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僖貴妃傳 第336章 貴妃勸痴兒道破玄機

作者 ︰ 李敘樺

容悅走到屏風後,解下汗巾搭在屏風上,听到這話探出半個頭來,說道︰「四阿哥是個善良的孩子,我不想誤導他。日後的路,叫他自己選擇罷。」

紫蘊不由泄氣,低低咕噥了句︰「主子真是的,多好的機會。」

容悅掬了一捧水潑在肩頭,想著胤禛的話︰「我要對誰好,便想一心一意對她好。」想來定不會像他阿瑪那樣多情罷。

她唇角漸漸浮起一絲笑容,電光火石間忽又想起其中蹊蹺,不由聯系到一件事上來,只扶住浴桶探頭向外喊了聲︰「紫蘊!你去查一查……」

雖是三伏天氣,可因放了冰盆又有風輪納涼,偌大的永壽宮正殿里竟讓人有絲絲涼意。

容悅端坐在鋪設藍底白花五福捧壽紋坐褥的羅漢椅上,看著腳下跪著的衛貴人,她身形依舊縴瘦,讓人不禁心生憐惜,可那雙眼楮里,卻又&lt盛著滿滿的不馴服。

「還不肯說麼?」容悅淡淡開口。

衛貴人已跪了小半個時辰,只是一言不發,不肯承認。

春早有些著急,上前說道︰「衛貴人,您是不著急,可咱們主子沒那麼清閑,還有大堆的事物等著料理,可是耗不起。」

衛貴人眸光一暗,叩頭道︰「嬪妾委實不知。」

容悅冷了笑容,一如冰雪中滋養的雪蓮︰「我既問你,自然是有了把握的,絕不會平生波瀾,你是我保出來的人,若犯了事,那便也有我的責任,這一點你也應該清楚。」

衛貴人抬起一雙水眸,片刻又垂下去,說道︰「嬪妾薄資陋質,不能報答娘娘恩德,委實慚愧。斷不敢陷娘娘于不義。」

容悅淡淡說一聲好,只對春早指著畫就說道︰「給我掌嘴!」

春早應一聲是,拿出一條戒尺,啪啪啪便抽在畫就面頰上,那戒尺乃韌竹所制,粘皮連肉,不多時畫就便是血肉模糊,跪地求饒。

容悅抬手令春早住手,才又說道︰「你主子是貴人,身份尊貴,我不能打,而你,即便是打殺了亦是極容易的事,還不快說!以為你主子能救得了你麼?」

畫就哭著看了一眼衛貴人,後者只是冷著臉不說話,畫就又叩了個頭,才哭道︰「貴妃娘娘恕罪,是我家貴人賞了我銀子,叫我買通了在南書房伺候的老太監,趁機把四阿哥的身世漏給他听的,求娘娘饒了奴才罷。」

容悅胸中油然生出一股悶氣,問衛良蒔道︰「你還有何話說?」

衛貴人垂下頭去,伏在地上不語。

「莫非你還想回隆禧殿去?」容悅冷聲問,衛貴人嬌軀一顫,只說道︰「嬪妾也是為娘娘著想,德妃與娘娘一向不睦,皇貴妃更是娘娘的死敵,嬪妾以為,此舉乃一石二鳥之計。」

「一石二鳥?應該是一石三鳥才對吧?」容悅冷冷道︰「挑撥四阿哥與皇貴妃反目,毀了四阿哥,便顯出八阿哥來,是不是?」

衛貴人只道︰「嬪妾並未作此想。」

「還嘴硬!」容悅氣罵一聲,片刻搖頭道︰「你呀,中了人家的計策都不知道,你以為搬倒四阿哥就可以高枕無憂了?皇上年富力強,底下的小阿哥如同雨後春筍似的一茬接一茬冒出來,你都算計過來不成?如今皇上尚未復寵于你,你就這樣迫不及待地送出把柄叫人抓,枉你之前還被人叫做‘才女’。這一回未釀成大過,那個小太監我已打發了,此事就此揭過,下次若再不知悔改,我定不留情!」

說罷又吩咐道︰「小紅,扶你家貴人回去!」

小紅忙應了聲,不管畫就的哭求,攙扶著衛良蒔出殿去,外頭的毒日頭照著,小紅一面撐了陽傘,一面勸她道︰「您瞧貴妃娘娘是在永壽宮問您的話兒,永壽宮是貴妃娘娘的地界兒,若是在啟祥宮問,只怕早就傳出去了。貴人日後要效忠貴妃娘娘才是。」

衛貴人咬一咬唇,說道︰「她哪是為我好,只不過是可憐我罷了。」

小紅被這話一噎,便住了口。

「主子不妨歇歇,」春早從外頭回來,見容悅伏在案上核對內務府修繕宮殿的用銀記檔,上前勸道。

容悅抬手翻了一頁,說道︰「不妨事,看完這一頁罷,明日還有明日的事兒,」又問︰「畫就處置了?」

春早答︰「已經著人押到皇莊上去了,主子對衛貴人的處罰到底輕了些,」說著話上前將容悅看過的書冊合上疊起,「奴才瞧衛貴人那樣子,不像就此安分的,況又不得皇上恩寵,上回您贏了一局,德妃娘娘可是紅了眼楮盯著您的短處呢,您總替她兜著,能兜到幾時呢。」

