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風神經病,哦,不對。是赫連長風,二皇子一聲令下,不知從何處蹭蹭蹭地突然冒出來好幾個小太監。他向大殿之上的二位高位之人行了個禮,開口道「唐突了,還望陛下和太皇太後見諒。」
幾個小太監頓時「唰」地一聲,整齊劃一地將大殿束好的簾子放了下來,本已近日暮,殿內只余了稀疏日光暖暖幾點,這一遮涼宮大殿之內頓被黑暗籠罩,只在四周嘉賓入座兩側點起來蠟燭二三。
我很懷疑,這赫連長風搞什麼鬼?
發神經病發到這里來了……
他就站在我身後的三尺之內,我正準備上前一步勸他不要在南魏皇家如此放肆,只听得四周一個個抽氣聲,雜夾著些許驚呼。
「天哪!」
「你快看!」
「這這,這!」
「莫不是那……」——
……
他們在叫什麼?
等我腦袋短路了十分之一秒,我終于發現他們在念叨的是什麼了。
他們念叨的是我!準確的說是我的這件「普普通通」的衣裳。
赫連長風給我這件衣服的時候,基本上算是強迫我月兌下我的大紅衣裳換了它,我原以為它就是一件拿來應急的衣裳,最多不過質量好了一點,暗紋繡花多了一點罷了。
沒有我那件紅色袍子惹眼我還傷心了一丟丟。
但是,這件衣裳看來是內有乾坤。
遮蓋住了月光,殿內本應除了蠟燭火星點點再無其他光亮,如今這閃耀著的四色熒光竟然帶著些許朦朧光環籠罩著這件衣裳,原先的暗紋變成了閃耀著低光的絲白芙蓉蓮花,布料上本有的金絲繡線發出了四色星光,微微側了側身子身上籠罩著的光彩又變幻了一個方向,變化了另一個顏色。
「呀!」我掩口止不住的驚訝。
我身邊過于光亮刺目,視覺殘留,四周在我眼里就是一片純黑,黑暗之中有個人突然牽住了我的手,輕輕將我一帶,繞著轉了一個圈圈,這件衣裳神奇的很,裙擺一劃圓圈舞歌出來的光暈相接連幻化出了一朵絢爛的蓮花形狀……
接連響起驚呼不斷。
「天!多美!」
「我听說北周皇家有秘藏,其間有一種布料,被稱為白霓尚金絲蟬,據說是能自發光亮皎潔能與月色媲美,色光霓彩能與虹橋爭上下,薄可比蟬翼,厚可如絲綿……」
「這莫不是北周那金絲布料?!」
「誒誒誒,我可听說這布料早就叫赫連帝封存了,據說啊這布料不吉祥呢∼」
又有一聲音道︰「這衣裳並無不吉,只是陛下本打算在赫連小公主滿月之時相贈,小公主失蹤之後便被封存了,若是不吉,我堂堂北周又怎能讓它在這南魏皇宴上現身呢?」
轉了幾個圈圈,我一時轉不過彎,還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赫連長風已經讓人束好了簾子,一切回歸如常。
我看了看衣裳,正如我之前所見,毫無半分驚異,普普通通。默默地牽起了個衣角,模了模,手感很是不錯。恍惚之間我都在懷疑到底剛才發生的是不是我的錯覺。
只是……
倘使這真的是北周皇家秘寶,是那所謂的「白霓尚金絲蟬衣」的話,赫連長風他為何要強制讓我穿上呢?
我回首,「連風,你……」
話還沒說出口,便被另一人打斷。聲線沉穩而略帶嚴厲,似乎有些不解還有些怒意。
「赫連二皇子此舉不知是何意,朕不大明白,可否勞請二皇子你解釋一二?」
沈叢宣已經站了起來,一擺百龍衣袖好不威嚴。
他……生氣了?
