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讓侍衛遠遠跟著,與周振威沿著水澱圍堤邊慢走,邊說談。
「曹鳳華這事蹊蹺!」周振威思忖說︰「水圍用的箭是紫竹箭,而射向她的則是白翎羽箭。且擺明了只殘她而不傷性命!」
平王擰眉道︰「听李公公說,明日外圍分隊狩獵是皇叔提的法子,父皇攜太子一隊,本王與你一隊,六弟一隊,曹重貴為驃騎大將軍,自然跟隨與父皇,肩負護衛之重任。此次如曹鳳華水圍出事,曹重必會心神大亂。護衛父皇之事自然!」
他沒再說下去,兩人面面相覷會兒,皆表情嚴峻,眼神冷凝。
稍過片刻,周振威才沉聲說︰「明日山中外圍,永樂王爺已指定狩獵山林區域,皇上與太子位東山,平王位西山,武王位南山,在下已帶人四處勘察過,東山離西南山相距甚遠,人跡罕至,所到之處林木蔥郁,地勢險峻,鳥獸自然聚集最多!常人看來,只覺是王爺私心,想讓皇上及太子射獲諸獸,如反之思量,亦是暗中謀亂的最佳之處。」
平王表情丕變,半天才道︰「振威倒是深謀遠慮,你可再說說,怎會有此想法?」
周振威一徑沉默無語,半晌,平王展顏說道︰「昨日你也看到,皇叔對本王的態度,怎會如坊間謠傳背後與本王撐腰?事關父皇性命,豈可坐視不理?」
他頓了一下,又道︰「本王敬重振威才能,幾番相處,早已惺惺相惜,明日危難如能化解,定當稟明父皇,另謀公主婚嫁之事!」
周振威唇角浮起淺淺笑意,他一直耐心在等平王開口,開囗說此番讓他定心的話。
他便將昨夜房中迷香之事三兩句稟明,道︰「在下讓馮起帶人躲在暗處,果有兩人前來窺伺,後終無功而返,迂回繞了半日,進了永樂王爺的房!可見,王爺確已坐捺不住!」
「他倒是狼子野心,高沽了自己的能耐!」平王話中滿含譏誚︰「他就不為自個還羈押在晏京府獄內的世子著想麼?」
周振威默了會,才說︰「必是有大把握,才會孤注一擲!況且,他身後還有相幫之人!」
「與人聯手?振威認為是何人如此膽大包天?」平王挑眉好奇的問。
「平王足智多謀,穎悟絕綸,定早就心知肚明,何須在下挑明!」周振威避重就輕,明顯不願多談!
「你!」平王想說什麼,終止了言作罷,只道︰「振威可有什麼良策?」
「還得煩請平王稟明皇上,明日東山之行,可否增派在下攜侍衛,護他身側一同狩獵?」周振威謹慎說道︰「王爺欲行之事還屬揣測,暫莫讓皇上知曉,否則前功盡棄不說,下次謀逆又不知何時?」
平王點頭應允。兩人又說了會話,抬頭這才發現,邊走邊談之間,卻到了一風景秀美之處。
逐與周振威並肩,立與稍高平坦之處,俯視下約一射之地,除卻細白圓潤的大片石子灘外,就見一道清瀑從高山霧靄頂處,飛流之下。落于縹碧平湖之內,響聲喧鬧,那氣勢猶如瀉雪碎玉。
環顧四周,只覺春陽明媚,暖意融和,更映得青山隱隱,綠水粼粼,游魚水草,清澈見底。
平王起了心思,招呼侍衛圍擁上來後,看著周振威笑道︰「之前水圍半日,火煙迷繞,野鳧水禽羽翅撲騰,弄得周身臭濕漉漉,瞧這里水淨又隱蔽,不如皆去湖里濯洗一番?」
他這一提議,周振威只覺汗膩于衣,黏黏嗒嗒的不適。想以往在軍營之內,倒是經常于將士們在清溪澗河之內洗去黃沙血漬。再瞧侍衛皆露動心之態,便也豪爽應允。
眾人迫不及待向平湖直沖而去,至石子灘處,嘻嘻哈哈的解了盔甲,褪去短衣綁褲,甩掉筒靴,飛身縱入水中,只見個個躍浪翻波,勢要肆意暢游一番!
周振威也迅疾的月兌了衣褲,但瞧其虎背熊腰,膀大腿實,盡展遒勁壯碩之體魄。平王較為斯文,慢慢吞吞去衣,卻嘴角噙笑上下打量他。
周振威瞧侍衛都已入水,只得赤條條的立在一旁,等著這位爺。被他瞧的心里發毛,逐擰眉粗聲道︰「皆是男兒身,有何可看!莫非?」他冷笑︰「近日听聞晏京男風漸盛,難不成平王也有龍陽之癖?」
「非也!」平王一副被冤枉的神情嘆道︰「本王已有愛妃,怎會好男風?只是看你身上淺淡傷疤不一,早知邊疆戍守將士,行軍打仗的不易,今見振威身上痕跡,一時感慨!」
周振威抿抿唇,沉默不語。
哪想平王話鋒一轉,很是正經道︰「振威如今已是二十又二了吧?可曾嘗過女人滋味?」
周振威眼眸微眯,冷笑不屑答之。
「想必是沒有!」平王瞧他神色,心知肚明,逐惋惜嘆道,含戲謔意味︰「本王實替那嬌嬌弱弱的楚家玉翹姑娘,捏把汗啊!」
周振威曉得他沒好話,自是不理,但一想到小翹兒,他終隱忍不捺,板臉問道︰「此話倒是何意?」
「你那話兒也忒是大了些!」平王含笑嘖嘖說︰「又未曾觸過花娘,到時那楚姑娘少不得要死去活來受些罪!」
他眼睜睜見周振威「大逆不道」的轉身就走,黝黑的皮膚在春陽撫模之下,泛著古銅色的光澤。
真是個急性子!平王搖搖頭,他話還沒說完 !等那姑娘死去活來的罪受過了,就會愛死他的!
玉翹立于大株梨花樹下,攜著雲清,耐心等著邊曉曼。
遠遠的,她望到了新陽公主在叱責個小宮女,用手很擰著那縴細的小胳膊,直擰得小宮女跪地哭饒。不忍再瞧,轉而看向另一側,方雨沐正用鳳子花給曹鳳華擦指甲呢!她心里思忖︰「這兩人前一世相爭相斗,此世倒是密友,不曉得方雨沐在算計什麼!」邊猜疑,眼兒朝旁一溜,卻瞧著太子,白衣翩翩,朝她而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