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蘊見她醒來,歡喜道︰「娘娘總算醒了,您昏睡了兩天兩夜了。可把萬歲爺急壞了,一直拘著李太醫在宮里呢。」
容悅只覺全身沒有力氣,由她扶著才半坐起來,問︰「皇上?」
紫蘊便說︰「皇上去上朝了,估模著下了朝就過來看娘娘了。」
容悅心底微暖,又笑自己痴,只說餓了,用了半碗燕窩紅棗羹,便見皇帝過來。
他依舊是家常寶石青的對襟袍,眼底微有青影,不知是否因朝政繁忙沒有休息好,看了看容悅,便接過燕窩,一勺一勺喂著。
容悅當真餓著,便就著他手又吃了半碗,皇帝將湯碗遞回托盤上,從袖中取了手帕為容悅擦拭著唇角,便又陷入了沉默。
容悅正要請他回乾清宮去,便听他極認真的語氣說︰「咱們會有女兒的。」
容悅倒是一怔,.+du.不知這話里意思,這孩子來的悄無聲息,走的也安靜,除卻的疼痛,容悅並未有太多感受,當下之說︰「臣妾謝皇上寬慰。」
皇帝只以為她在埋怨自己,只捧起她手,將她拉在懷中輕輕安撫著,近乎語無倫次地說︰「悅兒你要信朕,咱們會有孩子的。」
容悅配合地由他抱了一會兒,才說道︰「臣妾沒事,皇上別耽誤了朝政。」
皇帝便點點頭道︰「朕叫李德全把奏折搬來,在這里陪你。」
容悅驚詫地睜大了眼楮,仔細一想,這的確是皇帝的作風,他覺得虧欠,可這跟小格格的夭折比起來又算的了什麼呢?
容悅很奇怪自己的心一點兒都不痛,大概,真的就死了吧。其實,皇帝並不算壞人,容悅想,只是,他心中珍愛的德妃,自己……大約是茶余飯後一點心,想起來過來嘗一口,總之她心里有些亂,只有想皇帝對德妃和衛貴人的好,才能使她的心重新冷硬下來。
翌日,換春早當值,她打了溫水擰了個熱毛巾遞過來說道︰「娘娘且忍一忍,先只用熱毛巾擦擦罷。」
容悅接過毛巾,問道︰「昨兒皇上在我不好問,我暈過去後發生了什麼?恭王爺怎麼樣了?老祖宗怎麼樣?」
春早才說︰「後來李太醫為您診了脈,說是小產,後來又單獨請皇上去次間回話,後來萬歲爺便親自送您回來,整個下午一直到第二天上朝走,一個字都沒說,只默默為您換衣裳,喂藥擦身子,好嚇人呢。李太醫嘴風緊,奴才也打听不出他說了些什麼。」
容悅微微一笑,她的身子她自己清楚,多半是她再不能生孩子了,又問︰「其他人呢?」
春早原怕她難過,如今見她平靜若無事一般,才又說道︰「奴才知道主子會問便叫人留意著,只知道恭王爺當時見主子小產,也愣住了,跪在慈寧門外跪了半日,由蘇嬤嬤送回王府去。吳姨娘雖去了,卻留下位小貝勒,太皇太後也默認了,現如今由王府的妾氏馬氏撫養,馬氏生下的大貝勒才夭折,想必會對這孩子視若己出。
太皇太後只是有些傷心,倒也沒有大礙。」
貴妃點點頭,結果已定,無分好壞,只說︰「我這幾日也無事,你替我準備筆墨,抄一卷經文拿去寶華殿燒了,送送那個沒緣分的孩子吧。」也是為求心安。
春早應著去拿來炕桌和筆墨服侍她抄經,皇帝偶爾下朝過來,也會抄一段,陪貴妃說會兒話再回乾清宮去,容悅雖不希望他過來,可也明白皇帝的眷顧,對她今後重掌權力十分有幫助,也就耐著性子敷衍敷衍。
這日才漱了口,便見榮妃與惠妃相伴來看她。
榮妃也來?容悅暗想,看來她是真復寵了。
二人先寒暄數句,才安慰道︰「妹妹別難過,仔細養好身子才最要緊。」
這個孩子來得急,去的也急,容悅倒並沒有太多不舍的感覺,只答說︰「多謝姐姐關懷。」
惠妃扯開話題說道︰「宜妃本也要來看你,只是如今你養身子,宮務就全落在她身上,只是抽不出空。」
榮妃也道︰「端嬪……」這兩個字出口,打量容悅面色倒未怎麼變化,又說道︰「端嬪也挺惦念你,只是她這陣子身上也不甚好,只托我把這些東阿阿膠送來。」
容悅淡淡一笑,示意紫蘊接過來。
榮妃便有說起閑話來道︰「妹妹好生安養,我還要去啟祥宮一趟……」說著這便住了話不再多說。
容悅微笑著吩咐紫蘊︰「替我送榮妃娘娘。」
惠妃見榮妃出去,才說道︰「敏貴人有了身孕。」
容悅已從小紅那里得知,並沒多麼驚訝,只調侃了句︰「德妃沒有動靜?」
惠妃會心一笑,如今皇上對子嗣已經不那麼急迫,不是誰都能給皇上生孩子了,如今讓敏貴人懷上,看來離她封嬪的日子不遠了,想到此處只說︰「皇上那日親自帶了敏貴人往永和宮去了一趟,叫敏貴人立了規矩,似乎一切比照著四阿哥那時的情形來。
永和宮的人逢人便說敏貴人對自家主子如何尊敬雲雲,儼然敏貴人成了德妃的奴才一般,啟祥宮倒是沒什麼動靜,也不反駁。」
皇帝可真不容易,這麼多女人個個兒都要顧及到,容悅很想說,您不用來,給我權力就很好,只是比起敏貴人懷孕,容悅倒更關心另一回事︰「開春就要大選了,姐姐家里可有適齡的女孩子待選?」
惠妃便猜她是要網絡幾個在麾下的意思,只說︰「沒有合適的,只有幾個遠房的,姿色也一般,萬歲爺怕是瞧不上。倒是赫舍里噶布喇和佟國舅家里有幾個年齡合適,容貌出挑的。」
「若我所料不錯,佟家送進宮來的應當是佟嘉兒,那孩子生的雖只是中人之姿,可脾氣很好,也很是溫柔和氣,倒是對皇上的路子。」
「正是呢,皇貴妃總是病著,皇上又一直不松口叫她名正言順,佟家自然著急。」惠妃說著又道︰「如今宮里也就敏貴人和德妃能略多得些雨露恩寵,你隨意疏懶也無妨,到時候新人進來,赫舍里和佟家又尊貴,又不知是什麼光景,可不許再這樣冷著皇上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