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病來的凶猛,鳳玉躺在床渾渾噩噩的,時而清醒時而胡言亂語,可把伺候她的人給嚇了不輕。請來府里的大夫不說,忙把三小姐的事告訴了小陶氏。
小陶氏萬沒有想到,一個帖子竟讓鳳玉重病不起。此事又不能瞞著老太太,只好去說了實情。
老太太一听又是她大孫子惹出來的禍事,氣的手中的龍頭拐杖在地磚上狠狠敲擊幾下大罵︰「這混賬,自家妹妹都不顧還顧著旁人家的,這個里外不分的東西是想氣死我這個老太婆是不是?「
「娘,你消消氣!」
「你也是個糊涂的,他說什麼你就應著?明知這次名額一個,你不留著自己家人去給外人?瞧瞧把玉兒給氣的,你是怎麼當母親的?」老太太痛心疾首︰「就算她是庶女,可她生在鎮國公府就比外面那些嫡女要貴重許多,你們倒是好一起糟踐她!你把帖子請出去全了那混賬的心意,可旁人怎麼想玉兒?」
「娘,此事是我想的簡單了!只是瞧著大少爺身子有傷不忍心讓他煩心故而才會應了……」小陶氏連連後悔︰「玉兒這事,是兒媳的錯!」
「你說這些有什麼用?」老夫人氣的不想跟她說話,然後喊來身邊的女乃娘直接去了三小姐的院子里。
到了屋內,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藥味。床邊伺候鳳玉的女乃娘一直抹著眼淚,身邊的丫鬟不斷的喂著湯藥,可床上的人兒死死閉著嘴,湯藥都順著嘴角流了出來,一滴都沒喝進去。
「小姐,嗚嗚,你就喝點吧!」跟在鳳玉身邊的流雲帶著哭音求著,藥勺小心的放在鳳玉的嘴邊,可依舊流了出來,喝不下去。
「玉丫頭怎麼樣了?「老太太急急的走了進來,床邊的人看到老太太來了,頓時崩潰了,跪在地上哇哇哭了起來︰」求老太太救救三小姐吧,小姐現在是一點藥都喂不進去,奴婢,奴婢好怕……「說完又哭了起來。
老太太身子一個搖晃,萬沒有想到這麼嚴重。然後狠狠瞪了一眼扶著她的小陶氏,那小陶氏被老夫人瞪的心虛,不敢吭聲。
瞅了兩眼床上的鳳玉,也是驚住了。這孩子完全是出的氣多,進的氣少,怕是不行了的樣子。
那一張臉都開始發青了,小陶氏真沒想到這鳳玉平日里瞧著沉默寡言的一個人,竟然氣性會這麼大?
不就是這次沒去成別宮嗎?以後不還有機會嗎?作何跟自己身子過不去呢?
小陶氏心里還是有些埋怨的,老夫人則是讓身邊的嬤嬤喊來管家。
等到管家來了以後對他說道︰「去,去把京城里所有的大夫都請過來,只要他們能夠治好三小姐,老夫人重重有賞!」
老夫人就不信,重金之下就沒有人願意出來!
管家連忙吩咐下去,而老夫人則是坐在了床邊,握著鳳玉的手︰「玉丫頭,祖母知道你受委屈了。你快醒來吧,醒來祖母給你做主……」
照顧三小姐身邊的女乃娘,听了老夫人這話,忙抬起袖子給自己擦著眼角的淚水。
小姐這病來的凶猛,就是被之前的事情給氣的,悶壞了自己,才突發急病。瞧著床上的小姐面色越來越差,女乃娘的心都要碎了。
正在自己店面里打掃的王嬤嬤等人,听說鎮國公府老夫人重金請大夫進府,心思動了動。讓明珠明月留下來看守後,就跑去蘇府給蘇璃報信了。
大小姐說了,現在他們需要打響自己的招牌,所以讓她們格外注意京城大戶人家有什麼疑難雜癥的。若是有,就來告訴她。
儼然,王嬤嬤一個激動就忘記鎮國公跟大小姐之間的糾葛了。
蘇璃見王嬤嬤大晚上跑過來有些意外,但還是接見了她。倒是王嬤嬤聞著四周的酒味,還有房內打著呼的魯嬤嬤,有些抽了抽嘴角︰「大小姐,她們這是?」
「喝醉了……」
王嬤嬤無語了,然後再次看向那邊打呼打的特別歡的魯嬤嬤。說好的穩重呢?怎麼才短短幾天,魯姐姐都快讓她認不出來了。
「有事?「大半夜的不睡覺,;跑來找她,鋪子有事?
