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宣看楚天澤的臉色,以為他擔心雲漪那邊,忙道︰「皇上別擔心,公主那兒奴婢一會兒便去走一趟,想來官美人的病兩三日就能好,公主應該可以理解的。」
楚天澤想到雲漪,思索了下︰「阿宣,這幾天就由你去陪雲漪,這事兒要是就這麼應付過去,那丫頭估模著得怨朕,心里對官莞也起芥蒂。」抬首對傅宣繼續道,「朕最近抽不出時間時時去漪園,雲漪也就比較信任你,這幾****去安撫安撫她。朕信你。」
听到楚天澤這麼說,傅宣心里是滿足的,只是︰「皇上,若奴婢這幾日去漪園,誰來伺候您?」
「讓言清來吧,她跟著你也有些年了。伺候些茶水該是沒問題的。」楚天澤想到什麼,嘆了口氣,「你也無需整日呆在漪園,用膳時和睡前陪著雲漪就好,若是成日陪著,宸妃又該來質問朕了。」
「宸妃娘娘她……」傅宣對宸妃與雲漪的事疑惑了許多年,只是,似乎只有皇上和宸妃他們自己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傅宣不是沒問過楚天澤,楚天澤卻只是搖搖頭,說那是宸妃的事,她不願讓外人知道。
「隨她吧……」
傅宣看著時辰,對楚天澤道︰「皇上,給您傳晚膳吧,您這用了,奴婢也差不多該去漪園了。」
楚天澤點點頭。
用完膳,楚天澤繼續處理政事。不知怎的,竟有些心煩。停下手邊的奏章,以手撐額,閉眸沉思。
言清進來添茶水,看到楚天澤似乎很疲累,想起傅宣囑咐的話︰若是可以,盡量勸著點皇上,適時休息。
言清壯了壯膽子,上前垂首,小心翼翼地輕聲道︰「皇上,您休息會兒吧,萬一累病了、倒下了可如何是好?」
羅德祿在一旁听得那叫一個膽戰心驚,言清這丫頭平日里挺機靈的,怎麼一到皇上面前就愣了,什麼病啊、倒下的這種詞也敢隨便用在皇上身上?
楚天澤卻是只听到了一個字,「病」。一個身影突然就出現在腦海中,他想到了官莞。听傅宣的描述,她似乎還病得挺重。看她平日里身子就單薄……
楚天澤好像找到了自己煩躁的根源。他向來是個果斷的人,既已知曉了原因,就必定要解決。再沒多做思索,行動已快了一步。他從龍椅上起身,往外走去。
羅德祿這才反應過來︰「皇上,您去哪兒?等等奴才去傳駕!」
「不用了,朕就隨便走走,你跟著就成了。」楚天澤徑直往外走去,只把這句話留在了身後。
羅德祿愣了下,隨即噗嗤一聲,笑指著言清︰「你這個小丫頭,沒想到還挺本事,皇上都被你勸動了。」
言清也有點不敢相信,自己也就是擔心皇上的龍體試著勸說,沒想到皇上真會听……有點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再往外瞧去,哪還有楚天澤的身影?忙對羅德祿急道︰「羅總管,皇上走遠了。」
「哎呀,你怎麼不早說!」羅德祿朝殿外去奔去。
羅德祿一路小跑著跟在楚天澤身後,心里納悶︰這皇上不是出來散步的嗎?怎麼走得這麼急。可憐他這把老骨頭哪跟得上。
要說這平日里楚天澤膳後若說走走,多半是去上林苑或是龍吟泉那兒,而今日卻走了一條不常走的路,步伐中似還帶著匆忙,羅德祿有些擔心護衛問題,忍不住問道︰「皇上,您這是去?」
楚天澤沒回他,只管走著。羅德祿只好模模鼻子安靜跟著。
其實楚天澤這會兒表面上雖然依舊冰冷,可心里正亂著呢,哪顧得上羅德祿。他也不知自己為何要去棲蕪苑,只是不喜歡這種心里堵的感覺。他是個有問題就去解決的人,這會兒就是去棲梧苑解決問題去了。
棲蕪苑內此刻眾人大眼瞪小眼卻大氣不敢出一聲,只望著內室的門發愣。
一刻鐘前,楚天澤出現在了這里,沒有任何人通報,他進來就問了一句「官莞呢?」小宮女震懾于他的氣勢還沒反應過來問話的是誰,就鬼使神差地指了指內室,楚天澤也沒管這些人直接推門進去了,然後柳柳就被羅德祿拉出來了,然後就沒有然後了,里邊現在在干啥沒人知道。
柳柳本來對羅德祿拳打腳踢的,在知道進去的人是皇帝,而他是御前總管後也安靜了,默默依著吟秋。
吟秋到底是在宮中有些年頭的,只最初的吃驚後便恢復了平靜。看了眼羅德祿,試著問道︰「總管大人,這……皇上是要官美人侍寢嗎?內侍監那邊怎麼也沒通報一聲?」
羅德祿也納悶著︰「我哪知道,我一路上就是負責跟著皇上走。」
「可我們美人還病著……」吟秋擔心道。
羅德祿听了一驚,這才看了一眼吟秋,又望向內室的門︰「等著吧,皇上出來就知道情況了。」
楚天澤自進來後就站在床榻旁看著閉目躺著的官莞,什麼也沒做,只這麼看著好像心中的煩悶便散去了一些。
好像也沒有病得很重,除卻臉色蒼白了些,唇干了些,還有那對微微蹙起的遠山眉。楚天澤下意識地伸出手撫上官莞的臉頰。
「爹爹……」榻上的女子輕聲囈語。
伸出的手一愣,楚天澤黑了臉,自己有那麼老嗎?她十六七吧,他今年也不過二十四,還生不出這麼大個女兒。
手正欲收回,卻被另一只縴巧的柔荑握住。女子似擔心那手離開,握得格外緊。楚天澤只覺被握著的手上一片溫潤,看著那縴細白女敕的手,心里突然就平靜了,就著官莞的手重新附上了那張蒼白的小臉。
「爹爹……」官莞撇撇嘴,委屈地囈語著。
楚天澤看著一臉委屈、緊閉著的眼角好像還泛淚的官莞,可氣又無奈的用另一只手撫了撫額。榻上囈語不斷,隱隱有要哭的跡象,楚天澤終于還是拍了拍官莞的臉。
官莞迷迷糊糊地微睜了眼楮,蹙眉道︰「柳柳,你拍我做什麼,我難受。」說完又閉上眼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