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和段昂待了的緣故,慕玉白覺得自己漂亮話說得是越來越好了。
說完話,她又重新低下頭,幾秒後,她听見坐在自己做前方的人,冷冷笑了笑。這人一身寒鐵鎧甲,腰間別著一把長刀,即使坐下,手還按在刀柄上。慕玉白猜測,他多半是東海道的守備將軍劉璨。
居然把一方鎮軍之將給招了回來,可見皇上是是鐵了心要徹查當年的舊案。
真是有趣。
「本府問你,你可知這聶雲與柏守義的關系?」這次開口的是山羊胡子,和前面幾個不溫不火的問題相比,他的問話,顯然歹毒了很多。
「回大人的話,之前並不知曉。」慕玉白回答的頗為隱晦,她故意忽略了時間,想看對方接下來會如何問。
「既不知曉,你怎麼會記得,這個僅與你有幾面之緣的打鐵匠?」山羊胡子拔高了音量,接著問。
「五年前初到揚水城時,民婦曾想給為弟弟尋一位武功高強的師父,有人向民婦推薦了聶師傅,但聶師傅當場就拒絕了民婦的請求,故而民婦對聶師傅印象深刻。」
「聶雲,本府問你,你當年何故拒絕慕氏的請求?」大理寺卿追問。
「當年柏師為保在下而死,在下對此一直心懷愧疚,生怕自身的這樁冤案會再牽扯到柏家後人,故而拒絕。」聶雲答的合情合理。
「慕氏你說柏家一門忠膽,有何憑證?」這回問話的,是坐在大理寺卿左手邊的男人。
「臨行前,婆婆孫氏曾交給民婦一本公公柏守義所書日志一本,請大人過目。」說著,慕玉白從懷中掏出昨夜段昂交給自己的日記,端端正正捧過頭頂。
一位衙役接過慕玉白手中的日記呈至三司面前,三人一同翻閱起來。
「本府竟不知,一本疑犯的手書,竟然可以當作證物,真是可笑。」就在三司翻閱日記的同時,一直沒說話的兵部尚書冷笑著開口,坐在他對面的東海道守將劉璨緊跟著亦冷哼道︰「末將也不曾想到浴血疆場幾十載,竟然會淪落到與一個婦人對簿公堂。」
婦人怎麼了?慕玉白在心中嗆道,婦女能頂半邊天,你能出現在這個世界上還要感謝你媽生你之恩,你有什麼資格瞧不起婦女。
「這手札上所言,當年柏守義率領鐵衛一營運送軍輜前往東海道,半路遇劫,在拼盡鐵衛眾軍性命才擊退劫匪。」山羊胡子用食指揩了揩自己的胡須,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為何偏你二人能全身而退?」
山羊胡子此話一出,大堂內所有目光全部集中在了聶雲身上,好死不死,聶雲雀將目光望向慕玉白。
你別看我啊!問話的不是我,你看我干什麼!慕玉白在心中嘶吼,面上卻努力保持鎮定。
「柏少女乃女乃,聶雲孟浪了,望您見諒。」
「哈?」慕玉白被對方這一句話整懵,你難道要在大廳上對我干什麼嗎?
還未等眾人反應過來,聶雲一使勁,撕扯開自己的上衣,露出精壯的上身。福利來得猝不及防,盡管慕玉白想多看幾眼對方健美的身材和漂亮的月復肌,可理智還是讓她迅速扭開頭,告訴自己,不能看,看了你的名聲就徹底臭了。
「公堂之上,聶雲你這是作甚!」這次開腔的是站在一邊的裴鴻義,他也沒料到對方會來這一手。
「望諸位大人稍安勿躁,在下不知該怎樣回答楊尚書的話,只能用身體展示了,還希望盧寺卿能讓在下轉身。」聶雲背脊筆直,雖然是請求,但語氣里完全沒有給對方拒絕的余地。
「可。」盧寺卿點點頭,聶雲唰的從地上站起,轉身面朝大堂外,向在座眾人展示自己的後背︰「在下背上一共三十三處砍傷,皆是當年那一戰留下的。楊尚書問在下與柏師如何能全身而退,這就是證據。」
顧不得自己的名節,慕玉白扭過頭,看著那寬廣的後背上,猙獰的疤痕交錯,她的目光每掃過一道,都能感受到其承受時的痛苦。
一時間,諾大的公堂,無一人開口。
「柏師曾說,為軍者,只能進,不能退,我二人從隊頭殺至隊尾,又從隊尾殺至隊頭,沒放過面前任何一個敵人。那時的我們也萬沒想到,這一背傷痕,竟然換來通敵賣國的罪名,換來柏師枉死獄中的下場。」鐵骨錚錚的漢子說到最後,語氣不禁有些哽咽,在他哭出來之前,安靜的公堂上,適時響起女人的抽泣聲。
「慕氏,你又為何而哭?」坐在盧寺卿左手邊的都察院御史章無厭頗為頭疼的問。
「御史大人見諒,民婦……民婦見聶師傅這一身傷,不由想起亡夫,那日亡夫被從戰場上抬回來,亦是全身傷痕累累,然而他卻沒有聶師傅好運,雖留下一身傷疤,卻還能站在這里,亡夫……亡夫……」說著說著,慕玉白的哭聲漸大,淚水更是不受控制的肆意橫流。
「呵……軍中之人,誰身上沒有些許傷疤,聶雲你以此作證,未免有些牽強了吧。」山羊胡子反應了過來,冷冷道︰「再說慕氏,本府听聞你與那柏立山只是口頭婚約,既未有三書為證,亦無行過六禮,按大盛律例,你二人根本不算夫妻,你又如何以柏立山的遺孀自居?」
「我二人確實沒有實質的拜堂成親,僅是滕王殿下口頭賜婚,只是在民婦心中,柏立山在答應娶我那日開始,就已是我的夫婿,柏立山的母親孫氏也認定我是柏家兒媳,還望諸位大人明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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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了一點蟲,我才發現我居然一直把兵部尚書和刑部尚書弄混了。大家若是發現這種弱智的問題,請一定要在第一時間告知我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