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燁元君。」
一個甜膩的女聲從身後傳來,回頭看去,是個年紀差不多大小的神女。
神女身邊跟著君後的侍神,重燁明了,原來是君後娘家的人。
這神女上前微微福了福身︰「見過重燁元君,早就听聞天界有一位神子天資極高,年紀輕輕就被封為元君,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
重燁只淡淡點了點頭就要離去,她又趕緊追上去擋住了重燁的路︰「小仙想和元君交個朋友,我叫怡安。」怡安輕輕捋順著一縷黑發,面含羞赧。
「知道了,沒事我先走了。」重燁繞開怡安,大步流星的走遠,怡安不可思議的追上出去好遠,但怎麼也沒追上,最後只能眼巴巴的看著重燁消失在視線中。
「重燁,你早晚都是我的。」怡安氣的跺了跺腳。
旁邊侍神垂首對怡安道︰「神女,君後請您回去用晚膳。」
听見君後,怡安清了清嗓子,恢復了溫柔如水的表情,蓮步輕移,思忖著見了天君君後該如何說說這事才好。
女媧殿。
寒錦在榻上躺著一睡就是三個時辰,醒來發現天都黑了。
起身時發現懷里還抱著重燁外袍,這才想起來她要幫重燁洗衣服來著。
趕緊打了水,洗啊洗,搓啊挫,可那汗漬和褶皺怎麼都洗不干淨,她越洗越著急,這要是洗不干淨就沒法去找他了!
這該如何是好啊!
「寒錦?睡了嗎?」。門外傳來玉錦的聲音,寒錦正認真洗著衣服,忽然听見了跟自已一模一樣的聲音,嚇了一條,這才想起來,她有個跟她一模一樣的姐姐。
她到門口開了門,玉錦抱著一個錦盒問她︰「我可以進去嗎?」。
寒錦讓開身,玉錦便進來,見一地的水,便問︰「你在做什麼?」
「沒什麼。」寒錦神情不太自然,她不想讓玉錦知道她在給重燁洗衣服。
但是玉錦已經看見了盆子里的墨黑外袍。
玉錦驚訝的問︰「你在給重燁洗衣服?」
「你怎麼知道!!」寒錦這叫一個詫異,玉錦不過是看見了一個墨黑的外袍而已啊!
玉錦笑了,「我們同窗幾千年,就他只穿墨黑色,他今天還救了你一命,你若是想報答他或許也就只能給他洗洗衣服吧。」
寒錦撓了撓頭,想不到玉錦心思這細膩。
「不過。」玉錦補了一句︰「神族塵不落身,垢不沾衣,不需洗襩uo逶。?闃匆庖?鎪?匆攏??裁桓?憬饈停俊包br />
寒錦搖搖頭,原來神族這麼省事啊,不用洗澡洗衣服,她雖然也不用洗衣服,但是還是要洗澡的。
玉錦見寒錦有些異樣,便道︰「罷了,重燁的性子冷淡,恐怕也不會給你解釋這麼多,這衣服你洗一洗明日帶給他吧。」
接著她將手上的錦盒交給寒錦︰「這是長卷送給你的,說讓我務必今晚前送到你的手上。」
寒錦接過錦盒,長卷,哦,是那個衣服能開染坊的小孩,他跟她也不熟,為什麼要送禮物?
「你不打開看看嗎?」。玉錦見寒錦也不感興趣,連忙慫恿她打開看看。
長卷可是特意囑咐一定要確定她看過里面的東西才能走,她受人所托,總不能失信于人啊!
寒錦見玉錦目光殷切,便打開了錦盒,里面就一張紙條,寫著︰今晚亥時,狩場見。
狩場,她才不要去狩場,那里那麼可怕,到處都是巨大的神獸,她要是去了非給踩死不可,不去不去!
玉錦見寒錦看過里面的東西了,任務完成,便與寒錦道了別,準備離開了。
在出門轉身的瞬間,她對寒錦說︰「寒錦,我和娘親「
「砰!」
門重重關上,玉錦嘆了口氣,轉身離去。
寒錦站在水盆邊上看著里面的衣服,神族不用洗衣服,重燁還說不把衣服洗的干淨平整就不許去找他,這分明是重燁為了擺月兌她的借口啊!
她也沒做錯什麼,為什麼重燁這麼不待見她啊,盯著盆里的墨黑外袍,寒錦果斷蹲,接著洗!
就不信了,難不成還真洗不干淨了不成!
「叩叩叩。」
門外傳來叩門聲,寒錦正跟外袍戰斗著,根本沒听見。
「叩叩叩。」
寒錦還是沒听見,此刻她差不多把這外袍當個野性難馴的靈寵一樣,在盆里盤江倒海的搓洗,她就不信還收拾不了一個外袍了!