「是這樣的……」王嬤嬤猛然想到自己過來是干什麼的,忙把自己听到的消息說了出來。末了還一臉期盼的看著蘇璃︰「大小姐,你去不去啊?」
鎮國公府?蘇璃模了模下巴,然後點頭︰」去,既然說是重金,那肯定去了!「
王嬤嬤一听,高興的搓手︰「那算不算咱們醫館第一單生意啊?」
甚少看到王嬤嬤這麼財迷的樣子,蘇璃有些好笑︰「是……」
王嬤嬤一听,樂了然後又皺起眉頭︰「可咱們鋪子都還沒裝修呢,到時候人家慕名而來怎麼辦呢?」
「有了這筆重金,嬤嬤你就放手去做!」
王嬤嬤一听,眼中的亮光大盛。然後蘇璃帶著她溜出了蘇府,得感謝夏氏那缺心眼的安排,把一個嫡出大小姐硬是安排到了偏遠的位置,臨近後門。
就因為那老虞婆還有莊姨娘說這里的位置風水好,就真的做主把她給扔到了這里。
不過這樣也好,省的她在他們眼皮子底下不方便出入。
王嬤嬤還以為大小姐會像其他大夫大箱子小箱子的背在身上,可結果……
好嘛,大小姐完全是兩手空空,什麼都沒帶。
這樣,讓王嬤嬤有些遲疑了,大小姐這是去給人看病的嗎?倒有點像走親訪友似的!
「大小姐,你,你就這樣去鎮國公府啊?」王嬤嬤有些遲疑。
不是不相信大小姐,而是大小姐完全不像那些大夫的作風啊。你好歹背著箱子,做做樣子也好啊,可人家就是兩手空空。
「嗯……」蘇璃檢查了一下自己,衣服周正沒什麼問題。
「不帶點東西過去準備嗎?」。
「不用!」蘇璃很自信,知道王嬤嬤很擔憂︰「先去看看情況再說!」
王嬤嬤點頭,然後決定陪著蘇璃一起去。
到了鎮國公府門口,一听說是女醫,那守門的目光就不一樣了。然後看著蘇璃稚女敕的臉,有看看身後的老嬤嬤嗤笑出聲,然後很不耐煩的揮趕︰「你這小娃招搖撞騙都敢上這里來了?你可知道這是什麼地方?說出來能嚇死你!」
「嚇不死我,你會如何?」蘇璃面不改色,仿佛看不到對面的人看著她露出譏諷的笑容。
「呵,你這小娃,快點回去,別耽擱了!」看門的人不耐煩的揮揮手,讓蘇璃快點離開。王嬤嬤見他們如此怠慢小姐,從鼻子里冷嗤一聲︰「如此狗眼看人低,想來鎮國公府倒是養了只盡忠的看門狗。小姐既然對方不屑您也別抱著慈悲心了,咱們走吧……」
「你這個婆子,說誰是看門狗呢?」看大門的一听,不樂意了,卷起袖子就要跟她理論。
王嬤嬤儼然想卷起袖子跟他干一架,瞧不起婆子是不是?定要你看看厲害!
「到底是什麼回事?在門外吵吵鬧鬧不成體統,當鎮國公府是菜市場嗎?」。管家黑著一張臉走了出來,對著守門的奴才訓斥。
「管家,是,是她們來鬧事!」下人不甘心,指著蘇璃和王嬤嬤向管家告狀︰「她們說是來治病的!」
「治病?」管家一听打量著蘇璃還有王嬤嬤。卻發現眼前的小丫頭雖然小,但目光沉靜,被自己釋放的威壓審視著,依舊是面不改色,倒讓他有些驚奇了。
他好歹也是當初跟老國公出外打仗的,只是後來傷了腿被退了下來,然後老國公就讓他當了管家,然多年來從戰場上的氣息還是有所保留。
今個這個試探,倒是讓管家來了幾分的興趣。
「你會醫術?」管家審視完後,很溫柔的問著人家。
蘇璃點了點頭。
「那好,請跟我進來吧……」管家見她點頭,笑著讓她進去。那看門的下人驚的下巴都快要掉下來了,管家這決定是不是太草率了?這一個黃毛丫頭會什麼醫術啊?大歷朝可從沒有出現如此年幼的大夫,更別提是女人了!
王嬤嬤路過那下人身邊的時候,挺了挺胸.脯跟在自家小姐的身後。
前面已經來了幾位大夫,年紀都不輕,胡子花白的,診斷出來的都是差不多,怒火攻心,造成她現在神志不清。
且如今看來是越發的凶險了,若是天亮的時候還不醒來,只怕是要準備後事了!
後面的話,大夫沒敢說,一屋子的氣息著實壓抑。
老夫人見他們開的藥方都差不多,煩躁的讓他們離開。
流雲,流霜幾個人趴在床邊無聲的流淚,看著床上的三小姐,氣息越來越弱,面色越來越差,恨不得躺在床上的就是她們,替自家小姐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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