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徐玫心思急轉,目光不斷轉動,顯得十分的狡黠。她沒有答應徐夫人,也沒有拒絕徐夫人,很快就用十分震驚的神色道︰「娘,您說大兄那里會有麻煩?您是怎麼知道的?」
只是這震驚,怎麼看都有些夸張的意思。
「我的兒子,我當然關心。」徐夫人瞪了徐玫一眼,顯然是看出了徐玫的狡猾,不過卻沒有再一次要求什麼。
徐玫心思稍松,忙露出擔憂之色,向夏長淵行禮懇求道︰「那爹爹,我們要趕緊出發才是,萬一趕不上,那就不好了。」
「不急,總得你過了生辰才走。」夏長淵抿一口茶道。
「那是你們的兒子,怎麼一點兒都不關心的……」徐玫低下頭,小聲嘀咕,像是故意要給夏長淵和徐夫人听到。
夏長淵和徐夫人對視一眼,各自看出彼此眼底的笑意和無奈。
「下去玩吧。」徐夫人顯然不想再理會徐玫了。
徐玫又故意露出委屈之色,但還是老老實實地下去了。她要趕緊回去研究她新得的生辰禮呢,這些個瓶瓶罐罐的,這一次外出,說不定會有大用途。
徐玫離開之處,夏長淵低聲道︰「最近嶺南毫無動靜,像是要醞釀一場大風波啊。」
「廢王忍不住了。」徐夫人神色平靜,淡淡地道︰「京里那幾個王爺也不是吃素的,往日廢王在的時候他們被壓制得不行,如今廢王離開了,一個個都是賢明愛人,有了表現機會,誰也不會輸掉廢王幾分。」
「從前廢王是眾望所歸,是因為有周太傅一心輔佐。」夏長淵似乎看得分明,輕聲道︰「周太傅才是大夏國的柱石。如今賦閑不得用,實在太可惜了。」
徐夫人沉默片刻,方才低聲道︰「以周太傅的眼光謀略,不會看不清楚當今形勢。」
周太傅一直都是太子太傅,是廢王的老師,一直一來都是力挺廢王的。而他一直以來的願望,也是救國救民。因為廢太子連累,他被罷官歸鄉。如今,若是廢王再無動于衷,只怕當真要永留嶺南了!而就算他轉投其他皇子帳下,就算他有大才,但改弦更張怕不能得到信任重用……所以,不管是從哪一方面論,周太傅不會看著這種行駛永遠下去。
必須要行動了。
「大康局勢已經穩當了,听說在和韃靼人和談。」夏長淵輕聲道︰「若是和談達成,只怕就會立即揮師南下。」
「大夏朝底蘊猶在。」徐夫人比較平靜,道︰「今上也是一代雄主,關鍵時候是分得清輕重緩急的。眼下的天災民亂等等,待他騰出手,輕易就能肅清鎮壓。」
民生動蕩,在明帝眼中,都是還能夠緩一緩的小事,並不能立即就威脅到他的統治。若是大康真擺出南下之心,明帝又怎麼會讓自己做亡國君主?
大夏朝滅亡了,他就是陵寢修成,又能有什麼用!
「你不看好廢王?」夏長淵微微一怔,補充道︰「有周太傅全力相助也不行?」
徐夫人沒有抿唇不語,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六月初十。
這一日,天熱的厲害,隔著玻璃窗子,都能感覺到外面一陣又一陣的熱浪,燙的厲害。
徐夫人本人不愛做壽,更不會為兒女們的生辰就大擺宴席。到了六月初十這一日,徐夫人一早叫了徐玫過去梧桐苑,同夏長淵陪著她吃了一碗長壽面,各自給了個紅包,就算作是慶賀完畢,道︰「趁著天還沒熱起來,回自個兒屋里待著去。」
這是徐夫人的話。
仿佛有些嫌棄。
徐玫默默無語,乖乖地回到了集雅苑。對于她來說,雖然徐立前和徐惠沒在,但能讓夏長淵和徐夫人這一對兒父母同時陪她度過十歲生辰,似乎也挺特別難忘的?
徐玫胡思亂想,回到集雅苑沒多久,家中各房長輩,以及同輩的兄弟姐妹,也開始讓人送來了賀禮。這種禮節性的賀禮,自然都十分體面,但顯然都沒有用什麼心思。
徐玫讓人一一收好了,也沒有在意。
她沒想到的是,這麼熱辣辣的太陽,徐清竟然親自過來了。
因為夏天,她穿著一件碧色長裙,十分寬松,行走時裙袂翻飛,清新淡雅,如同山林清泉,看著她,燥熱仿佛都要消退了一般,讓人心頭一涼,眼前一亮。
徐玫聞言,連忙迎到了長廊上,忙不迭地道︰「這麼熱的天,清姐姐倒是不怕曬,但我卻是要自責的!曬壞了姐姐這一身白玉肌,我可是要心疼的!」
「貧嘴。」
雖然有柳葉撐著一把碧綠油紙傘遮陰,但徐清的面上已經生出了淡淡潮紅,好看的鼻尖上滲出了些細密的汗珠,更顯得她粉面無暇,薄如白瓷,美麗的很。
她顧不上說話,快走幾步進了廊下,感覺到了從屋里透出來的涼意,才舒了一口氣,輕笑道︰「你別說,天還真的熱的厲害……難怪你回來之後都沒去找我說話兒。」
徐玫回來之後,派人給徐清送了點兒小禮物,徐清也回了她小禮物,卻是沒有踫過面。
徐玫聞言嬉笑著討饒,道︰「我這不是怕熱麼……正想著若是今天不能下長雨緩緩熱氣,明兒一早天不亮就去給姐姐您請安的蹭飯吃的。」
她說的有趣,徐清又微笑起來。
兩個人步入了室內,有婢子過來,服侍著徐清略作了擦洗換了衣裳,重新出來時候,面上潮紅已經退去,恢復白玉無瑕。她坐下後,用了一碗沙瓜汁,才長舒一口氣,道︰「這樣的天氣,委實讓人難受。」
「在家還是舒服的。」徐玫想到過幾日要出門游歷,突然覺得這時間選的格外不好,一路上怕不知道要折騰成什麼樣子。但又想著徐立前那里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需要自己幫忙,又有些心急恨不能立即就出發……她收回心思,感慨道︰「這時候就羨慕那些內力高深的,本身就能冬暖夏涼,再熱再冷的天都不怕。」
就像她從未見過夏長淵和徐夫人出過熱汗。(未完待續。)