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呢?」傅徹掃了一眼臥房卻不見溫希玨的身影,不禁蹙眉問一旁的丫頭們道。他送了楚天澤一行走後,心下有些不放心溫希玨的狀態,便直接回屋看看了。本以為溫希玨這剛出月子就忙了大半日,這會兒估模著也乏了在休息著,只是傅徹回房卻沒見著她。
初雲此時正從外頭進來,听見傅徹的問話,恭敬回道︰「回姑爺的話,小姐她在後苑散心呢!」
「散心?你怎的沒在身旁伺候?」傅徹眉頭蹙得更深了幾分︰「她這剛出月子,身子也沒好利索,身邊怎能沒人跟著?」
初雲垂頭自責道︰「姑爺恕罪,奴婢也放心不下小姐一人,本想跟著的。只是,小姐她好似回來後就心情不大好,說想一個人待會兒……」
心情不好?傅徹略微思索了一番,想到先前溫希玨離開時的場景,大概也猜到了是她是為著什麼耿耿于懷。傅徹嘆了口氣,對初雲道︰「去取件披帛來,這若是在外頭著了涼就不好了……」
「是,姑爺!」初雲開心著回話道,匆匆便跑去取了件披帛遞給傅徹。初雲知道,只要她家姑爺去稍稍寬慰幾句,她家小姐一定就輕松地回來了。
傅徹臂彎上掛著淺色披帛,遠遠地便瞧見溫希玨獨自一人坐在花架下,昂首望著遠方的天空。由于溫希玨背對著傅徹專注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是以,盡管傅徹已至身後寸許處,她也未有察覺。
「穿這般單薄到這風口上坐著,擔心著涼了!」傅徹將披帛輕輕批到溫希玨肩上,語氣中帶著責怪,更多的卻是擔心︰「若是被母親看到了,定是要數落你的!」
腦海中一直想著的人的聲音此刻突然近在耳畔,溫希玨驚喜地回頭望去,果然見傅徹就在身旁。溫希玨眼楮深深地望著傅徹,輕喚了一聲︰「徹哥。」
「嗯。」傅徹在溫希玨身旁坐下,復又替溫希玨攏了攏剛披上的披風,看著她,輕聲問道︰「在想什麼呢,這般入神?」
溫希玨看著傅徹,笑著搖搖頭︰「倒也沒想什麼,只是腦袋放空了便顧及不到身邊的事了,是以,徹哥你來了,我也沒注意到。徹哥,你不會怪我吧?我只是方才有些悶,所以到後苑來走走。」
「我還能為這點小事生氣?」傅徹淡笑著點了點溫希玨的額頭。想著方才溫希玨情緒不對,是以又問道︰「心情不好?」
「沒有。」溫希玨搖了搖頭,看著傅徹的眼楮真誠地說道︰「徹哥你別多想。」即便先前情緒失落,可現下有傅徹寬慰幾句,她已覺得十分滿足了。
溫希玨雖說得這般坦然,可傅徹知道,她心中對靖寧的事無法釋懷。傅徹想了想還是問道︰「可是因為靖寧?」
溫希玨听到「靖寧」兩個字,眉眼瞬間低垂了下去。她本想堅持說自己無事,可實際上卻無法對傅徹隱藏內心真實的感受。
傅徹見溫希玨這般反應,自是明白了。輕輕嘆了口氣,傅徹對她道︰「心內有何委屈,有何想說的,今日我都听著。」
傅徹這般溫柔的話語,溫希玨听著漸漸濕了眼眶,她只是怔怔地看著傅徹,卻未發一言。溫希玨心下覺得很是心酸又欣慰,還好,他知道她有委屈……
溫希玨好半晌沒說話,只是紅著眼眶望著傅徹。傅徹輕輕拍了拍溫希玨的手,寬慰道︰「你放心,我已經同靖寧說好了,她往後不會再那麼稱呼你了……」
「徹哥……謝謝你……」溫希玨聞言,感動地點點頭,隨即又是一陣自責︰「徹哥,我是不是有些小題大做、無理取鬧了?不過是一個稱呼罷了,這樣介意倒是讓靖寧公主不開心了……」
傅徹卻是笑著搖了搖頭︰「我雖不太理解你們女子之間對這些稱呼的不同想法,但你向來大度,會這般在意,想來也是觸到你的底線了,靖寧也是該改改的。」傅徹說著頓了頓,又繼續道︰「不過,靖寧雖愛胡鬧,但心地卻是善良的,想來,她做的有些不太得體的事也不是有意為之,你別太過怪她。」
溫希玨听著傅徹這番話,面上雖笑著點了點頭,可心下卻是無奈的。傅徹不理解女人,溫希玨卻是再了解不過了。靖寧也許真的是個生性活潑、天真善良的女子,但她對溫希玨的態度絕對不是友善的。傅徹說靖寧不是有意為之,可溫希玨比誰都看得清楚,靖寧針對她就是有意的。溫希玨不知靖寧為何處處針對、時時挑釁自己,她們從前即便有過一些小誤會、小恩怨,也決不至于要爭鋒相對到如此程度……這麼多年了,溫希玥思來想去,似乎只有一個解釋說得通︰靖寧一直愛慕著傅徹,是以嫉恨自己。
就說方才的事,其實溫希玨哪里會只因為靖寧那麼稱呼自己便失落難受成這樣呢,她是累積了許多,才承受不住的,包括靖寧的對傅徹過分的親密、包括靖寧對自己不時的言語挑釁……溫希玨突然鼓起勇氣,忍不住哀傷又無奈地問傅徹道︰「徹哥,你同我說實話,靖寧公主是不是喜歡你?」
傅徹聞言,微微一怔愣,隨即笑看著溫希玨道︰「這問題你許多年前便問過我了,不想,你如今心中竟還在為此事糾結。」傅徹望著溫希玥,格外認真道︰「希玨,我的答案還是同從前一樣。」
溫希玨何嘗不記得自己已不止一次問過傅徹這個問題。第一次,是她初嫁進傅府時,當時不過十二歲的靖寧便表現出了極度不喜歡她,她心中疑慮,又驚又羞地問了傅徹靖寧的事,傅徹只笑著說不是她想的那麼回事。再一次就是兩年前,十六歲的靖寧婚事被皇室提上日程,只是靖寧態度堅決地拒絕選駙馬,那段日子偏偏到傅府走動甚密,朝中官員都傳靖寧喜歡傅徹。那回溫希玨也真怕了,又問了傅徹那個問題,傅徹仍舊笑著保證不是她想的那樣。之後便是靖寧離宮的兩年,直到今日才回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