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起身跪在大廳,「太皇太後!」
她也沒有說些什麼,沒讓我起身,但也沒讓我繼續跪著,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我只能繼續跪著。
我抬頭,靜靜的看著赫連長風,這和我在平日里見到的他有很大的不同,事實上就是一個人,但是沒想到現在他的玩鬧已經到了這樣子不分場合的程度……
赫連長風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
那外人看起來明淨中透著天真的笑容竟然讓我心下一涼。
再看斜眼覷覷沈叢宣,他的表情也不是很好看。
另一邊沈青嵐全程若有所思的看著赫連長風,輕輕地細眯了雙眼,這是青嵐心情不悅的標志之一,我仿佛看到他的四周冒出了不安的危險氣息。
在場的眾人均是屏息,只有太皇太後臉上帶著笑意,一副開心的模樣。
「,長風你的眼光可以啊,楚姑娘可是我們南魏唯一的以為女言師呢。」
赫連長風他瀟灑的揚了揚他傲氣的小頭顱,很是得意。
「我赫連長風畢竟小時候隨太皇太後您呆了好些日子,這點眼光還是要有的。」
我真想在他的衣襟後面系上一個竄天猴,你能你牛逼,你怎麼不上天哪!?
「風兄,」坐在高位的皇帝陛下靜靜的開口,「這個請求朕看皇祖母可幫不了你了。」
……
赫連長風絲毫沒覺得陛下對他會有問題,畢竟比起不要臉的程度這位皇帝陛下可是輸給了面前這位二皇子很多次了。
「這個說不準,陛下所言甚早了。」
……
兩個人面對著面又開始玩著瞪眼的游戲,真不知道這兩個人是不是真的打小就認識。
「沒錯啊,長風,這個忙……哀家的確是幫不了你。」太皇太後探究地看了我一眼。
「已經有好些人跟我提過有意這位楚姑娘了,你怕是來晚了一步罷。」
好些人?
我有些愕然。
愕然的不只是我一個人。
還有沈叢宣。
赫連長風發現沈叢宣都一副愕然的表情,覺得事有些蹊蹺。
「恩?」
全場的目光全部關注在這位年邁但是卻是毫不失氣勢的貴婦人身上。
「同我說起過有意這位楚姑娘的人,可不止你一位,我看今日也的確是巧的很,還都在這里呢?」
太皇太後端坐在精雕的鎏金大椅子上,側著頭看著船外微風輕輕的吹動著水面揚起絲絲漣漪,開口閑閑的聲調︰「只是……」
她看著我,我忙低下頭去,害怕目光同她相撞。
「楚歌你先起來吧。」
「是,謝過太皇太後。」
一個赫連長風來搗亂還不夠麼,還有誰想要參一腳進這個渾水里面?這個太皇太後也是,怎麼說了一半不說了。
我小聲嘟囔。
太皇太後自打準我起來之後便發神看向窗外,總不能下一句就扯開了話題去表揚這空氣清新干淨,沒有一絲一毫的污染?
「阿桃啊,青嵐啊,還有我身邊這位南魏陛下啊……他們可都同我說過這事兒呢……」
……
又是一個晴天霹靂!
沈桃和沈青嵐!
太皇太後的這個話,無疑像是白日里打下來的一陣雷將我劈的一干二淨,渣渣都不剩。
但是隨即發現了一點不對。
沈桃瞪著銅鈴大的眼楮,向前一步指著自己「我眼瞎啊,什麼時候要去求娶那個刁蠻的女人了……」
他的聲音很小,但是我還是注意到了,我還看到他旁邊站著的沈青嵐及時的拉住了想要沖到正中央同大家解釋的沈桃。
不光是沈桃他自己不信,我看知曉內情的人都不信吧。
哦,其實說到底,我也算不上是一個知曉內情的人。
所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太皇太後說謊?