重燁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後,見她不洗干淨誓不罷休的架勢,重燁的嘴角微微彎了彎,想起曾經,年少的他就是想這麼逼退執著的寒錦,卻不想她竟然屢戰屢敗,還能越戰越勇,這個丫頭總能給他以不可思議,明明在他這受到那麼多挫折,竟然從未放棄,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過分,她卻還能執著應對。
重燁指尖微動,便解開了附在外袍上的法術,寒錦搓搓洗洗將外袍拎起來看了看,發現好像洗干淨了,不敢置信的放進水里再拎出來看看,真的洗干淨了!
「哇!哈哈哈哈!皇天不負有心人!我洗干淨了哈哈哈!我現在就去找重燁!」
寒錦起身的功夫,重燁便消失了。
「重燁!重燁!」寒錦跑到神樹叢中時,遠遠便看見了那個墨黑的身影,她趕緊跑過去舉著外袍給他看︰「你看你看,平整干淨了!」
重燁看見她身上被水打濕,將她手里的外袍接過來,披在了她的身上,「穿好,別著涼。」
寒錦心中又暖又有些擔心︰「重燁,你不是說我把外袍洗干淨了就能來找你嗎,你為什麼把這外袍給我了,你是不是嫌我笨,洗的不干淨?」
重燁將她身上的外袍裹在她身上,給她仔細系好領口,邊道︰「嗯,太笨了。」
寒錦頓時失落,卻在她還沒開始難過的時候就落入了重燁懷抱。
夜風微涼,她跑來的時候就發覺洗衣服時濺了一身的水,風一吹直打哆嗦,但是她著急找重燁,也顧不得這麼多,直到被重燁抱在懷里,感覺他身上溫暖的體溫,她才發覺,自己其實很冷很冷。
重燁身上灼灼發熱,將寒錦身上的水汽烘干,她覺得暖和多了,但是不舍得讓重燁放開她,就假裝冷,打了個寒顫,重燁放開她,看了看,「還冷?」
寒錦不假思索點了點頭,「嗯,特別冷。」
重燁笑了︰「那不如多給你些衣服你回去好好洗,出汗了就不冷了。」
寒錦噘嘴︰「重燁你不帶這麼欺負人的,你們神族都是塵不染身垢不沾衣的,你還讓我洗衣服分明就是不想讓我見你!」
重燁兩指在她腦門上 的彈了一下,她趕緊捂住腦門喊疼︰「哎呀!疼死我了,你把我打傷了,得負責!」
「好啊,怎麼負責?」重燁微笑著看著寒錦,眼中滿是寵溺。
在她最頑皮,最可愛的時光中,重燁曾經扮演了一個劊子手的角色,將她的快樂和稚女敕全部狠狠斬斷,只留給她無盡的冷酷,才讓她對前路失去了一切信心和憧憬。
他貪戀她的可愛與認真,既然有了重新開始的機會,重燁絕不會再將這一切抹殺,他一定要讓她幸福。
寒錦認真的想了想,「不如,不如你讓我每天都來找你玩行不行?要是不行我再想想別的。」
「不行。」重燁果斷拒絕。
寒錦一臉失落,又試探著問︰「那我能不能」
「不如。」重燁將她的話打斷,認真看著她︰「不如你嫁我為妻,這樣你就能每天都見到我了。」
寒錦的眼楮瞬間亮了起來,「真的嗎,你說的是真的?」
重燁笑著剛要點頭,便見她的神情暗淡下來︰「算了算了,我權當你是開玩笑的,以後不要再提了,我其實只是想跟你交了朋友。」
重燁頓住,她這是怎麼了?是他這話說早了,把她嚇著了?
他上前去拉寒錦的手,卻被她縮了回去,她甚至不敢看重燁的眼楮,神情中全然沒有了方才的歡喜和興奮,眼中只有一層隱忍的悲傷。
同樣的話,寒錦深深的記得有個人也對她說過,那是在她無憂無慮的年紀,她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她想說什麼便說什麼,迷路了那個人一定會出現給她帶路,不開心了那個人一定會第一個過來哄她開心。
她的手曾被那個人拉著,她的眼曾被那個人看著,她的耳中傳來的是他無比認真的話語︰「寒錦,我要你嫁我為妻。」
听到這句話,她卻再也歡樂不起來,腦海中全是他的樣子,她甚至不想面對重燁,或許她該找一個角落,靜靜的待一會。
「重燁,我,我有些不舒服,我先回去了,改日再來找你吧。」也不等重燁挽留,寒錦便匆匆離去。
重燁的手微微抬起想拉住她,卻還是沒有動,最後看著她遠去,手還是緩緩收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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