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夫人要出逃 第十一章 守謹

作者 ︰ 西奧笑

音音在燻的黝黑的小臉上抹了一把淚,夫人怎麼會無故失蹤呢,她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被壞人擄走了?嗚嗚嗚怎麼辦,夫人萬一有個什麼不測怎麼辦?

重燁一抬眼,就看見了大殿上方通白的玉石橫梁上,卷著一床被子,頓時明了,立即起身,「恐怕除了他,沒人有這個膽量敢帶走我的人。」

「涼山,即刻去人間,帶上她們倆。」重燁起身向外走,他必須在非天帶著夜青做了什麼後果無法估量的大事之前把她找回來!

幾人匆匆出了陰司,踏著雲找尋非天的蹤跡,半路上竟與怡安神女,天女的親娘遇上。

「尊神,不知尊神匆忙去往何處?」

妙妙音音默默行了禮,連看都不看她,重燁更是沒有理會怡安,直接從她身邊掠過。

「想必尊神是在找人吧,這億萬小世界,找一個人&amp}.{}何其不易,不過我倒是看見修羅王帶著一個女子從我來的地方經過,不知尊神是否在找他?」

果然,非天帶著夜青跑了,以非天的個性,必定不會輕易讓重燁找到,不然拐人還有什麼意思,可偏偏被怡安看見,或許這就叫百密一疏。

但對于怡安,重燁並不想與之有任何一句話的往來,涼山便躬了躬身,禮數周全,道︰「不知神女能否告知修羅王去向?」

怡安微微笑了笑,眼中卻絲毫沒有笑意,視線從始至終都在重燁身上,根本沒把涼山放在眼里,「這麼一件小事,我當然不會隱瞞,可尊神似乎不是很想知道,況且已經過了幾個時辰,修羅王或許早就去了別處,我還有些急事,就不妨礙尊神找人了。」

說完便真的駕雲飛走了,重燁也不理會,帶著幾人去了別處,他們走後,怡安從遠處的山峰後出現,目光怨毒

或許是那人太久沒有說話,或許是他嗓子里還卡著血塊,好半天他才終于能完整的說話,那一雙暗淡的眼無神的看著地上,他說起了他的遭遇。

「我是山外城中的書生,名叫蘇墨,三年前與城中陳家的長女陳櫻許下婚約,待我金榜題名時完婚,可我還未上京趕考,她就生了重病,一病不起,請了許多郎中先生都沒見好轉,最後城中來了位雲游的道長,說櫻娘是被妖物偷了魂魄,唯有找回魂魄才能救活櫻娘,可那妖物來去無蹤,道長也無計可施,最後在與那妖物的大戰中仙逝了。

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櫻娘如此下去,我為了救活櫻娘,到處尋找高人,可都被那妖物打敗,能想的方法我都想過了,我甚至還找到了妖物的老巢跟他拼命,可最後最後我被他變成了這副模樣。

後來城中的人都難逃一劫,要麼被變成了我這樣的怪物,要麼都被偷去了魂魄,我也不知渾渾噩噩過了多久,我也不知道我做了什麼事情,直到方才看見了姑娘你!」

蘇墨緩緩抬起眼,眼中終于有了一絲光亮︰「姑娘身上有一種與眾不同的氣息,或許姑娘能救救櫻娘,救救城里的人,救救蘇墨!」

「我?」夜青指了指自己,問非天︰「我身上有與眾不同嗎?」。

「有,丑的別出心裁。」非天認真點了點頭。

「不是,姑娘很美,但我說的不是容貌,是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跟所有人都不同。姑娘你切莫生氣,你身上,有和那妖物一樣的氣息,但你眉目間不帶凶相,定然是個好人,求求你救救櫻娘,你有什麼要求蘇墨定當萬死不辭!」

「我不生氣才怪!你說我是妖物!你才是妖物,你才是妖呢你!」夜青起身就要揍蘇墨,被非天扯住,夜青就只能死命劃拉手腳,也打不著他。

蘇墨緩緩起身,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姑娘,你是我唯一的希望了,求求你,蘇墨願以命相抵,求姑娘出手相救!」

「我要你的命有什麼用!你記著做人不能太耿直,不然會挨揍的知道嗎!」夜青口中倒是狠狠,手上已經將蘇拉了起來,想不到蘇墨竟然這麼輕,一用力就拉起來了,仔細看看他瘦的已經皮包骨頭,跟紙片一樣,恐怕風一吹就會飛起來。

蘇墨眼楮亮了一下︰「那姑娘這是同意了?」

「咳咳,嗯哼,咳!」非天在一旁裝模作樣的咳嗽,拿我當空氣了怎麼著,要是沒我你們能成事是怎麼著!