可是為什麼我看他說話的眼神全是看向我的呢?我默默地吞了一口口水,哥哥,這個不是我的錯,要打,冤有頭債有主,你找他赫連長風去啊。
平民我本無過,奈何被神經病強加了一個錯。
我本想趕快遠離這即將冒出硝煙的戰場,剛往旁邊側了一步,發現走不動了,一看自己的衣袖,被赫連長風牢牢抓住。他這家伙力氣大得很,一個使勁將我帶過去,我毫無準備,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他將我一扯,站到我身邊,對著沈叢宣說道︰「這楚姑娘既是南魏木言堂派出參賽的女講師,還是我赫連長風代替北周皇家認下的妹子,這霓裳羽衣已多年無人相賜,我便從父皇庫房里面取了出來,送予楚姑娘,就這般解釋了,所以說,這楚歌還算得半個北周人,楚姑娘講的書這般有意思我怎可錯過呢,定是陛下注意力全在阿楚身上,毫不在意我的來來去去罷了,並非我有意偷懶哦,再說了,以禮定皇家位份的舉動不算越矩,此乃北周作風,南魏可能不太了解,我赫連長風做事兒向來隨性,還望南魏陛下多多包涵……」
沈叢宣感覺要把牙齒咬斷了「包涵……」
我勒個去!
你認下的妹子??!
我指著自己,搖著腦袋輕聲問連風,「妹子?你何時認的妹子?」
赫連長風覷了我一眼,咬著牙默默低聲對我說,「要不要我再改個口說你是我認下的夫人?」
我忙不停的擺手,「別別別,求您別再添亂了,已經夠麻煩了呀!」
我不想認你這個掉線哥哥,也不想認你這個傻子相公。
赫連長風按下我急于舉手發言的手,對著台子上坐著的那兩位皇者,又道︰「楚歌楚姑娘在早些時日已收下我北周皇家本是定親所用玉佩,以後在這南魏還望陛下以郡主之禮多多照顧楚妹子。」
……我腦子已經轉不過來了……
「定親玉佩……」
那一塊玉佩不是這個跑路大爺拿來抵押飯錢的嗎?
我無奈的將臉一蒙,貌似我忘記和沈叢宣科普這個事情了罷,看來離死期不遠矣……
沈叢宣突然之間換了一個表情,很是高興,雖然我覺得他皮笑肉不笑地更為恐怖,他大步流星走過來,將我一把從赫連長風手里扯過來,「以後定當以郡主之禮厚待楚-姑-娘!」
為什麼我覺得他楚姑娘三個字快要笑到抽筋了?
外人面前禮數還是要的,我忙鞠躬道謝,就差行個跪拜禮了。
皇帝陛下難得的竟親手扶我起來,驚呆了我的小心髒,他在我耳旁輕聲道︰「你待會兒好好解釋……」
說罷,沈叢宣十分豪邁,大步一跨,拍了拍赫連長風的肩膀,「啪啪啪」三下,力氣之大,我看他神經病大爺要是身子不好都快要被拍散架了……
沈叢宣看起來也有做一個雞毛撢子的潛力啊。
「待這大賽完畢,朕一定要好好的同赫連二皇子你把酒暢飲!」
赫連長風面不改色,也笑著回答道︰「一定一定∼」
「那就這麼說定了!」
「好!」
……
還把酒暢飲?
切,我看是他想要直接把酒瓶子掄到神經病大爺的頭上吧。
不過身為一個在八卦中心就職的我來說,心里還是很開心的,喲喲喲,有好戲看了∼
雖然赫連長風大爺說不定小命兒不保了,我真為他捏一把汗,不過,看戲更重要,要早早的拉上明芝擺好小板凳。
這一番情節變化,精彩程度已經遠遠超過了我當初言書的半分,我現在腦子里只記得「北周妹子」四個字,絲毫不記得我剛才嘰里呱啦講的是什麼玩意兒,相信在座各位也同我差不多吧。
太皇太後不愧是活了很久,見了很多世面的大人物,明明知道這其中有貓膩,但還是優雅的保持了微笑,「好事好事!楚先生人美,說的書也甚是精彩!」
我內心無比汗顏,求您不要給我扣高帽子了……
好不容易逃離硝煙回到我自己的座位上,東林先生這個八卦小天王向我抱手一揖。
「楚姑娘好手藝啊,听說這個北周二皇子是個油鹽不進的頑皮主兒,看來我有必要和楚姑娘好好加深一下感情了,這等八卦說成書來可將是京城一大熱點呀,我出四個月的酬金,楚姑娘要不要和我交換呀?」
我一臉無趣,不想理他。
「東林先生你將你的煙花浪跡史同我講講,我也讓木言堂給你出本書可好?!」
杜松子偷听了我和東林的對話,笑得合不攏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