容悅抬眼道︰「你說的在理,吩咐小紅仔細盯著她,另外,你仔細再挑個人,與小紅一道好好看著她,多給她們些賞銀。」

「真是費錢費力又不討好,」春早不由搖頭。

「銀子是身外之物,花就花了,難不成我還去求皇祖母重新將人打回隆禧殿去?」

春早瞧見她並不把此事放在心上,只轉身去盆架上擰了手巾洗手,說道︰「我瞧主子老毛病又犯了,」又換了水擰了熱毛巾給容悅,說道︰「像娘娘這樣的高位妃嬪,從外頭殺來一時是殺不死的,就怕自己人背後捅一刀,娘娘莫非忘了和萱的事兒了?」

容悅以手支頤,思索著道︰「浣衣所的人不是說過姐姐曾護佑過她,雖不知為何,可姐姐既這麼做必有深意,且再瞧一瞧。」

說罷又皺起眉來︰「小紅說衛貴人曾去見過惠姐姐,還特意避開她,此事莫非有惠姐姐的份兒?」

春早听她這樣說倒想起來,說︰「自從養了八阿哥在膝下,惠妃娘娘卻是活絡了許多,前陣子奴才依著吩咐收買人手,隱隱察覺這宮里有一部分惠妃娘娘的人,只是那些人也不妨礙咱們,便沒當正經事來回。」

容悅鳳目微眯,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惠姐姐……只盼別有你我為敵的那一日。」

兒臂粗的蟠龍描金紅燭高擎,芙蓉帳下春風一度,容悅只覺身瘍意軟,推了一把錦被向里翻了個身。

皇帝撫著她光luo的肩頭,濕熱的吻落在她鬢旁︰「高興了嗎?嗯?」

容悅喘息微微,扯過紗幔障面笑而不答。

皇帝的話語越發挑逗露骨︰「方才瞧你仿佛極樂,這會兒又說沒有,朕再努力努力,嗯?」

說著又棲身上來,容悅忙閃身避過,又毫無氣力,只能由他胡來,嘴上嗔道︰「那只能讓皇上高興,不能讓臣妾高興!」

顏面相貼,耳鬢廝磨,皇帝問道︰「那怎樣才能讓你高興?」

容悅睜開一對水眸,凝視皇帝,半晌幽然嘆道︰「臣妾想要一道旨意,什麼內容由臣妾來定,但是臣妾可以答允皇上,不危及皇上的阿哥公主們,不涉及朝政,也不傷害皇上的愛妃們。」

皇帝听她這樣說,心中微微覺得憋悶,轉過身去,背對著她道︰「你不是朕的愛妃麼?」

容悅微詫,不知他為何有此一問,她抬手去晃了晃皇帝的手臂,卻被他彈開,不由叫道︰「皇上……」

皇帝嘆息道︰「你是朕的愛妃,胤示我是朕的兒子,朕從來沒否認過,朕對你還不夠好嗎?」。

容悅只道︰「臣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皇帝翻過身來對視著她,說道︰「好,朕給你那一道旨意,只是加一條,你和兒子這輩子都不能離開朕!」

容悅蹙眉道︰「皇上不願答應便不答應,還要卡這麼多條件!」

皇帝听她這樣說,更肯定她想要那道無字旨意是要離開自己,他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怒氣和憋悶,直要質問她︰‘你果然還是要離開朕,女兒的事都過去那麼久了,你還不能釋懷嗎?’

皇帝到底是極善自控忍耐的人,想起他的安排,又勉強忍住,只輕柔的吻在她額上,輕聲道︰「悅兒,今生今世,朕都不可能放你離開!」

容悅不知為何,心頭一澀,只道︰「我對四阿哥說︰世上許多人都有不止一個額娘,我也有四個額娘……」

皇帝先是一怔,心中憐惜更盛,細密輕柔的吻在她發上,額上……

翌日皇帝早起去臨朝,吩咐不必叫醒貴妃,容悅便一直睡到自然醒,梳洗更衣後,便準備帶十阿哥去慈寧宮請安,春早道︰「皇上一早把十阿哥帶去乾清宮了。」

「什麼?」容悅放下鎏金指甲,挑眉問,眸中帶著不可置信。

春早答道︰「萬歲爺說,十阿哥也到了啟蒙認字的年紀,萬歲爺要親自為十阿哥啟蒙。」

容悅心中有著復雜的情緒翻涌,只更衣去了慈寧宮和壽康宮請安,回來又叫了敬事房的太監來問了幾樁宮務,又攤開賬冊來看,她突然想起一事,抬頭問道︰「今兒大阿哥福晉進宮來請安時,惠姐姐傳了太醫過去,是什麼事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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