶可好?要不就去慈寧宮陪大公主玩去?」

容悅打著哈欠道︰「好姐姐,饒我再睡一會兒,總覺得瞌睡勁兒過不去了似的。」

「那怎麼成,再睡夜里該睡不著了,」春早說著扶容悅起來勸哄道︰「小主別睡了。」

話音剛落,就听外頭傳來一迭聲尖細的叫聲︰「小主別睡了,小主別睡了,小主別睡了。」

容悅正好奇,春早撩了簾子,卻是周濟拎著個鍍金的鳥籠,細桿上立著一只粉羽鸚鵡,還兀自叫著「小主別睡了。」

容悅嗔道︰「從哪里弄來的刻薄玩意兒,再叫仔細我把你的毛給拔干淨。」

小鸚鵡也不甘示弱,重復道︰「把你的毛給拔干淨,把你的毛給拔干淨。」

這一下倒惹的寧蘭忍不住噗嗤笑出來。

容悅又羞又惱,拍案道︰「再學我就把你給炖了吃。」

粉羽鸚鵡這下知道了些厲害,只從籠架上的銅碗里叼南瓜子吃,不再吱聲。

周濟這才稟道︰「奴才把東西給了李諳達,萬歲爺剛巧才見完進京述職的官員,也不知哪位大人孝敬了這只粉羽鸚鵡,萬歲爺沒空教,便叫奴才帶回來給主子。」

容悅這才和緩了些神色。

周濟又道︰「小主別小瞧它,它可會背詩呢。」說著掏了粒葵花籽給它,鸚鵡受用了,方背道︰「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便向瑤台月下逢……名花傾國兩相歡,常得君王帶笑看……解釋春風無限恨,沉香亭北倚闌干……」

眾人都瞧著有趣,容悅卻知道這是李白寫楊貴妃的詩句,不知皇帝是否暗示什麼,一時間有些索然,只側坐在大炕上托腮凝思。

錦繡闌邊的衣袖滑落至肘,露出潔白藕臂上一對翡翠蓮花鐲,帶著一絲沁涼的翠意服帖地繞在肌膚上,半晌只听丁零一聲,卻是容悅撐著炕桌站起來,那一對鐲子滑在一處發出聲響。

「都去忙罷,別為了只鳥耽誤差事。」容悅閑閑說著,取來新描的花樣繡著,楊貴妃無德,她便努力做個有德之人罷。

如是打發了一下午,晚膳時分敬事房的當值太監便來知會,皇帝翻了永壽宮的牌子,叫容悅預備。

皇帝心情好轉,御前的人無不松一口氣,思勤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更加殷勤服侍,將山東新貢上的‘紅燈’櫻桃細細洗了,拿水晶盤裝著,進了暖閣,沖容悅盈盈一福道︰「這櫻桃還沒分到各宮主子那里,皇上叫小主先嘗嘗。」

容悅見水晶盤里櫻桃果兒個個晶瑩剔透,紅潤流光,倒是喜愛,拈了一顆在口,更是甜蜜清香。

皇帝今兒朝政繁忙,又是工科給事中,又是領侍衛內大臣,又是抽稅,又是撫恤的,如是到了亥時,皇帝方放了侍讀參贊的翰林學士回直房歇息,又略梳理了今日的幾件緊要事宜,方回西暖閣來。

見容悅一身紅紗,烏發垂肩,素手支頤,閑閑撥著桌上的澄泥風字凹硯,听見動靜只是抬頭一笑迎了上來。

皇帝微微笑道︰「忙了會子,叫你等久了。」

容悅為他更換寢衣,听著他話中寵溺溫存,眉間神色更加嬌媚柔順。

皇帝換了衣裳,含笑問她︰「那小畜生可還好頑?」

容悅笑著點頭,想起下午思忖那事,決定先試一試,于是沉沉吸了口氣道︰「嬪妾上午去惠姐姐那里,見到八阿哥了。」

皇帝唇角一抹笑意漸斂,不置可否。

容悅抬目見他溫潤如茶般的眸子一片幽邃,直叫人瞧不透似的,又道︰「皇上和八阿哥父子疏離,嬪妾心中總是不安。即便衛貴人做下了錯事,可總與八阿哥無關,這後宮里眾口鑠金,雖有太皇太後彈壓,可還是有閑話傳出來,悅兒想著,您和八阿哥是父子,日後遲早是要見面的,父子間若留下心結倒不好了。」

皇帝微微偏過頭去,拿起桌上的硯石端詳著背面的題銘,半晌似只輕唔了一聲。

容悅見皇帝如此不咸不淡,只以為他還介懷衛良蒔背叛他之事,想來這介懷也實屬正常,因此又勸道︰「宰相肚里能撐船,況且皇上是九五之尊,又是做阿瑪的,就多包容一下八阿哥罷。」

這話說的是有道理的,畢竟八阿哥是自己的孩子,皇帝再怨恨衛氏,也總得顧全自己的兒子,只是一直在氣頭上沒有顧得想起這一層,這會子听她言辭尚算懇切,面上微有動容。(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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