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華殿出來,官莞回棲蕪苑,溫希玥則前往長樂宮太後處。
「婕妤,奴婢有句話不知該說不該說。」佩蓉猶豫了許久,終于還是問出了口。
溫希玥看了眼身邊的侍女︰「這一路走來看你欲言又止的,終于忍不住了?有什麼話說吧。」
佩蓉被看穿心思,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繼續道︰「婕妤,奴婢瞧著那個官美人不簡單,很有些心思。」
「我也瞧出來了,做事謹慎周到、滴水不漏,今兒個要不是她身後那個小侍女手上托著的是太後專用的錦盒,我怕還真就信了她了。」溫希玥淡淡道。
「奴婢擔心,今後她將是個不易對付的主。」佩蓉深沉又犀利道,「咱們要不要提前做些什麼?」
「你們怎麼盡想著做這些害人的事兒?母親費盡心思把你調到我身邊,就是讓你在宮中這樣助`.``我的?」溫希玥冷冷道。
「奴婢該死,婕妤息怒,這都是奴婢的主意,您千萬別怪罪夫人。」佩蓉听著溫希玥的嚴詞立馬跪下了,她沒想到平時清冷的溫希玥會突然發火。
「你這又是做什麼,快起來,在外邊這麼跪著不嫌丟人?」溫希玥無奈道,「我知道母親是為我好,可我不想這樣害人,有失身份!」
佩蓉緩緩地站起身,看著溫希玥臉色,小心翼翼道︰「夫人知道小姐的性子定是不願做這些事兒的,所以才讓奴婢適時幫襯著您。那位官美人,婕妤您就算不對付她但也要小心防著些,您不犯她,她可不一定這麼想的。」
溫希玥瞥了一眼佩蓉,平靜道︰「一個刻板守舊,除了女紅無一技之長的人,值得在意嗎?我又何必自降身份?」
「可這官美人生得一副好面孔……」佩蓉還欲再勸勸。
溫希玥不在意地打斷道︰「呵,這後宮最不缺的就是花容月貌。何況,以色侍人,能得幾時好?」
官莞一回到棲蕪苑便坐下長舒了口氣,應付完了這一上午,回到自己的小苑終于可以放松了,小口抿著剛泡好的茶,好不愜意。
「小姐,太後賞的這個放哪兒好啊?」柳柳在梳妝案前猶豫,「哦,對,還有原本打算送給溫婕妤的那個玉鐲子,放回原處嗎?」。
官莞想了想︰「太後賞的得好好收著。」說完看著柳柳,笑了笑,「至于那個玉鐲子,就給你了吧,你也沒什麼首飾。那鐲子的顏色正襯你。」
柳柳一听高興極了,立馬戴到腕上,左看右看好不滿意︰「謝謝小姐,小姐對柳柳最好了。」
「就你嘴甜,看你的小臉都笑出褶子了。」官莞看著傻樂的柳柳好笑道。
吟秋在一旁也忍不住打趣︰「柳柳真是小孩兒心性,招人疼喲。」
柳柳看著被倆人輪番打趣,吐吐舌頭︰「早知道小姐要送給我,我在路上早早就戴上了,也省得我捧了一路。」說完,又喜滋滋地欣賞著自己的手,「真好看。」
听著柳柳的話,官莞腦子里忽閃過些什麼,心里隱隱有些不安。糟了!官莞安慰自己也許情況沒那麼糟糕,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道︰「柳柳,你剛在寶華殿,一直就這麼光明正大地把太後賜的錦盒托在手上?」
吟秋一听,反應過來,也緊張地等著柳柳回答。
柳柳一臉疑惑︰「對啊,怎麼了?」
官莞整個泄了氣。
「小主把鐲子一起放進去時不是讓你好好收起來嗎,我都看著你放進袖口了,怎麼到了寶華殿又拿出來了?」吟秋忍不住指責道,這回事兒可大了。
「我……我以為沒什麼關系的,放袖口里不舒服就拿出來了……」柳柳低下頭自責道,聲音都帶著顫抖。雖不明所以,但是看官莞和吟秋的表情知道自己肯定是闖禍了。
「溫婕妤怕是知道主子沒對她說真話了,這個錦盒是長樂宮專用的,唉,這可如何是好……」吟秋看著柳柳,搖搖頭,心里急壞了。
「那可怎麼辦……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
「算了,這也不能怪你,事情已經這樣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官莞冷靜下來,自嘲一笑,「謊言不可能是天衣無縫的,只是這個說謊人是否能把這個‘縫’縮小、听謊人能否發現這個‘縫’的問題。既然咱們方才為了今後長遠考慮說了假話,就一定要承受風險。不巧,這個縫大了,被發現了。
「那……溫婕妤會不會對付咱們呀?」柳柳一臉擔心地問道。
「是啊,主子,奴婢也擔心……」吟秋嘆了口氣。
官莞看著兩人︰「現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依她的性子該是不屑和我斗的,如果她看到的只是我讓她看到的我的話……」
柳柳看官莞說完話就陷入沉思,半知半解地望向吟秋,小聲道︰「小姐什麼意思啊?」吟秋也搖了搖頭表示不太明白。
這些天,乾清宮總是徹夜通明。楚天澤每日上完早朝後,還要與傅徹密談實時調查情況。處理完日常政事,還要和身在北地的楚天佑密信往來,實時交接兩邊的線索與進度。好些天沒有好好休息了。
乾清宮上下也是不敢馬虎,安安靜靜地忙著各自的事,生怕打擾到皇上。傅宣與羅德祿心里卻很著急。
「這樣下去,皇上的身子怕是會受不了的,吃吃不好,覺也沒怎麼睡,每日還這般費神……」羅德祿擔心地對傅宣道。
「可不是嗎,我每天都會勸上幾次,可皇上哪里肯听?唉,真教人擔心。」傅宣心疼又無奈,「我只能讓御膳房在皇上的吃食里多加些大補的,可皇上也沒見得吃多少……」
「這樣下去可不行,得讓皇上休息休息,或是出去散散心走動走動也好。」羅德祿期盼地看著傅宣,「宣丫頭,平日就你主意多,你有法子不?」
「到皇上這兒,你何時見過我有什麼辦法?我那些小主意應付應付後宮的主子們或許尚可,可咱們皇上這樣的性子,誰說得動啊?」
倆人看看對方,又望望里頭龍案前正坐著的楚天澤,搖搖頭。
「見過羅總管、宣姑娘,奴婢請見皇上。」言沫還未到兩人跟前便急著說道。
「言沫,看你這般急匆匆的,可是公主出什麼事兒了?」傅宣擔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