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初時分,宮門大開,百官魚貫而入至宣政殿外候著,等著早朝覲見皇帝。
「寧王殿下。」刑部尚書嚴軼人還未到跟前聲已先到,他笑著對楚天佑一拱手,「這回治理北地的旱情多虧了您啊!」
楚天佑不太習慣別人這麼夸他,忙擺擺手道︰「嚴大人過贊了,本王也只是憑心盡力而為罷了。」
嚴軼也擺擺手,那表情顯然不認同楚天佑這麼淡化自己的功勞,繼續拱手作揖道︰「寧王殿下過謙了。听聞寧王殿下為了旱情,沒日沒夜、廢寢忘食地研討治理方案,此非一般人有的品質啊!」
楚天佑看著嚴軼這「盡心盡力」奉承自己的模樣,心中很是不屑。要說起他在北地沒日沒夜廢寢忘食的原因,除了治理旱情,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為了調查那起大案子,而眼前這位嚴軼大人可不就是這案子的主犯嗎,他這般勞累還不是拜他所賜!
當然現在還不能說,一會兒到朝堂上再嚇他。楚天佑面上真誠而又肅穆道︰「本王做的都是分內的事。相信換任何一位朝中官員去,也是會這麼做的。畢竟,但凡知道北地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中,還不為他們盡心盡力,那也枉為人了!」
嚴軼一時無話了,他心虛道︰「是是,寧王殿下所言極是。」
「寧王殿下的才干能力,下官全都看在眼里。做事有勇有謀,果敢魄力,下官心里著實佩服。」戶部尚書徐萬豐突然插話道,也不知是何時到得身旁。
楚天佑笑著拍了拍徐萬豐的肩道︰「本王不敢當,倒是徐大人此番幫了許多忙。」
徐萬豐見楚天佑願意同自己親近,心下高興。這寧王殿下可是皇上身邊的紅人,自己得打好關系。徐萬豐心里打著小算盤,畢恭畢敬道︰「寧王殿下哪里的話,此番有機會能與您共事,能為北地百姓盡一份力,是下官的榮幸。還得多謝寧王殿下提攜。」
楚天佑心下暗笑,話說得真好听。自己什麼時候提攜他了?還是,他這是在暗示自己日後多提攜他?呵,看來果真如皇兄和傅徹所說,這徐萬豐就是個老狐狸!楚天佑好笑地看著徐萬豐︰「日後一起共事,都是為君分憂,說什麼提攜不提攜的,徐大人嚴重了。」
徐萬豐听楚天佑這話,覺得他大概是把自己看成自己人了,心下暗喜,忙點點頭︰「還是寧王殿下說得好,對,一起為君分憂!」
幾個人都笑開了,只不過有人真心,有人假意。
周圍的幾個官員一直靜靜觀察著,見寧王這麼好說話,也紛紛跑來奉承巴結。
「寧王殿下真是年輕有為!」
「是啊,有魄力!」
……
楚天佑听著這一群人奉承的話,看著一張張虛偽的臉,心下很是煩躁,可又不能表現出來。
說起來也挺感慨的。自昨日早朝述完職,楚天澤大加封賞後,這朝中眾臣對自己的態度也是完全變了。想起四個月前回上京時,眾人當著他的面直接讓他速回北地,還拿先皇的遺旨說事,堵得他啞口無言……若不是楚天澤不顧眾臣反對,堅持讓自己留在上京,他怕是真會在北地呆一輩子了。呵,再看看如今的情形,眾人巴結討好,這對比可真是鮮明。
「對了,寧王殿下,此番在北地,除了治理大旱,你可還有發現什麼?」嚴軼猶豫了許久,還是沒忍住,試探地問道。
楚天佑被嚴軼的話打斷了思緒。反應過來他問的是什麼時,又覺好笑。呵,看來他這是已有察覺了?還不算太蠢。剛發現點小問題,這便忍不住套話了?可惜來不及了!
楚天佑假裝不解道︰「發現什麼?嚴大人指的何事?」
「額,無事無事……下官只是好奇罷了。」嚴軼默默擦了把汗,但心下也稍稍松了一口氣,看來,寧王並沒有發現什麼,也許,只是自己多慮了。
「好奇什麼?」突然莫名其妙問了一句。
嚴軼沒想到楚天佑會這麼問,方才自己只是隨口扯了一句話,何曾想到會有人追問的,這寧王殿下竟這般較真。嚴軼一時沒想好說法,只好又隨意扯了︰「下官只是覺得寧王殿下在北地呆了快一個月,也許有遇到一些有意思的事。」
楚天佑听了這麼無厘頭的回答,覺得很是好笑︰「在北地都忙著正事了,哪有空去發現有意思的事!」
「下官失言了!」嚴軼忙賠罪道。唉,真是說多錯多,這楚天佑可真不好應付!
楚天佑看著此刻嚴軼像個跳梁小丑,起了幾分逗弄的心思。他輕咳了一聲,附到嚴軼耳邊小聲道︰「不瞞嚴大人說,有意思的事沒有,但是大案子本王倒是踫上了一樁。」
嚴軼聞言整個嚇了一跳,緊張地望著楚天澤問道︰「寧王殿下可否告知是何案子?」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本王正打算把折子呈上去呢。」楚天佑漫不經心道。
「寧王殿下!下官認為……」嚴軼緊張地說話都結巴了。
「嚴大人你這麼緊張做什麼?這案子和您又沒關系,咱們都看著就行了。等折子上去,立案了,還得勞煩刑部調查審理呢!」楚天佑拍了拍嚴軼的肩膀。
「是……是。」嚴軼強裝鎮定,只求寧王說得不是那個案子……看他說的那般雲淡風輕,估模著就不是了,不要自己嚇自己。
「寧王殿下,尚書大人。」傅徹適時出現了,分別對著楚天佑和嚴軼拱手作揖。
嚴軼僵硬地對傅徹笑了笑,表示回應。
楚天佑則是一把攬住了傅徹的肩︰「阿徹,好久不見啊,來,我們好好聊聊。」楚天佑說著便把傅徹攬著拉到人少的地方了。
「殿下,你這是怎麼了?」傅徹看著楚天佑怪異的行為好笑道,「咱們不是昨日才見過的嗎,什麼好久不見?」
「我都要被那群人煩死了!」楚天佑抱怨道。
傅徹自然也知道他是受不了那些虛偽奉承的官員,也沒再打趣他。他好奇的反倒是楚天佑和嚴軼說了什麼,讓他那般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