夜青瞬間懂了,給蘇墨使了個顏色︰「看見這位了沒有,真正有本事的是這位,把你從這熊皮里解月兌的也是這位,要是這位不肯幫忙,你求我也沒有用。」懂了嗎,去求他吧,反正我不求他,你要是把他忽略了,咱倆誰也別想救櫻娘。話外夜青就是這個意思。

蘇墨十分機靈,馬上轉向非天︰「多謝這位大神解救我月兌離苦海,可大神可否救人救到底,救救我的未婚妻陳櫻,您法力高深,定能打敗那妖物,將我們解救于水火之中!」

蘇墨說完就跪了下去,還連磕了幾個響頭,夜青湊到非天面前小聲道︰「差不多行了,你看他都給你磕頭了,給足你面子了。」

非天翻了個白眼︰「我這麼高位的神你以為是一個凡人說請就請的麼,你當我是那些半吊子的狐媚地精呢!」

「那你還想怎樣啊?」

「你求我啊,你是冥王夫人,你求我說不定還有些作用。」

「好,我求你,你幫幫忙吧。」

非天不敢置信的看著夜青︰「你真求我?發自肺腑的?沒有後話要說?」

「我真心求你,就算蘇墨這件事跟我要查的事沒什麼關系我也想幫他。」夜青看著還在地上伏著的蘇墨,她或許明白他眼中的黯然,那是一種難以名狀的絕望,她就是想幫他,沒有原因。

非天與夜青獨處這不到一天時間,一刻都沒停過拌嘴,看她此時如此認真,他還有些不適應,也跟著正經起來︰「既然你都開口了,那幫他也未嘗不可。」

蘇墨抬起頭,眼楮雪亮亮的︰「大神您答應了?多謝大神,多謝大神!」他說一個多謝就磕一個頭,把額頭都磕破了,非天像拎小雞仔一樣將他提了起來︰「你這點力氣還是留著救你家櫻娘吧,給我磕頭也沒什麼用,況且我也沒法保證把陳櫻救出來。」

時移世易,陳櫻是否活著都難說了,可憐蘇墨還在苦苦尋找能救她的人。對著蘇墨那一雙充滿希冀的眼,非天終究沒說出口。

夜青讓蘇墨去旁邊的河里好好清洗清洗,她便與非天交談起來︰「你是個神,想查人間的事不是易如反掌的嗎,帶著我豈不累贅?」說出來夜青就後悔了,萬一非天是因為腦子秀逗了才決定帶著夜青,听她這話說完頓悟帶著她反而更麻煩,把她丟下不管可咋辦?

非天靠在樹上,抱著胳膊,「因為你是關鍵的線索,沒有你就查不出結果。」

原來如此,夜青開始還以為能利用非天一把,結果是被非天利用了

「可這件事跟你有什麼關系,你怎麼比重燁還上心?」

「當你察覺了一些秘密,卻又只知道一星半點,根本看不到背後的真相,這個秘密就會梗在你的心頭,讓你食難下咽夜不能寐,翻來覆去腦子里根本裝不下其他的事情。我覺得你明白這種感受。」

夜青點了點頭,她的確明白,重燁,天女,玉錦還有她自己,他們都與一個秘密有關,她明明知道這其中是個秘密,可她卻不知道這個秘密到底是什麼,到底跟她有什麼關系,她煩躁,不安,整日整夜的思索,不得其解,若是不將它查明,那她連死都不能瞑目。

看夜青的表情就知道她甚有同感,非天繼續道︰「你不僅是線索,還是唯一一個跟我一樣被蒙在鼓里的人,估計你再也受不了他們那種什麼都知道卻什麼都不說的樣子吧,所以跟我一起,把這件事查出來,給自己一個交代,既然你我都有這個想法,那我們合作何樂不為。」

