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看著,她心里一怔,好生奇怪,這畫面好像在哪里見過一般,何等眼熟至此!
「姑娘快看,那里有只鳥,羽毛特別漂亮。」朗月望著車窗外湖畔邊一棵雜樹上棲息的不知名鳥雀欣喜道。
沒等宜安湊近,朱璧一下子把她推倒在一旁,坐到靠近湖邊的馬車窗邊,探出頭迫不及待地問道︰「在哪!」
朗月連忙扶起自家姑娘,沒有接朱璧的話,眼里只有自家姑娘,心疼地問道︰「姑娘有沒有受傷?」
朱璺模了模撞到的手肘,起身道︰「沒事。」
「你說的鳥在哪呢?」朱璧根本沒把宜安放眼里,眼望著窗外,還在追問。
朗月沒好氣,淡淡道︰「樂亭主,那鳥已經嚇得飛走了。」
听到這話,朱璧還有些失望,瞪了朗月一眼,道︰「都是你那麼大聲,把鳥嚇跑了&}.{}。」
朗月正要辯駁,朱璺道︰「六姐,你听——」
外面悠揚婉轉的絲竹聲傳來,隱隱約約的還听到一些人在高談闊論。已經到了明叔夜舉辦宴會的地方了。
朱璧收斂住方才的怒氣,回頭問夏桃︰「我的頭發有沒有亂?」
夏桃笑道︰「樂亭主妝容精致,好著呢。」
話說之間,馬車停在了三笙湖畔。
突然外面一個男子爽朗的聲音傳進來︰「請叔夜為至真至善的宜安掀起這車簾吧。」
車內的人都一怔,朱璧瞪著宜安說不出話。
「叔夜兄,快掀吧,我們都想瞧一瞧宜安的模樣。」外面又有一個沾笑的聲音傳進來。
朱璺一怔,這和她想象的見面場景有些不同。
原以為這些名士和那些士大夫區別不大,誰想個個言語輕松調皮,一下子把氣氛給點燃了。
這就是歷史的康全七子?
正想著,外面更熱鬧了,一只修長的手一下子掀起了馬車簾子。
簾外一雙雙殷切的目光都聚集在馬車內,擋住了簾內女子們的視線。
站在最前面輕裘寬袍的男子任性不羈道︰「至真至善的宜安,請站出來一見。」
宜安見說話的男子面白如玉,肌里透紅,眉目如畫,手里還執著一壺酒,那聲音哄亮,含著淡淡的豪放與傲然之氣,與明叔夜並排站著,毫不遜色,她听說過陳留尉氏的阮公子與明公子是天下最有才氣的兩大名士,性情不同,都被世人所推崇。
難道此人是阮公子?
宜安正要上前,六姐長樂忽然先行一步,移步在車簾邊道︰「公子可是康全七子之一阮漁的公子,朱璧是沛王爺嫡女,常在父親那里听聞過你的父親是太祖爺爺的丞相掾,公子也是當世無愧的名士,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這些名士里有見過朱璺的,也有沒見過的。
譬如眼前的阮減突然看到走出來一個俗媚的女子,聞言淡淡道︰「姑娘果然見多識廣。」
阮減心里尋思著這難道就是明叔夜抬舉的朱璺?
他又怎麼曉得朱璺的名字是朱璧還是朱璺呢。
這時有一個沒見過宜安真面目的名士失望道︰「眼前這位女子難道是叔夜兄推崇的至真至善宜安?」
言語中帶著意外與不可置信的口氣。
朱璧原想在眾人面前展示自己的見聞,誰料到被個別名士嗆了下。
一時紅了臉訕訕的起身要下馬車,車內的婢女夏桃忙先出來扶著她下了馬車。
見過朱璺的瑯琊王氏的公子****笑道︰「別忙,想見傾城傾國的宜安自然要花些工夫等待,宜安還在車內呢。」
眾人的目光又齊聚到馬車里面,把朱璧冷落在一旁。
「至真至善的宜安請出來吧。」突然阮公子喝了一口酒,又大聲說道。
「是啊,我們一番誠意相邀,貌美傾城的宜安請出來一見。」
這麼慎重其事,朱璺看了阮公子一眼,不再看車外的眾人,低眉順目從車內走下來,眾人看了,不知誰突然吟出一句︰「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輝光。」
朱璺心里咯 一下。
古人真有才華啊。
想著面上仍是淡淡的,下了車,才向眾人揖道︰「沛王爺七女見過各位。」
「這七姑娘真是傲然出世呢,自始至終不曾施舍叔夜兄一眼哈。」有一個士子戲謔道。
「是啊,是啊,宜安,你應該先見過明公子才是,他可是在我們面前口口聲聲的稱贊你呢。」
明叔夜竟會在這些名士面前提起她!
她真是慚愧啊,能獲得明叔夜的賞識。
朱璺只好配合眾人的戲謔施舍一眼,看向明叔夜,見他面色溫和,正對視上她的目光。
沒想到她會臉紅,只好本能地又垂目望向別處。
偏偏阮減眼尖,毫不顧忌地道︰「叔夜兄你這麼看下去,宜安都不好意思了。」
明叔夜這才回頭對阮減等名士道︰「這一位就是我常提起的宜安。」
「叔夜兄糊涂了,宜安剛剛和我們介紹過啦。」一旁的****笑道。
「沛王七女真如叔夜兄所言,至真至善,今日一見,不虛此行了。」阮減又喝了一口酒道,「走吧,宜安,今日竹林下的宴會你是主角。」
說著也不顧男女有別,故意上前要捉住宜安的縴手。
明叔夜豈能讓他遂意,忙忙拉住阮公子的胳膊,道︰「宜安是我請來的,自然由我引路。」
看到天下大名士明叔夜也會緊張,眾人狂笑不已。
朱璺訕訕的,突然就想起一直冷落在旁的六姐朱璧,走至六姐身邊挽住她,道︰「各位,這位是我六姐,長樂亭主。」
朱璧正尷尬著,這時宜安來挽住她的胳膊向眾名士介紹,雖然她非討厭宜安的施舍,可是看見了明叔夜,讓她做什麼都願意,忍著氣嫵媚一笑︰「長樂亭主,見到各位名士,不勝歡喜。」
朱璧目光卻直直地看著明公子,似乎沒有留意到別人反感的目光。
這些名士們沒想到妹妹是絕色的尤物,姐姐卻這是般庸俗之人,也有的在後面搖頭嘆氣。
他們可真是一點情面都不留。
朱璧此時恨不得鑽進地縫里。
幽深的竹林里,竟有一處空曠的草地,其間搭有一間竹舍,數張席子鋪地,設有坐褥矮桌,桌上有酒並蔬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