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秋看皇上真請了太醫來,熱情地把人往里請。為著日後方便,吟秋試著問道︰「不知大人如何稱呼?」
看來這宮女不認識自己,何平寧想了下,最終淡淡地回了一句︰「何。」
看何平寧頓了一下,本以為不會搭理自己,沒想到他回答了。吟秋誠心感激道︰「這麼晚還勞煩何太醫走一趟,真是麻煩您了。」
「分內之事。」何平寧點點頭,「小主有何病癥,何時開始的,你先給我大致描述一遍。」他雖對官莞很是好奇,但終究是個以救死扶傷為己任的名醫,一切自是以救人為先,為了更好的確診和節省時間,先向吟秋了解官莞的情況。
吟秋看這太醫很是認真,也不疑有他,仔細地回顧了下,對何平寧坦誠道︰「何太醫,不瞞您說,我們家主子昨日去泠雪齋探望感染了風寒的方采女,照顧了一夜,結果回來自個兒病倒了。」猶豫了下,有些為難地補充道,「還望這事兒大人您別傳出去。我們家小主對外只說是自個兒夜里著涼。不過奴婢想著還是應該和您說清楚病因,您才好對癥下藥。」
何平寧卻突然頓住腳︰「就這樣?」
吟秋愣了下,不明白何平寧什麼意思。
何平寧卻是郁悶了。他還以為這位小主是生了什麼大病,皇上才火急火燎地把他找來,結果就一普通的風寒?
「走吧,瞧瞧去。」此刻何平寧不是去瞧病,一個風寒算個什麼病?他就是想去瞧瞧這個難得讓楚天澤上心的人。
「好,您跟我來,小主在里邊等著呢!」吟秋趕忙繼續到前面引路。
何平寧盯著官莞的臉看了好些時候。官莞禮貌地沒說什麼,但被陌生人這麼看著還是有點不自在,盡管這位太醫的目光並無惡意。
柳柳覺得很是詭異,扯了扯吟秋的袖子。吟秋也覺得有點尷尬,忍不住提醒到︰「何太醫?」
听到聲響,何平寧淡定地收回目光︰「沒什麼大礙,兩劑藥就好了。」語氣清冷,好像方才的舉動只是在仔細地給病人看病,是大伙兒多想了。
室內幾個人疑惑地相互看看,深感莫名。
何平寧寫了方子交給吟秋,交代了該注意的事項,就收拾出診箱準備走了。官莞卻叫住了他。
「何太醫,能麻煩您再開個方子嗎?」。
何平寧停下了手頭的動作,猶豫了下,轉身望向官莞︰「是為了那位方采女?」
官莞意外地看向何平寧,點了點頭。他怎麼知道?又看了眼吟秋,只見她默默低下了頭,一下就明白了。
「這宮女是為了你好,反倒是你,先顧好自己才好照顧別人!」何平寧平淡道︰「我稍後會另開一個藥方,那位小主的病拖了這麼好些天,得開個重點的方子。」
見何平寧語氣中似有些不耐,官莞遲疑地開口道︰「方姐姐她身子比較虛,李太醫您……」
何平寧的手又是一頓,隨後繼續手邊的事︰「我會看著辦的。」說完也沒看任何人一眼,收好箱子就走了。
「這麼晚了,吟秋,讓元寶送何太醫回去。」官莞望著匆匆離去的何平寧對吟秋道。
「不用了。」已到門外的何平寧直言拒絕了。
「這位太醫真是個怪人!」柳柳忍不住道。
官莞看著柳柳的抱怨,好笑道︰「也就這個怪人給你家小姐看病,你不謝謝人家反倒埋怨了?」
柳柳模模頭,自己也笑了。
傅府迎來了第二個小孫子,這幾日熱鬧的很,都圍繞著孩子轉。
傅徹這段日子卻因為緊急暗中調查北地那樁大案子而四處奔走,白日里基本著不了家,也只有在晚間看看孩子、陪陪妻子,因而很是歉疚。
這晚,傅徹從書房忙完回到臥房,依舊先逗逗剛出生的小兒子。許是父子親情天然的連結,自孩子出生後,傅徹雖未經常陪著,但這孩子卻十分黏他。原本安靜的小嬰兒到了傅徹手里變得分外活躍,小手上下揮著,似想抓傅徹的頭發玩兒,但苦于人小手太短,愣是沒抓著,急得咿咿呀呀地叫。傅徹好笑地看著,自己拾起一綹頭發放到孩子手邊,他這才停止了咿呀,滿意地玩起了手中的發絲兒。
溫希玨看著這個父子和樂的畫面,很是動容。雖不忍打斷,但終是上前勸道︰「徹哥,你忙了一天了,快先休息吧,皓兒人小卻鬧騰的很,你要是陪他折騰,估模著又要耗上許久。時間也不早了,孩子也該睡了,讓女乃娘先抱下去吧。」
傅徹點了點頭,又輕戳了下小祁皓的臉,交給了女乃娘。
溫希玨和女乃娘交代了好些要注意的事,才放心地讓她去。回過頭卻發現傅徹一直注視著自己。
溫希玨有些不好意思︰「徹哥,怎麼這麼看著我?」
傅徹望著妻子,歉疚道︰「這些日子委屈你了,剛生產完,我也沒時間陪你和孩子。你一個人要照顧皓兒還要顧著祁英,辛苦了。」
溫希玨搖搖頭,柔聲寬慰︰「徹哥,你別這麼說,我不辛苦的,比起第一胎生完祁英時輕松多了。再說了,也不是就我一個人,爹娘、女乃娘、丫頭們都有幫忙呢。祁英自己也懂事,不用人操心,你放心吧。臨產前,皇上準了你十多日的假,我已經很滿足了。現在朝中有大事,哪里還能要你天天陪著我?男人丈夫,當是以天下為己任,為君分憂。我明白的。」
溫希玨這般地體貼諒解,傅徹動容地將妻子輕擁入懷。溫希玨靜靜地依靠著傅徹的肩膀,唇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叩叩」,門外響起的敲門聲打攪了內室的溫馨,接著便是傅徹身邊的親隨石頭的聲音︰「公子,宮里來人了,羅總管親自來的。」
溫希玨從傅徹懷中起來,輕聲道︰「快去吧,別讓羅總管等急了,這麼晚了,怕是皇上有急事相商。」
傅徹歉疚地望了眼溫希玨,點點頭,撫了撫妻子的臉,也沒敢多停留,轉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