非天的話句句說到夜青心里,原來他也是什麼都不知道,他也是被欺騙蒙蔽的那個,這種感覺她太能體會,就好像被一切拋棄了一樣無奈無助。就沖他這幾句話,夜青立刻就把非天與她劃歸到了一個陣營里,開始對重燁天女等一干外人同仇敵愾。畢竟經歷相同的人總是能夠相互理解的。

「不過。」非天嘆了口氣,夜青緊張了起來︰「不過什麼?」

「不過就是你太丑了,我怕我看久了會吐。」

「你過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蘇墨在河里洗澡,洗掉了一身的髒污,露出了蒼白瘦弱是身軀,臉上倒是白淨清秀,只不過大大小小的傷痕遍布全身,像是剛剛死里逃生的樣子。

穿好非天變給他的衣物,他回到夜青他們所在的地方,那張黑熊皮已經被夜青當做柴火燒了,夜青舉著剛抓來拔了毛的野兔在火上烤著,嘴里還不住說︰「你還別說,這施過法術的熊皮可真耐燒,估計燒到明天火都不會滅!」

蘇墨眼中映著火光,並沒有多可惜他的熊皮,而是巴不得這熊皮趕緊燒完,將這束縛了他救櫻娘的東西,將這迷失了他心智的東西趕緊毀了,他巴不得熊皮立刻燒成灰燼!

「蘇墨,你們城里有沒有一戶柳姓的人家?」

蘇墨回過神,看向一邊啃兔子的非天︰「有的,開酒樓的柳員外。」

「嘖,怎麼好幾代人了還做伙夫呢!柳員外叫什麼名字?」

「柳守謙。」

非天略一思索︰「哦,那是我孫子。」頓了頓道︰「不是還有個叫守謹的嗎?」。想起當年那個頑皮的小團子,非天笑了笑。

「你孫子?」夜青烤好了兔子,坐下開吃,嘴里扯下一大塊兔肉,含糊不清的問︰「你姓柳啊?」

「我當然不姓柳,我曾被天君貶到這里輪回受罰,算起來也是與這里有緣啊。」

夜青笑嘻嘻的問︰「那你輪回那一世的夫人你還記得嗎?你不掛念她嗎?」。

「我沒娶親,我上有長兄,下有胞弟,守謹和守謙是我長兄的孫子,從小養在我那,傳宗接代的事不需要我來做,所以我就無欲無求的過了一輩子。」

「原來大神您是柳太祖,傳說柳家世世代代相貌平平,唯獨柳太祖風度翩翩,令全城女子為之傾倒,原來是位大神。」蘇墨看著非天,視線卻落在他啃著的兔腿上。

「說起來,陳家與柳家也是有些關系的,我記得守謹與陳家的長女許了婚約。」非天視線不自覺掠過夜青,看她滿臉是油,嫌棄的嘖了幾聲,被夜青一眼瞪了回去。

「守謹,與陳家長女有婚約難不成是我的未來岳丈?我想起來了,岳丈大人是入贅的,來了陳家之後就改姓陳了。您不提我還真的忘記了。」

蘇墨說到這里,忽然明白了什麼,撲通一聲跪在了非天面前︰「您是柳太祖,是我岳丈的爺爺,也是現在唯一能解救陳家的人了!岳丈他,他為了救櫻娘,被那妖物害死了,至今尸骨未寒,岳母早早就守了寡最後郁郁而終,整個陳家就此沒落,最後被那妖物一並偷走了魂魄,您終究是柳家的太祖,求求您為岳丈報仇雪恨,救出他唯一的女兒吧!櫻娘也是柳家的血脈啊!」

非天看著蘇墨,眼神忽然變得縹緲,似在看他又似是沒在看他,眼中多了些難以言名的情緒,良久嘆了口氣︰「即便是神,也有太多的無可奈何,蘇墨,你到現在都沒察覺什麼嗎?」。

蘇墨忽然變得不安起來,「察,察覺什麼?」

蘇墨的反常被非天看在眼中,他卻沒有揭穿,只淡淡道「我親眼看著他入贅的陳家,那年柳守謹十八歲,也是我過世那年,但」非天的視線從他身上轉開,看向夜青,「我什麼都沒能守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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