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下來,帝休的傷勢雖然好轉,但不知怎麼就是醒不過來,夜青急的焦頭爛額,若是連道祖的藥都治不好帝休的傷,那還能有什麼靈丹妙藥能讓帝休醒過來?
思來想去,只有華胥國的世代用來澆灌帝休神木的仙湯才能治愈帝休了,這仙湯是一種神水,原本是一座噴泉,不斷源源從華胥之淵噴涌上來,澆灌在神木的根睫上。後華胥慷慨,將帝休種子送往各地,並附送了盛裝仙湯的玉皿,小小的一個玉皿,能傾倒出無窮的華胥仙湯。
華胥向來謹慎,神物不輕易送奸佞之神,況且地質不同,存活下來的帝休寥寥無幾,華胥便會將神木遺骸連同玉皿一起收回,仍存留在華胥之外的玉皿,不超過三個,其中有一個還是華胥前不久才送出來的。
便是陰司冥王之子手中的那一個。
那日阿恆和夜青吃過了帝休果子之後便直接跟寧錦要了個玉皿,想要將帝休種出來。
雖然華胥有無數的玉皿,但是華胥向來只有華胥人能自由出入,她若是去了,定然會被看出身份,她這幅樣子,不希被婆婆和寧錦看到,所以她不能去華胥。
便只能去陰司,找阿恆。
打定了主意,夜青白天好好吃好好喝好好睡,就為等到晚上非天和長卷都走了,羅宋也睡了,她養足了精神,偷偷溜去陰司找阿恆。
最後看了看帝休,他小小的五官糾結在一起,很痛苦的樣子,夜青輕輕握著他的小手︰「帝休,你等我,我馬上就回來。」
夜青給帝休蓋好被子,帶著非天變給她的斗笠,方出了門。
經過長卷設下的結界,她沒有猶豫,直接大步邁了出去,她總不能像個縮頭烏龜一般永遠躲在這里,該做的終究要做。
這幾日,外面的地精沒日沒夜的找長卷,怎麼找也找不到,一個白色的包子似的小地精都快累扁了,靠在一戶人家外的籬笆邊望著月亮,抱著懷里的帝休種子,可憐兮兮的想著,才剛得到個寶貝,怎麼就踫到那麼個駭人的菩提,倒是當時送他帝休種子的那位姐姐好溫柔啊。
正想著,忽然就見一只腳從身後什麼都沒有的籬笆門邁了出來,隔著斗笠,根本看不見這女子的長相。
但是這個人的氣息好熟悉啊,這世上有幾個人能將魔氣和仙氣集于一身而且還是個凡胎呢?
好奇心上來,小地精也忘了身上還有任務,直接掛在這凡人的衣擺上,飄飄蕩蕩的跟著不知去了何處。
夜青沒發現衣擺上掛著的地精,一路趕到了陰司入口,忘川河邊,擺渡人猶豫了一下,問︰「敢問尊駕是何人?尊駕衣擺上的可是靈寵?」
夜青這才提起衣擺,看見上面掛著個小包子似的小地精,法力低微的地精無人帶領是無法來到陰司這樣守衛森嚴結界密布的神境的,小地精第一次來陰司,見了大世面雖然激動,但更多的是怕被這些大人物給當做入侵者,動動手指就能把他捏死。
「是你啊。」夜青戳了戳小地精死死抱著的帝休種子,想起來當時給她帶路的小地精,若是在這把他扔下,這小地精必定會被這里的結界打傷致死,便對擺渡人道︰「他是我的靈寵,不知擺渡人可否載我進陰司,我找路遙統領有要事商議。」
小地精那一顆卑微顫抖的心忽然安定下來,這個凡人竟然會救他這麼一個毫不相干的地精?
讓他不禁想起當初送他帝休種子的個美麗女子,這世上相似的溫柔的人可真多啊。
夜青的聲音已經喑啞的根本听不出本來的嗓音,任憑擺渡人覺得她的氣息熟悉,可她頭上帶著白紗斗笠,怎麼也看不出樣貌,忘川向來也沒有拒不載人的規矩,擺渡人便讓夜青上了船。
河面上的忘川女和河底的小嬰靈都是認得夜青氣息的,一感受到夜青的氣息,河面便有些歡騰起來,可夜青只是淡淡的向他們道了聲好。
忘川女和小嬰靈們頓住,這氣息絕對沒錯,可這聲音不是夫人的聲音啊,而且夫人從來不戴斗笠的,難道認錯了嗎?
夜青故意的疏遠讓她自己也有些失落,可也無可奈何,有些事情她已經不能改變了。
只是苦了擺渡人,不知船頭的鈴鐺該響幾聲,之後只好將她當做仙人,響了一聲鈴鐺。
下了船,夜青輕車熟路的趕到明華殿,她知道阿恆平常都喜歡的寶貝放在什麼地方,便打算不驚動任何人直接去找玉皿,或者說去偷玉皿。
悄悄模到阿恆的寢殿,她頓了頓,不知阿恆最近怎樣了,菩提可有好好待他?有沒有讓他不開心?阿恆對夜青感情那麼深,有沒有察覺到一絲菩提的不同?
夜青想著,手已經不自覺推開了阿恆的房門,她小心的走進殿中,像是怕打擾了阿恆的夢,她就坐在他的榻邊,溫柔的看著他的睡顏,良久,夜青給阿恆掖好被角,默然起身。
赫然看見身後的黑暗中立著一個身影。
「誰?」夜青下意識將阿恆護在身後。
卻見那身影從黑暗中走出來,露出了那張跟她一模一樣的臉,夜青肩上的小地精頓時嚇的鑽進了夜青的斗笠里面,那一剎那看見夜青的臉,嚇昏了過去從夜青肩頭滑落到了阿恆的榻上。
那一雙一模一樣的唇微微動了動︰「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我已經等了你好幾日了。」
夜青眼神冷了下來︰「你是故意打傷帝休的!」
「不然呢?」菩提手中擺弄著一個小小的玉壺,有意無意的看著夜青︰「我還知道你是為這個東西而來。」
見夜青不說話,菩提便問︰「你想要麼?想要就自刎在我面前,這樣我還能勉為其難救活你那個小跟班。」
夜青深知菩提這般心狠手辣的女人只要等到夜青一死帝休和相干人等一個都逃不掉,首當其沖就是帝休,若指望菩提救帝休,那根本不可能。
她二話不說直接亮出了爪子,焦黑干枯的爪子上五個鋒利的指甲 亮,向菩提抓去,今日這玉皿就只能靠硬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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