太皇太後終于把神轉回了正事兒上,一大票熱心听眾和參與人物都在等著她繼續「講故事」。
誰知她看著滿堂寂靜,不知是誰提心吊膽,還能听得見一顆心髒在緊張跳動的聲音。
「咚咚。」
「咚咚。」
太皇太後突然之間噗嗤一笑,搞得大家不明白這要唱的是一出什麼戲。
突然開口道︰「你們這個多人搶,我當然不能替你們做主了,不論是選了哪一個人將楚姑娘賜給他,剩下的人心里都不舒坦呢。」
她朝身邊一個小宮女點了點頭,一個宮女拾掇了幾下上前幾步對著我遞上來一個紅木盒子。
我看著太皇太後……
這是要我接過來麼?
太皇太後點了點頭,我接過木盒子,那宮女也轉身去忙。
打開,卻是一個小玉墜牌。
不知為何腦袋里冒出一句話,雖然它此時此刻出現十分的不合時宜。
「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我正準備開口詢問,太皇太後先說了。
「你自己的親事你自己選吧,這個小玉牌,你掛在身上,算是哀家送你的一個禮物,以此為證,南魏之人在你的親事嫁娶上不得強迫你,違拗你的心意,若違可斬。楚歌,你說這樣子可好?」
這樣子可好?
我能舉起一個牌子上面寫著不好嗎?
雖說我是踩了****運才進得了皇宮,但是我畢竟骨子里面還是一介平民,對平民來說,沒有什麼皇家權貴,門當戶對的意識,我自然是听從我本心,我連崖都跳過了,還說什麼怕被人強迫?
這……
好吧,皇權當下,也不算是多此一舉。
我忙跪下謝恩。
耳旁听得沈桃小哼一聲。
「誰想要娶她,真是瞎了眼了。」
我心里一個恥笑他真是不懂事。
總覺得今後沈桃會死的很慘,我最後可能要嫁的人還坐在他身邊不遠處……
而在這泗水之上的皇家游船,眾人過濾掉這一段插曲,又回歸皇族的波瀾不驚的生活。
太皇太後也正同各位皇族在說著那四國言書大賽里面經典的段落,還偶爾夸贊我,說這個原本在她們的記憶里應當是極度平常的一個女孩子,這幾日竟然讓她們大開眼界。
顧宛陽還替我補充了一句,說我在平常小姑娘家家都該在小院子里面等待著出嫁而安坐閨中的時候,我英勇的外出擔了一家活計,真是好生佩服我。
我偷偷抹了一把汗,對,我就是一個老姑娘,我樂意。
這就是為什麼總是不喜歡和女人打交道,還是這種據說有些才華,走路向天上看的官家兒女。
我本想發火,結果太皇太後卻笑著表示贊同。
只能作罷。
大家閑聊幾句便也散了,三三兩兩的聚在這皇家大船的四處,該聊天的繼續八卦,該嗑瓜子的繼續嗑瓜子。
而我十分想掐死的當事人顧宛陽正坐在窗邊,悠閑的曬著陽光,我眼看著侍女給她倒了一杯清茶。
我在三地生活過,看過很多宮廷悲歡的書籍,到了這個地方,遇見的事情都是這個樣子,同我在話本子看到的套路一點都不相同。
對于智商嚴重不足的人來說,沒錯,比如說我,解決問題的辦法就是——深宮套路深,我要回村鎮
——躲!
雖然身體是看起來未經風霜的一個地道「老姑娘」,可心智畢竟已是經歷過萬千的人,有時候我都在想,如果沒有清姨強行將我送出來,我這些奇奇妙妙的事情也不會遇到。
在我的印象里面,我的生活應當是這樣子的︰下午的陽光柔柔的照在庭院里,睡過午覺後,我便一直坐在院中小亭內的石凳上看一本古詩詞,煨著一壺熱茶,看著廚房里蒸糕點的小爐子,耳邊靜謐,偶爾的傳來一兩聲蟲鳴之聲,若是運氣好,還有黑蛋蛋和他家珍珠妹妹來同我玩鬧。
正出神,明芝拉了拉我的袖子,「姑娘,四王爺朝咱們這邊來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